《大唐拾梦》月桂树下

18、情殇

　　进了院门，看到夫人房里的灯亮着，却没有任何声音，我进了屋门，看到老爷和夫人满面怒气地坐在堂首，二公子和三公子也都坐在堂下。年公子背对着我站在屋中间。我赶紧向老爷和夫人行礼，他们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我转身向两位哥哥行礼，二公子对我微笑着点点头，三公子依然面无表情，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夫人拍拍身边的位子让我坐下，拉过我的手握在掌中，说：“纤儿，你看看你四哥。”听到“四哥”两个字年公子身形一震。夫人不慌不忙地接着说：“我和你父亲刚刚跟他说了和九公主的婚事，反正这事你也早就知道。”年公子猛地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吓得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这是府里的大喜事，那天我跟你说这事的时候记得你也是一脸的高兴，是不是纤儿？”我被逼到这份上了，只得硬着头皮说：“是呀，母亲，褚府能与皇家联姻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四哥娶了九公主一定会前程似锦。”
　　听了这话老爷和夫人都赞许地微微点头，四公子厉声说：“你真是这样想的吗？你果真什么都忘了是吗？”我抬眼看他，只见他满脸通红，眼中喷着怒火。
　　他朝我望过来，眼里的愤怒瞬间消失殆尽，眼眶中迅速盈满了泪水，眼里写满了伤痛和绝望。我的心如针扎般疼痛，但仍硬着心肠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的哥哥，小妹只希望哥哥幸福，其他的事，小妹别无所求。”说完我向老爷和夫人说：“纤儿身体不适，请容我回房休息。”
　　“若没其他事情，请让孩儿送妹妹回去。”说话间二公子已站起身来。不等老爷和夫人答话二公子已扶住我的手臂，拉着我走出门。此时我的脑中一片空白，眼睛虽然酸涩却流不出泪来，小莲远远地跟在我们身后，我任由二公子扶着，茫然地向前走。
　　不一会儿就到了我的庭院门口，我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我转眼凝望着他的脸庞，在清朗的月光下，他的眼神皎洁如水，我的面容印在他的黑眸之上。他的眼里终于有了我，我不禁喜极而泣。我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他的脸，造物弄人，我们竟能在此时相遇又在千年之后相爱，这是一段怎样的尘缘呀！我忽然想起了席慕荣的那首诗，不觉轻轻吟诵出声：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於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他轻轻抓住停在他脸上的我的手，满脸关切地说：“妹妹不用太难过了，我知道你和四弟从小青梅竹马，你不必因为担心四弟的前程而牺牲自己的幸福。”我凄然一笑说：“你怎么知道你四弟就是我的幸福，你凭什么这样断言？”
　　他吃惊地看着我，一脸的不解，我又说：“那天多谢哥哥送来的字幅，和这个。”说着把蓝水晶从衣领里拉出来。
　　“妹妹不必谢我，这是那天在集市上偶然看到的，觉得很意思就买了来送给你，女孩子都喜欢这些饰品，不是吗？”他笑着回答。
　　我不能再听下去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他根本不是宁锦！
　　“小妹身体不适，告辞了，哥哥请回吧。”说完，我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走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