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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祁莲宫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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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踢掉鞋子,赤踝着双足,奔跑欢呼,高声歌唱,柔软的黄沙,带着落日暖暖的余温,我掬起一捧沙,随风扬开,仿佛一切的愁思也随着它远远的去了,宽阔的沙漠荡漾着我银铃般的笑声。
“青萝,你喜欢吗?”颉利沉沉的声音响起,棱角分明,鹰眸闪闪,薄唇擒着一抹暖暖的微笑,一瞬间我有些恍惚,突厥之约,那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可还记得?我的离去,他可会寻找?还是只会流涟于权势的魅力?心仿佛被针轻轻的扎了一下,痛得不着痕迹却又钻心深刻,喃喃道,“喜欢,好美,但,不是我的家。”
他眸中光彩黯淡,我刚刚敞开的心扉也回到现实。
一方黑色的纱巾蒙上我的双眼,明艳火红的夕阳只剩下模糊的光晕,心,忽的一颤,手在空气中无助的摸索,一袭温热拢上我的手,“不要怕,我只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抹淡淡的红晕也渐渐落入墨汁般的黑色里,足心,从温润到湿寒,一点一滴漫过心际,我打一个寒颤。
“青萝,你怎么啦?”还末等我回答,我已被他搂入怀中,温暖有力,双脚刚一离地,柔柔的触感围住裸足,“还冷吗?”我轻轻摇头,侧耳倾听,水珠滴答,似落入幽深的暗潭,轻轻的荡着回音,风抚过脸庞,带着微微的湿意,茫茫沙漠,此处寒气逼人,会是什么地方?
黑纱揭开,我揉揉酸胀的眼睛,环顾四周,竟是一个天然的熔洞,幽深狭长,曲折回转,怪石嶙峋,石壁之上,点点火烛,恍若白昼,隐然的风拂过,烛光摇曳,光影暗投,颉利、香尘、娜姬,犹如鬼魅。
“这是祁莲宫。”似看出我的疑惑,颉利温柔的说道,瞳眸情愫闪动,柔情蜜意如涟漪般荡开,“你就先住在这里,行吗?过段时间我就来接你。”似询问,实独断,他把目光投向香尘,犀茫闪闪,厉声道,“我要先去打点事情,你好生照顾青萝。”
香尘秀眉微蹙,淡淡的愁思拢上她光洁的额头,美眸雾气氤氲,如梦如幻,“是,”声音犹如冰铸。
我住的洞穴叫泉镜帘,婢女叫小泉和小镜,一条小溪淙淙流过,泉水叮咚,清澈如镜,地名和人名都因它而来,泉镜二人也都长得清秀娇巧,但一身黑衣,小脸肃然,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深沉,还有,小泉竟是娜姬的小丫头,在胡姬舞坊给我送口信的那个,也许我可以从她身上找到点什么。
自从住进来之后,我就被软禁了,看不见日出日落,听不见风声鸟语,每天来来回回的走在这狭小如手掌的地方。心绪也渐渐平和宁静,至少表面如此,渐渐的领悟到“近”字的含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解药近在眼前,最大的危机也近在眼前,娜姬早就提醒了我,香尘于我是敌人,可是她为什么要对我下毒,又要模糊的提醒我呢?她钟灵毓秀,色艺双绝,却称香尘为主人,香尘会是祁莲宫宫主吗?但她们又叫颉利为主公,整件事情纷繁复杂,如同一丝丝,一网网的麻线,在脑海里胡乱的打着结,我想得有些头疼。
而且,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会有压抑的惨叫直撞耳膜,回荡在万籁俱静的夜里,如不屈的幽灵,夜夜低诉。
“小泉,去叫香尘过来见我。”我猛的撂下手中的瓷杯,似被那如泣如诉的声线所扰,从最初的泰然处之到现在的零乱暴躁。
“她是不会来见你的。”小泉恭敬而冷漠的说道。
我手握软剑,银色的刀刃如烈日般耀眼,映出小泉漠然如冰雕的脸庞,“就算你杀了我们,她也不会来见你的。”
剑猛的向下濯,洁白的手腕上,血珠如帘,“小姐,你在做甚?”小泉和小镜飞奔而来,跪于地上,少于见光的肌肤,如霜如雪,泛着淡淡的红晕,是那般的无助与惊慌,“小镜,快,去请宫主。”
“不必了,你们下去吧。”小镜尚末起身,香尘迤逦而来,一身白衣,青丝如绸,银色步摇,步步生辉。我忽然忆起那日,飞雪中的她,也是这般风情无限,只是,我忽略了。
她甩给我一瓶药,瓶身白瓷如玉,精致玲珑,打开瓶盖,芬芳清香,一丝感动流过心间,她对我,还是有一丝情意的,就算它淡如水,薄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