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姬美人》掩心凝

3、本性

　　狼的悲鸣还在继续，不是一只，而是一群。聚拢在山的那头，哦不，它们在渐渐靠近，靠近……我。
　　真的，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黑夜中那点点绿光，我知道，那是狼眸.
　　四周绿光莹莹，如一团浓雾，想要把我吞噬。我困在这片绿光之中，已无路可去。夜幕中，那一双双都是渴望的绿眸，我在它们眼中不过是一只诱人的猎物。
　　可讽的是，此时的它们在我眼中是那么地苍白无力，我漠视着眼前的一切，我可以觉察得出我眼中的放射出来的蓝光，是漠然，是可怖。
　　“呜——”似乎在做准备，抑或是酝酿，它们在想象咬破我喉颈时那道滚烫的血柱直射脸颊时嗜血的痛快，可它们却不知，我的血是冰凉的，如蛇一样。
　　蛇？脸上有东西拂过，带着唾液的湿气，出自我口。细细的火红的，末端是分叉的，就像，蛇芯。
　　有些惊讶，有些恐惧，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尝到恐惧的滋味。原来，恐惧是凉彻骨的，是在冰冷的身躯外裹了层层的寒风，无形，无色，却让你窒息。
　　恐惧过后，更多的是欣慰，因为头一次我觉得自己还是有感觉的，不是完完全全麻痹的。
　　虽然，我已不再是人。
　　这样，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为什么我一生下来就没有体温；为什么家里人都如此惧怕我；为什么我如此迷恋黑夜；为什么我可以在黑暗中穿梭自如；……因为，我是蛇，名副其实的蛇妖。
　　露齿一笑，毒牙在夜色中闪闪发光，透出杀人的讯号。犹如一把利刀，一下又一下地劈着周围的浓重。
　　“呜……”又是一声低鸣，却是恐惧的信号。狼群开始瑟瑟发抖，如十月的枫叶，群片群片地飘落。荧光依然闪烁，可却在远散，周身的莹圈渐渐扩大，直至不见。
　　片刻，我又恢复原貌，摸了摸脸，依然冰凉得可怕，却也同先前如出一辙。美丽虽在，心里却是厌恶的，我没有比此刻更恨自己的美貌。
　　远处树叶微颤，余光扫及之处，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顷刻，已立在我面前，不过这次，是正面的，距离之近，连呼吸都能感觉得到。气，是冰凉的。
　　掀起眼睑，惊艳，莫大的惊艳，我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我可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可以生得这般美艳，更不用说一个七尺男儿。长长的睫毛使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沧桑，依稀可以辨得一颗晶晶的眼眸，唇红齿白，一双红唇仿佛可以看见点点殷红。若不是那高大的身躯，我真以为是哪个仙女落入凡尘。
　　可惜我前几次都没有看到他的脸，映像中只有那仿若银丝的长发，在空中乱舞……

　　沉默，围绕在我们的周围，除了偶尔有风掠过，四周，死寂着。
　　“你，是否早已知晓？”移开视线，愤怒如潮涌般袭向我的全身，可奇怪的是，怒火却使我的身体变得更加凉彻透底。
　　沉默。
　　雏日，沿着天边开始燃烧，火光是刺眼的，眼睛是涩涩的，云霞随着雏日，渐渐染红，染红，继而是那噼噼啪啪的火苗声。虽然，只有我听到。
　　日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稍起红晕的脸却因他凌厉的眼神瞬间颠覆。
　　一滴露珠的滑落，却在我和他的半空凝成冰结，摔落，入土。
　　“你以为呢？”遥远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陌生而又遥不可及。
　　“……或许吧，但，请你带我走。”我像卸下全身冰甲的软体，轻靠在他身上，愤怒只会让自己更加寒冷。
　　“……”
　　明显感到他僵硬地抽了一下，却没有推开我，任由我最后一次拥有人类的情感。
　　作为同类，他的身躯与我无异，但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在……这里。我的手轻轻从胸口滑落，心，有种归属感。
　　双眼轻轻地闭上，
　　寂寞……
　　第一次推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