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妇狂想曲》夏∮雪

17、二十二

　　二十二

　　被大姐色厉内荏地教育一番，五哥送我出家门。房子外的街道上，华灯初上，行人归家心切，匆匆擦肩而过。想来我离家的这几年，竟从没有过想家的念头，不由羞愧了起来。
　　五哥摸摸我的脑袋，问我：“六子，挨下来怎么打算？”
　　我对家族的血腥事业兴趣缺缺。纵然心有歉疚，也不可能回来参一份。
　　当然了，背负了老大那笔骇人的巨债，我只能回侦探社里去。于是我说：“回去继续干活，有朝一日摆脱那个扒皮老板。”
　　五哥笑了笑，摸出一张纸，递给我。我接过一看，是乔氏招聘秘书的招聘表格。抬起头，狐疑地望着五哥，他的意思？莫非是让我再回去找乔生？
　　五哥苦笑，抬起脑袋望天：“大姐有言在先啊，不能明目张胆地和乔生搞不清楚，不然会招人口舌啥的。”
　　我微微红了脸，推他一记：“什么叫搞不清楚？”
　　“呃，反正就是偷偷摸摸我们管不着，你悄悄地去跟那小子说，他要是敢亏待你，老子可不会轻饶他！记得，要悄悄的。”

　　跟老大告假三个月，我带上那一纸表格和个人履历，走进了宽阔轩丽的乔氏大殿。
　　浩浩荡荡的队伍如流水，一批批进去，一批批出来。
　　据说这次是刚上任的总裁特招行政秘书，千人应聘，只取一人。
　　像我这样的本科生就不消说了，根本没半点希望的火花。不过我还是决定前往，我要见到乔生。昨日去他住的酒店，发现他已经结帐走人了。再去他家，还没进大门呢，就给一群面色不善的保镖“请”了出去。
　　“乔先生说，他不认得姓安的小姐。”
　　X的，我怒了，有什么不好说的，骂也好打也成，就是这副逃避的姿态让我难以忍受！不就是给他兄弟一枪嘛，又没打成残废，个把月的，照样生龙活虎。可是他竟然说不认得我！这让我出离愤怒。
　　抱着满腔的怒火，我来乔氏企业应聘。入不入用不关我事，我要见到乔生，亲口问个清楚。
　　一个小时后，大殿里已去了三分之一的人。
　　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哎，听说了没，乔总裁好像很难应付。”
　　“你看，落选的人都像落水似的，一个个无精打采。”
　　“对，传说乔少爷是个特别严厉的人。”
　　“而且是个完美主义者。”
　　“待会进去当心点，别去看他的腿，不然，还没开口就被送出来了。”
　　“果然人无完人呢，那么好的一钻石王老五，居然是个瘸子！”
　　我抖抖眉毛，以前没发觉，别人说他瘸子的时候我还是挺反感的。凭啥啊，那是我的专用称呼，你们不许说！
　　排了两个小时又三十四分钟的队，总算轮到我了。
　　妈妈的，跑进去匆匆一瞥，是个瘸子不错，但不是乔生。
　　坐在考官中间的那人看上去要清秀一些，面色苍白，不若乔某人生气时的神采飞扬。
　　我还没开口说啥，对面已经发话：“安小姐，恭喜你通过初审。请进入１２０２房，等待复试。”
　　我依言找到了１２０２室，里头稀稀落落坐了几个姑娘，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很不能理解自己怎么就那么莫名地入了复试。
　　我走到她们中间参与讨论，经一致推断且总结：但凡是故意避开直视乔生（的假扮者）的人，都立马落选了。当然，像我这样坦荡荡打量和端详那个冒牌货的人，肯定是被视为极有自信的应聘者。原来乔氏招人不仅要看资历经验，还要测试情商，哎，就这样，我滑稽地入了复试。
　　下午五点三刻，乔生坐在轮椅上，被推进了复试场地。
　　他的面色不错，神采奕奕的，像个帝王亲临他的王国。
　　刚才那个假货根本不及他一分神韵。
　　他看到我，跟身边的男子耳语了几句，男子拿起麦克风当中宣读：“444号的安小姐，你被光荣地淘汰了。”靠，哪有人这样被淘汰的？！
　　忒不公平了，我怒不可赦地推开了要“请”我出去的几个保安，跑到乔生面前，指着他火冒三丈：“瘸子！为什么淘汰我？！我哪里不合格了！”
　　乔生白了脸：“警卫，警卫！”
　　话落，三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拿着三根电棍拥了过来，我哇哇大叫：“痛啊，你们竟然电我！”
　　乔生忙改口：“别伤她，吓吓她就好了！”
　　带头的警卫很迷茫地看看手里的电棍，“根本没开啊——”
　　我冲乔生扮鬼脸：“看，看！你口不对心！”
　　他别开眼，嘴里哼道：“快把这个无赖的女人抬出去，我不要看到她！她哪是来应聘的，分明是来踢馆的。”
　　于是，我挑衅的话还没讲完，就立即给人架出了复试场地。我郁闷，他干嘛不理我？明明事情都过去了，那么耿耿于怀，有违君子本色。啧啧，虽然很伤心，但是我不甘心。

　　见不到乔生，我决定去缠乔祺。
　　这个家伙，铁定说了我不少坏话，那天在医院里也是！起初骗我已是不可原谅，这会还败坏我姻缘，我指天发誓，我要闹得他鸡飞狗跳，不得超生。
　　医院门口的小护士还记得我，看到我时，露出期期艾艾不免暧昧的笑容。
　　我抱着一捆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乔祺的病房。
　　他正在看书，我敲敲门，他抬头，见是我，手里的书刷地滑到了地上。
　　“你来做什么！”
　　我关上门，走到他床边，把花瓶里的百合纷纷倒到塑料篓子里，插上我精心为他挑选的野菊花。乔祺愤怒地瞪着我：“安小六，你有完没完！你这样，我大哥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靠，跟他娘一模一样的台词。
　　我怒，我可以任他打骂，就是不要他不理我！
　　冲到床侧，我一把揪起他的领口，恶狠狠道：“臭医生，你大哥不理我，我就天天来看望你。”
　　乔祺惊恐：“你来看我干嘛？”
　　我狡诈地笑笑：“陪你吃饭，看你打针，要是你不介意，连护工你也不用请了，吃喝拉撒我一并给你照应了。”
　　乔祺彻底傻了，低头痛苦地挣扎半晌，终而放软了姿态：“啊，安小姐，我错了，我不该怂恿大哥不理你……你放过我吧！”
　　我说不行。为了表达我诚挚的歉意，我决定照顾你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