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睛忘川》木吉子

5、如梦醉

　　回到自己的水晶闺阁，纤纤玉指因为捏得太用力而骨节发白。那条丝帕完全是寒夜独起感伤而作，不料今日竟然托付于人转交洞庭老父，如此需要勇气的事竟让自己做到了。不知道父王知悉自己在泾河受到的非人待遇又有何感何为，自己的苦难是否就此到头？……或者洞庭与泾河又会发生怎样的争锋？还有那个白衣少年，叫柳毅，竟然是柳毅，柳毅啊，梦中无数次牵念的名字，无数次憧憬的幸福，突然来得这么快速突然。他们就那样在相视一望中找到了彼此深处的渴望，然后是梦里出现过的情景，白马飞驰，衣带翩跹，十里桃花，相拥入怀……原来那不仅是梦而已，是对她幸福的预兆，而今天，她已经能抓到幸福的一角了……转过身，是绿腰清媚的眼，一丝惊悸袭遍全身。

　　“你在干什么？”

　　“呵呵，该是绿腰问二王妃才是，二王妃一人发呆很久了，绿腰只是奉命请你去情颠宫罢了。”

　　“情癫宫？……二王子的享宫。”

　　绿腰示意地点点头，小龙女有些畏惧却也无奈，这个二王子一向癫狂，将本来的寻忆宫改成供于享乐的情颠宫，日日思淫逸，今日让自己过去不知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

　　远远听到里面靡醉的歌声，进入奢华的阁庭，迎面而现的是一口巨大的浴池，水面撒着星点的花瓣，还有躺靠池沿的男人——泾白慵懒的醉态让小龙女产生一丝侥幸的心理……一直醉着多好啊！泾白张开双眼，有些雾气地看了眼小龙女，嘴巴微张了几下，清晰的字便吐了出来

　　“帮她宽衣。”

　　在她来不及拒绝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婢女过来了，柔弱的手在两个婢女的强行钳制中只能对着空气乱舞，腰上的丝带已经滑落，纱衣也被扒至肩下，内衫已隐约能映出凹凸曲线。小龙女无力挣扎的委屈瞬间让她无声的呜咽变成汹涌的嚎哭，婢女似乎吓住了，停手望向泾白，泾白迷醉的眼渐渐有些散开的明朗，示意她们退下，然后起身披衣走过来。

　　整个大厅只有小龙女的号啕大哭，泾白缓缓走近，从背后环抱住她，就那样无言地，两人伫立良久，小龙女有些错觉地感到一丝笃实的安定感，停止了号哭，只剩下肩头偶尔的抖耸。泾白的下颌慢慢贴近她的脖颈，鼻翼微凉的气息由她的脸颊传下。

　　“轮回又如何，注定又怎样，伤痛又何惧，我只想爱你……我不要再佯狂，不要再伤害你了……如果你曾感觉心痛，我定痛过你千倍万倍……再不要了！……”

　　宛若暗夜低语，深沉温柔，泾白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她看到的是一双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深情的眼，可以点亮整个星空的深情，就这样笼罩着她的全身，如果没有柳毅，也许她真的会被融化吧。可是，尘世又允许有多少个也许呢！

　　泾白翻天覆地般的温情让人很难回忆起不久前他的放荡暴躁，可那却是不失的事实，于是更多人只愿意把这归为二王子一时的错乱。每天都衣冠楚楚携小龙女尽游泾河各处园林宫苑，许多虾兵蟹将目睹二王子帮王妃轻拂乱发，柔整衣纱，深目笑靥，极尽温柔。小龙女也希望这仅是泾白一时兴起，然而感受最深如她，愈来觉得不会简单如斯。柳毅已在赶往洞庭的路上，不知一切安否，自己的将来会因他而变吗？……为什么心头低压着那么多的疑惑，何时何人能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