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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序
      天空与海的交界处有着一个古老的国家——塞里福司,整整十个世纪过去了,战乱纷繁,疟疾肆意横行,海啸或是干旱,可她依旧在吟颂着神的祝歌。她被称为是大陆的福地,她的上一界统治者离世整八个年头了,如今番在的独子,也就是新国王克忒斯是她的主人,这位新主聪慧、英俊、勇敢,但他的脾气却没有他老爸那么温顺,继任以来治内治外的手段都很强硬,八年来,国家虽然是空前繁荣了,但夙敌颇多,积怨颇深。

      公主墨杜萨
      高塔庄园内
      高高的塔楼旁海在咆哮着,浪打在岩石上吐了一嘴的白色泡沫,悬崖边不远处的草地上坐着一位少女,白皙的皮肤、火红的卷发、冷漠的眼神,一位白衣少年在她身后默默地站着。
      “帕珈索斯,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墨杜萨从草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枯草,没有回头,继续仰望着海的尽头问到。
      “或许知道。”
      “看着天空,我觉得自己仿佛爱上了云彩。太阳热烈的光芒透过他刺痛了我的眼睛,让我十分渴望想要拥抱他,让他那洁白的身躯支离破碎,之后他就和我一样了,渺小到甚至不存在了,然后消失了。”墨杜萨走到悬崖边展开双臂,流着眼泪声嘶力竭:“哈-哈哈-喔—天的奴隶啊,我那被天挟制去了的我的恋人啊。你的飘忽不定、若即若离使我的心深深陷入了爱情的泥沼。拯救你,我必须这么做!”风吹动着她的金色长裙,她的身体向下面咆哮的海面倾去,她眼睛里的泪水在向上飞翔。
      当她的脸遇到第一颗海水的时候,帕珈索斯接住了她,将她带回了地面。
      “这次似乎有点慢了,哈。”墨杜萨敏捷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如往昔的冷冷的头也不回的,朝着她的城堡走去,轻灵的仿佛天使。
      帕珈索斯收回了自己那残破的还在滴着血的一双翅膀,然后恢复了人型,望着墨杜萨的背影平静地说到:“你恨的不是天空,爱的也不是那白云,你爱的是那风,让云自由的风。”
      “就你聪明!”仍然没有回头。

      国王克忒斯和他的记忆
      礼拜日
      咔咔咔——笨重的城门打开了,一大队的侍卫井然地护着一辆八匹马拉着的车子出来了。塞里福司的国王克忒斯从匹淄山城堡出发了,目的地自然是公主墨杜萨的住所—高塔庄园。此时的他正在车里把玩着一副精美的灰兔皮手套,神情有些忧郁,嘴角总是不自知地牵动那么一两下。在颠颠簸簸之中,他的脑袋好象越发的昏昏沉沉,似乎有好东西从一些豁口逃逸了出来。
      我的亲生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高高在上的皇后呢,还是一个再可怜不过的,妇人?十六岁,还没有默杜萨大的时候就被嫁了过来。两年后之后怀上了我,而我却将她送上了绝地。她死的时候,一定很愤恨吧。然而这一切似乎也只能怪她自己命运不济,不是吗?为什么那年塞里福司偏偏闹了干旱,为什么那天父亲又正好去了灾去,为什么那时我就是不愿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什么她要听她父亲的话嫁到这来?到底是她的不幸还是我的不幸?
      她死后的五年,五谷丰登,国富民强,举国上下也都以为父亲不会再娶妻了。然而鬼使神差的,神居然为了表彰父亲的功绩送了他一支白银箭,他就兴高采烈地去魔林阿尔卡狄亚狩猎了。也不知道是当年的父亲神勇十分还是天意如此,在湿漉漉的山林中他居然用白银箭重创了神兽,飞马兽人,何等的角色,一支白银箭也能伤得了,恐怕是当宠物当久了留下的后遗症。山林女巫绪任克丝保住了帕珈索斯的命,也用她的美貌征服了父亲,任谁都会折服的啊,婀娜的身材、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金色的头发犹如飞瀑、眼睛比海水都要湛蓝,更何况是我那一次都没爱过的父亲大人呢。但是起初绪任克丝却拒绝了他的求爱,高傲的眼神连瞥都不愿瞥这个凡人一眼,自由和魔力才是她的信仰。执拗的父亲就像是脱了缰绳的野牛,不顾一切,抛弃了他的子民和我——他唯一的儿子,整天跟在一个女巫的身后。最后连神都震怒了,他的背被荆棘鞭打过、他的手被黄蜂叮咬过、他的脸被北风刮来又刮去……可怜的男人,仍不为所动。后来绪任克丝终于松口了,同意嫁给他了,与此同时绪任克丝也哀叹地坦言说,‘这便是命运,我和你注定是要结合的,可是我必须告诉你真相,然后再由你抉择。我早就已经预知了我们的未来,婚后若是生子,那么这个孩子必然会成为颠覆王朝的罪魁祸首。’沉浸在爱情之中的父亲一点犹豫也没有的就将绪任克丝和帕珈索斯带出了阿尔卡狄亚。
      从此以后我便有了一个年轻漂亮的继母,她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温柔,就像是冬天里的火焰,绚烂的我只敢在远处遥望。她不怎么接触生人,很少开口说话,也很少走出她的房间。他们婚后不久,父亲便依照她的指示在海边巨崖上建造了与世隔绝的高塔庄园。两年后海边庄园竣工了,继母就搬到那里去了,自此我便只有在礼拜日才被允许去那见一见我的‘母亲大人’。再两年后,继母怀上了妹妹,堕胎在这个神灵的世界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就这样的在恐惧弥漫的气氛下墨杜萨诞生了。她继承了父亲的红色卷发和母亲的蓝色眼睛,很可爱但性情也古怪,似乎与生俱来就有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能力,总是喜欢冷冷地注视别人,让人无来由地感到惭愧。长大后的她出落的相当美丽,全世界的公主都不及她一根手指,可是她的脾气也变本加厉了,总是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大笑或是哭泣,然后却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她喜欢自言自语,对别人的回答也往往一笑置之。但是尽管她喜怒无常,我还是喜欢她,她是我妹妹,也是我唯一的亲人。继承皇位前,我就知道了那个所谓的预言,完全是无稽之谈,我相信所谓的命运是永远掌握在强者手中的,而我才是这个国家的最终制裁者,即位以来,国家如此繁荣便是最好的保证。而我那可怜的妹妹其实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除了要忍受生为皇家女子的悲哀外还要忍受着巫术诅咒的煎熬。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魔啊,神啊,命运啊之类的,全是弱小者们的信仰。
      马车已经到山脚下了,路越来越颠簸,马在嘶叫,近卫军有些慌了手脚,各个心里都像是揣了只兔子,生怕车骨碌不老实,惊了圣驾,低声地吆喝着马儿们,他们哪知车里面皇帝的心早就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墨杜萨十岁那年,高塔庄园里的一个园丁感染上疟疾死了。三天后,墨杜萨突然发病,高烧不退,呓语连连。平日里向来很讨厌墨杜萨的继母居然日夜照看起了她,整整一个礼拜,终于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没过几天继母她自己却倒了下去,两天后便撒手人寰了,她临终前预言说,墨杜萨十八岁那年,暗黑星将入主她的命宫,到时候恐怕国将不国。之后她便用自己剩下的灵力下了两个毒咒:一、将高塔庄园永世封印,墨杜萨永远不能踏出高塔庄园的大门。二、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为了稍微克制一下命宫中暗黑星的威力,墨杜萨必须假死一年。继母死后,父亲的灵魂似乎也跟着去了,不但荒废国务还得了失心疯,只要是看见了湖泊就想去投,一旦看到了墨杜萨,就破口大骂,说她是魔鬼。没过去多久,父亲就死了,死在了护城河了,捞出来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肿胀的不行了,水哗哗地从他的嘴里、眼睛里、鼻子里往外冒着,就像早一年我养的那条狗一样的死去了。父母都死了,我们两兄妹却没有太多的悲伤,谁又真的心里装过我们,冷漠的母亲还是忙碌的父亲。葬礼之后我笑了,为了他们的解脱。
      终于到了,克忒斯下了马车独自走了进去。花园里还是老样子,带刺的玫瑰在路的两旁疯狂地开着,漫天的花粉好像随时都想要堵塞住人的鼻孔;还有那长了无数触角的藤蔓,就像是大地爆出的青筋。庄园的大门敞开着,唯一的仆人—老安妮正在摇椅上打着盹,国王自己挂好了衣帽,进前咳嗽了几声。安妮迷迷糊糊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午茶时间到了吗,老安妮这就去准备。哦,国王陛下,您来了啊。”
      “我妹妹呢?”克忒斯没有理会她的慌张继续问到。
      “回陛下,公主在花房。”

      帕耳修斯
      塞里福司西部山林地带帝拉鬼谷
      “阁下,您这几天似乎心事重重,是不是为了墨杜萨殿下?”
      “恩,自然,我有些担心,但是我现在还能后悔吗?”帕耳修斯将羽毛笔折断了,“我现在已经是个叛贼了,父亲大人临死的时候还嘱咐我千万不可复仇呢,但我却这么做了。”帕耳修斯抬头愤恨的看着莫西。
      “您以为现任的国王会放过你吗,您的父亲对国家如此忠诚,最后呢,只因为一封密信便被扣上了叛国罪,被送上了绞刑架?为了您父亲的荣誉和您的尊严,您也只有走这条路了。”
      愤怒的火焰将帕耳修斯古铜色的刚毅的脸上显出的倦色一燃而尽,他双拳紧握着说:“独断的君主就像只高傲的狗,最终会被绞死。而我也决不允许克忒斯这个混蛋把墨杜萨许配给亚格斯那个懦夫,现在的我担忧的不是亚格斯和克忒斯的联军,而是墨杜萨的安危。”
      “阁下似乎多虑了,克忒斯对自己太过自信,而且他很疼爱公主殿下。”
      “是吗?疼爱——为了政治,让墨杜萨和色雷斯的那个窝囊废订婚。”
      “这本就应该就是所有公主的宿命。亚格斯确实懦弱,但不可否认,他会全身心地去爱公主。要知道塞里福司的墨杜萨公主殿下是永远走不出高塔庄园的,作为一个国王,自己的皇后却必须在邻国终老,这种牺牲是巨大的甚至可以说是伟大的。伯爵大人被诬陷之前还是在伯爵大人死后,公主的婚事,我们这些大臣是无权干涉的。话又说回来,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您有自己的命运,最好不要被个女人所左右。”
      “莫西不愧是莫西,说话总是这么犀利,克忒斯和你谁更冷酷呢?怪不得他容不下你,你也容不下他。我的谋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打起精神的,不成功便成仁,至于墨杜萨,她永远都不是我所能强求的。” 莫西对帕耳修斯锐利的目光不置可否,耸了下肩走出帐篷和士兵们在岩石上玩起了桥牌。
      帕耳修斯在帐篷里独自徘徊着,他心里只有一件事——如何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寻找荆棘鸟
      高塔庄园左侧的巨型玻璃花房里
      一只尾羽极长的黄鹂正领着数只黄绿色的翠鸟在一棵澳大利亚魔鬼桉上悠然自得地鸣叫着;蜜蜂鼓着眼睛在花丛中为非洲红蝶伴着舞;一只白毛紫斑的貂在草丛中窜跳着,几只兔子被吓的很惶恐,血红色的眼睛爆突得像要弹了出来;一只高大的雪橇犬淌着口水无精打采地度着步,一心想要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歇。
      “新品种的夹竹桃长得就是好,拿来泡酒的话味道应该不会差,只要不过量是要不了命的,哈,我嗅到了死亡的丝丝甜味……那几只鸟吵死了,看来该是时候引进一株食虫草了。”
      “是吗,那可就没鸟了。” 帕珈索斯看着已经把注意力转向了绿星黄杜鹃的墨杜萨无奈地接口到。
      “嘿,帕珈索斯,你听说过荆棘鸟吗,?”墨杜萨转过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帕珈索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荆棘鸟一生只唱一次歌,在那之前,它总是在寻找着一棵能令它满意的荆棘,有着最长最尖锐的刺的荆棘,找到之后,它就会奋力地冲过去,使长长的荆刺扎进自己的心脏,然后它便会用尽所有的力量唱出最美的死亡之歌。”
      “没。”回答地简单明了,但脸上却露出了更无奈的表情。
      “那你就去阿尔卡狄亚看看吧,那儿或许会有的。”
      “抓到后,你又会想要种荆棘,是吗?”
      “哈——哈—当然,不会。我想啊,荆棘实在太不雅观了,可以把玫瑰改良一下,让它长出猩红的长刺,最好还能带点夹竹桃的香味,你说这样不是更好吗?”她坚定地看着帕珈索斯,露出了难以琢磨的笑容,“呵,保姆又来了。”
      帕珈索斯知道是克忒斯来了,便说:“既然保姆来了,那我到是现在就可以起程了,希望可以如你所愿,抓到那可怜的傻鸟。” 帕珈索斯转身走了出去,和刚进来的克忒斯擦身而过,两人谁都没有搭理谁,把双方当成了空气,他们彼此都看不惯对方,而似乎又有着一种默契,在彼此心中都有着对对方的一种认可。
      “妹妹啊,你又在折磨谁了啊,能否请你放下现在的工作,陪陪你的哥哥呢?我已经叫安妮在客厅备好茶点了。” 克忒斯微笑着上前行礼,吻了一下墨杜萨的手背,仿佛回到了小时侯。
      “国王的命令我怎么能违抗呢?我只是个囚徒,可不想像老隆革伯爵一样走上绞架。” 墨杜萨一边冷讽,一边挽起了她哥哥的手臂,拽着莫不做声的但却心知肚明的克忒斯走出了花园,那只潭靛貂发现主人出去了,便甩下兔子们嗖的一下窜到了墨杜萨的肩上,乖乖地趴在那儿,;刚喘上一口气的雪橇犬也跟在她身后,不停地甩着尾巴。
      晚餐后,老仆人在大厅里织着袜子,那只狗趴在她的脚下,偶尔的发出几声低鸣。“你这没用的东西,连只长尾巴耗子(貂)也对付不了,被咬了活该。难怪公主不喜欢你,真是没出息,好在公主好心,给你上了药,不然你可连明天的太阳也见不着了哦,就像那些可怜的兔子,抽几下就见上帝去了。唉,我可爱的小玛瑞(墨杜萨的昵称)怎么会让那样个小魔鬼趴在肩上呢?”她朝书房望了望,犹豫该不该去添点茶,或是再回厨房弄点点心送去,但最后还是作罢了,心想她心爱的玛瑞或许不愿被她看到她心酸的一面,而后又嘀咕起来,“克宾王子,喔,不对,是国王陛下,这时候来找公主可真不是时候,公主怎么会好受呢?心爱的人儿是个叛了国。帕米(帕耳修斯的昵称)少爷也是真真的可怜,我老太婆可知道,打总公主十四岁的生日聚会上见到公主起,他就爱上小玛瑞了,不然也不会总是找着各种借口来庄园了。帕米和玛瑞多相配啊,他们俩就像两只小鹿似的蹦蹦跳跳,一起骑马,一起打球,一起唱歌……那时多快活啊。虽然当时盛传亚格斯王子已经颇得国王陛下的欣赏了,可我却不这么认为,虽然历来公主都得嫁王子,但克宾也确实十分疼爱小玛瑞的,为了小玛瑞的幸福,老安妮相信他一定会破例的。可该死的老隆革伯爵却叛变了,国家的事我是不明白,唉,可帕米和玛瑞的幸福却全给毁了。前几天听来送面粉的汉斯说现如今帕米少爷正躲在帝拉鬼谷策划暴动呢,老安妮我是应该向上天祈求他赢还是输呢?我的小玛瑞真的注定了得不到幸福吗?虽然她不说,可老安妮我清楚得很呢,她是那么地爱着帕米和克宾……”
      客厅里的大笨钟哐哐地敲了十下,书房的门开了,像往常一样墨杜萨先出来了,依旧喜怒不行于色,径直朝自己二楼的卧室走去了,这时候潭靛貂也从她肩上跳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安在壁炉里的窝。过了一会儿,国王也出来了,也是没什么表情地走向了客房。似乎皇室家族人生的第一课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安妮愣愣地看着这兄妹俩一前一后地走过,弄得她喉咙不知所措起来。
      墨杜萨回到卧室,坐在梳妆台前,用力梳着自己的红色头发,愤怒地望着镜子中的影像。“你的阴谋快得逞了,克忒斯和帕耳修斯马上就要开战了,到时候王朝颠覆,你就又可以玩弄人心了。我真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以为将你脱离了□□的灵魂封印住就行了,不愧是母亲大人呐,是谁提议开晚会的,是谁介绍帕耳修斯给我的,又是谁让老实隆革‘叛变’的?莫-西,哈,我怎么没想到呢,他总是跟在父亲身旁,对你无比崇拜。不过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女儿知道您这几年在镜子里不好过,不过一切都快解脱了。不管是你还是我,或是这个王国,甚至连帕珈索斯也可以解脱了。” 墨杜萨梳完头发后走向了她那铺满天鹅绒毛的床铺,她倒了下去,飞扬起的毛盖回了她的身上,她笑着入睡,眼角却渗出了一颗泪珠。而镜子里,披着一头金发的高贵女子在冷笑着。
      第二天一早,马车在庄园外候着克忒斯的时候,帕珈索斯回来了,国王正在和公主道别。墨杜萨面无喜怒地听着哥哥的嘱咐,临了,她看着克忒斯的背影对他说了一句“哥,千万别死,你死了,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完就转身朝崖边的望穿小筑方向去了。
      “我不会的。” 克忒斯没有回头,他相信自己,但一刹那间他也感到一丝冷意,因为他知道帕耳修斯确实是个勇士,西边强大的拂镬系赫帝国之所以这几年只敢窥视不敢行动全是因为有塞里福司第一勇士帕耳修斯在。这是一场艰辛的战役,输意味死,赢也不一定意味生。
      “你最好不要伤了玛瑞的心。”
      “彼此彼此,其实,其实你的重要性是在我们所有人之上的,你知道吗,你一定也必须要让她幸福。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哪一天她临于绝地,绝对不要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痛苦。” 克忒斯和帕珈索斯第一次正视了彼此的脸孔,年轻的国王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把他亲爱的妹妹交托给这个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五官精细,脸孔刚毅的俊美少年。常人是很难想象得到帕珈索斯已经有三百四十七岁了,这也是克忒斯长久以来看不惯他的最主要的地方,作为神兽的他,寿命是无限的,他是否能为凡人流泪呢?克忒斯拍了一下帕珈索斯的肩,叹了一口气走向了马车。
      “同生共死,这是三百年来的约定,现在更是义无返顾了。” 帕珈索斯对着即将离开的克忒斯承诺到。
      望穿小筑内,墨杜萨正在把银色夹竹桃的几片叶子放进一瓶黄绿色的液体中,叶子一接触到液体便滋滋地升华了,接着液体内部便开始冒起了泡泡,不一会儿整瓶溶液变的和夜色一样—黑暗中透着苍茫。“嘿,我可爱的小耗子,要不要来点,味道好极了。” 墨杜萨将瓶子在潭靛貂面前晃了晃。
      “你又想给它染发了啊,上次你给它喝了非洲狂杏和猎魔紫薛的汁后,它就全身长满了紫色的斑点,还得了个午夜狂吼的怪病,这次你又想让它变成什么啊。” 帕珈索斯一进屋就同情起了那只貂。
      “说着玩的,这么好的东西,我要用它来招待这世上我……最尊敬的人。哪舍得给它喝,去玩吧。” 墨杜萨把貂从肩上赶下去,“我的荆棘鸟呢?”
      “没有,阿尔卡狄亚森林守护槐树约汉告诉我说荆棘鸟早在两千年前就灭绝了,不过你先别失望,我给你带回了另一份礼物,一件出乎意料的礼物。” 帕珈索斯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圆球,抓在手里伸向墨杜萨。墨杜萨接了过来,头一次困惑地皱了一下眉,突然那圆球在她手中燃烧了起来。
      “别怕,那火伤不了你。”
      “知道,一点都不烫,还有点凉呢。”只见那火慢慢成型,伸出了翅膀,露出了爪子,那冷蓝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忽闪。“原来也是只鸟啊!”突然地它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落到了墨杜萨的肩上,啼叫了一声,变成了一枚翅膀勋章扣在了墨杜萨的胸前。
      “羽凤,是羽凤吗,怎么会!还以为只在书里有呢,就算是在阿尔卡狄亚也,太,我该说什么呢,你怎么抓到的,不,应该说它怎么跟你来的?”
      “得问你啊,你恶作剧的成果居然打动了它的胃。在绿林之水停留的时候,它自己飞来的,它喜欢上了你上次塞给我的咖啡罂粟果,把满满一袋子都给吃了,然后就变成了一个红球休眠了。”
      “只是这样吗,魔书上记载说羽凤乃是‘净化圣兽’,自从上世纪最后一只挚洁圣兽——风鸣独角因为对神的昏聩及人类的不洁感到不满而决定放弃这个世界失踪后,它已然的是这个人神世界新的最高制裁者了。不过传说它来去无踪,无悲无喜,比起仁慈的风鸣独角,它是很冷酷的……”墨杜萨在脑海里搜寻着,“还有,据说风鸣独角其实已经死了,而羽风就是它漂泊的灵魂。更古的流言说是它的出现意味着死亡,结束,重生,至高的洗礼,它会选择下一任即位者,当它死去时,便是新的挚洁圣兽诞生之日,你说,难道它选择了你或是我?”墨杜萨疑惑地看着帕珈索斯。
      “谁知道呢,或许它根本就不是什么羽凤,如今的人神有几个见过圣兽呢。”帕珈索斯觉得那鸟只不过是一般的幻化兽罢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见墨杜萨煞有介事地着急,他倒开起了玩笑:“不过话又说过来,也许是也说不定,不过我可没听说过人类能进化成圣兽的,何况还是你这样一个野蛮的人。我吗,倒是不乏可能的,怎么着我也算是排名前十的神兽之一啊,若羽凤真的为我放出它生命的青焰,那我就能在火中洗去一切罪孽,成为圣兽也指日可待了。”
      “哈,要羽凤献上生命之火,除了至真至纯,没有东西能够打动它吧,就你……还是算了。现在给我讲讲阿尔卡狄亚吧,怎么样啊,森林里的湖泊又入住了哪些好玩的幻化兽了啊?”
      小筑里传出了一阵阵的惊叹声,笑声还有哭声,那是个没有自由的幻想之地,无限的憧憬只是镜花水月罢了。人有时笑着,并不意味着幸福的,有时哭,也并不意味着痛苦,有时我们不禁自问,为什么把一切都掩藏住,一个人承受,上天造了很多人,不是让我们彼此依赖的吗?是没有自信还是爱被蒙上了阴影,不愿去伤害或是受伤。人啊,有时就正如那荆棘鸟,非要刺穿心腹方能罢休。

      一样的悲哀
      匹淄山城堡内
      回到皇宫的克忒斯将自己锁在了书房里,他座在窗前凝望着闪烁的星空,他怎能不知道妹妹的痛苦呢,帕耳修斯是她生命中的一道阳光,是他教会了她如何仰天大笑,又是他让她了解了方寸之地以外普通人的普通生活,他是在替她看世界啊。也许当初就不应该处决隆革伯爵,可铁证如山,如不治罪,怎能服众,然而现在不可避免的要一战,没有退路,赢和输,生与死,这些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克忒斯看着朦胧的月亮,觉着无奈,觉着似乎不如早点解脱的好。
      遥远的帝拉鬼谷
      莫西和帕耳修斯等众将领正在商量进攻的战略,莫西故意不去理会帕耳修斯种种的迟疑,积极地煽动着,提出了各种卑劣的建议,他诡异的笑容似乎染红了塞里福司西南的天空,不一会儿,真的下起了瓢泼大雨,之后的几天满山满谷的雾气弥漫的让人不见天日。
      帕耳修斯冲破了克忒斯的一道道防线。最后的日子终于来了,叛军已经在匹淄的城门外驻扎下来,在莫西的鼓动下,帕耳修斯将进攻的日子定在了墨杜萨十七岁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的前一晚,高塔庄园内
      墨杜萨和帕珈索斯还有女仆安妮在没有火的火炉前聊着天,谈着天气和海里的鲸鱼,谈着古老的神话,谈着从海的那头飞来的红顶天鹅……那只貂自顾地在窝里追着自己的尾巴咬着玩,而那只狗呼噜呼噜地趴在安妮脚下睡熟了。
      大笨钟又敲了十下,墨杜萨站起来开口说:“明天,安妮,你回家去吧,回你儿子那去吧。什么也不要再说了,保重就行。”老安妮也识趣的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她的小公主总是对的,道了晚安后就自己先回房了。沉默的十分钟,帕珈索斯和墨杜萨四目交接,但是什么也没说,当她欲举步离开时帕珈索斯喊住了她。
      “难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依旧没有声音,她望着眼前这个优雅但焦虑的男子,问自己可以相信吗,但是童年的记忆却跑出来刺痛了她,她无语地走了。
      “不管怎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帕珈索斯对着长长的走廊叹息着。

      十七岁的最后一天,抉择
      第二天早上,墨杜萨穿上了她最喜欢的粉黄色蕾丝滚边长裙,那是她哥哥登基后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别上了她最爱的绿翡翠发卡,那是帕耳修斯从遥远的南太平洋带来的,她走到镜子前,掀开帕子,细细端详,发觉自己的确很美,但是她也知道,美丽没有任何意义。镜子里的影象开始模糊,变成一个白发妖艳的美人,她笑着,诡异中带着嫉妒,“不长久了,我马上就快得到你的一切了,我亲爱的女儿。”
      “你的模样怎么变了,难道是真成了丑陋的巫婆了?母亲大人,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何如此的恨我。处心积虑地布了一个局,生病,假死,妄想将灵魂附着在我的身上,又企图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将我取而代之,成为公主?不,到时恐怕是塞里福司史上第一个女王了。您真的很聪明,还预先地为自己找了后路,为了取得胜利,竟然早就安了莫西这颗棋子,将帕耳修斯和克忒斯也卷了进来,难道你真的以为可以一手遮天吗?为了自由我可以放弃他们,我会敲破镜子回收灵力,与你抗衡,保住性命。” 镜子里的女人笑着,讽刺地笑着,“被你封印是我的耻辱,没想到你的灵力那么强,还有那该死的疟疾也确实折腾了我半条命,但是明天就快要到来了,我的力量充盈起来,现在的我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今天午夜我就能冲破这该死的镜子,然后把你的灵魂封印、打碎,就像上次一样,占有属于你的一切,不管重演几次,我将是永远的赢家。以前的你不行,现在的你也不行。”
      “以前?”
      “帕珈索斯没有告诉你吗,你只是个替代品,永远得不到他的爱,和我一样。”
      墨杜萨愤怒地嚷到,“你的神智已经不清了吗,别忘了,除了先天的灵力,在你将魂魄打入我体内的时候,我还夺走了你的一部分力量,不要忘了,凌晨你破镜之后,你的灵魂还是游荡的,你的力量将被打回零,我还是有一瞬间的时间可以将你彻彻底底地封印住,到时我就自由了。当然这一瞬间我很难把握,但是就算我的第一防线失败了,我也不怕,知道吗,亲爱的母亲,哈,我真是应该嘲笑自己的那点对您的仁慈心,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永远都不会失败的,在您,我的母亲大人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您就会马上灰飞湮灭了。谁才是最大的阴谋家啊,自打把你封印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研究各种黑魔法,知道圣之魔吗?你看……就是这种黑色液体,它正在慢慢地变清澈呢,晚上七点,当它变的像湖水一样透明时,它就成了传说中神的最高刑罚——圣净化……”
      “不,你这个魔鬼,不……不,你不能用它,你身上有我的力量,何况你还是个人类,你也会死的。别,求你。”黑色的液体晃动着,冒着泡泡,像溺水之人最后的喘息。
      “别忘了,它最喜欢袭击强者,在你和它鹬蚌相争时,我这个渔夫就会有充足的时间集中我的灵力把你该死的灵魂和圣之魔从我体内彻底请出去。”
      “哈—哈—哈……我灰飞湮灭,灰飞湮灭,你也没有好结果,帕耳修斯会死去,与莫西勾结的帝国军也已在城门守侯,克特斯也逃不过厄运,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不救,那正如我所预言的你将成为历史的罪人,你救,你就和我一起变成尘埃。哈----”啪的一声,镜子裂开了一条口子。
      墨杜萨转头径直走出房门,来到大厅里,此时安妮已经被帕珈索斯送走了,而帕珈索呢,正站在壁炉前,眼神无比急切。
      看着他充血的眼睛,墨杜萨知道他一夜没睡,有不忍,但是她,很生气,“告诉我,到底谁才是你心底的那个人。”
      帕珈索斯坚定而严肃地看着那双怀疑的瞳孔,“我的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我爱你,也许没说过,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懂得。”
      “那为什么五岁那年,我掉进了黑岩洞的那一晚,你找到我的时候,你记得你喊的是什么吗,谁是温纱祁尔?”
      “是的,我承认,最初几年我的确在你的身上寻找她的影子,毕竟那是出生时便有的羁绊。”
      墨杜萨坐到了躺椅上,低着头继续倾听着真相。
      “飞马兽人一族向来是双生神兽,雌雄一对同时在晨曦的光辉中诞生,永生永世不会分离,一出生便在一起,与生俱来的心灵相通。就这样我们自己告诉自己,爱就是如此自然。三百多年来一直那样,直到经历失去、愤怒、恐惧……我才知道原来爱不仅是快乐的,还有悲伤和痛苦,更是默默守侯,是那种只要看到对方就能感到幸福的感觉。”帕珈索斯转过头深情地看着她,“你,总是那么特别,善良却不懂表达,倔强任性的让人心疼。”
      “我和温纱祁尔有什么关系?”墨杜萨抬起头直视着帕珈索斯。
      “温纱祁尔是你灵魂的源头,温纱祁尔应该算是你的前世。女巫是不能生子的,这是和魔鬼订立契约的条件,所以你的□□是绪任克丝给的,但灵魂之源却是温纱祁尔的。”帕珈索斯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始痛苦地回忆到,“五十八年前,我们俩从太平洋的另一端--亚特蓝帝斯飞到了这个温暖的国家,温纱祁尔为阿尔卡狄亚绿水之渊美丽的景色所折服,逗留了很长时间并打算在那里定居。可是有一天女巫出现了,她嫉妒温纱祁尔所拥有的一切,雪肤、金发和碧眼,同时也嫉妒着我对她的爱情,于是她施下毒咒把她的灵魂从她的躯体中夺走封印了,再将她的美貌据为己有。我们一族只有双双死去,灵魂才能回归,才能重生,然而那时的我对生有着眷恋,我苟且偷生,让温纱祁尔的魂魄继续被女巫囚禁着倍受煎熬。然而又因为我不愿意接受女巫的爱,所以女巫便把我的双翼折断,让我成为了她的笼中鸟,让我成为她的奴隶。我的第三次逃跑眼看就要成功了,但却遇到了你的父亲,我被你父亲伤了,之后一切你也明白,不用我多说了,现在想起来或许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所设计好的。”
      墨杜萨先是很惊讶,接着眉头紧锁,“那我,我到底是谁,哈,前世,你是爱屋及乌吗……”还没等她说完帕珈索斯便抢着说:“任谁都不会把你想成她的,她是无忧的精灵,就连死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幸。而你有血有肉,有着温纱祁尔的善良、绪任克丝的狡黠、番在的勇气,最重要的是你有着与命运做抗衡的倔强。以前的爱是童话故事,不幸的结局把我击溃。如今我很清醒,看清了什么才是我生命中不可错过的真正的幸福,而你,愿意给我幸福吗?”
      “幸福,我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又怎么给你呢。”墨杜萨沉默了,不敢直视那热烈的目光。
      帕珈索斯牵起墨杜萨的手,“就算是不幸,只要有你,我便不会后悔。我们去崖边,看鱼儿飞跃,看浪花滚滚,看风吹过天际,聆听它为我们带来的彼岸的鸟儿的歌声……去寻找幸福,哪怕只是短暂的。”
      匹淄城的里里外外
      战争在肆无忌惮地狂舞,文明离的越来越远,热血青年们的激情早已被亲人的眼泪和鲜血彻底摧毁,他们疲惫地拖着武器,丧失了所有的知觉。低等的野兽们躲在暗处,四处窥视,被抛下的伤患宁肯死也不愿去想一下那被獠牙啃食的痛苦。有几个人在笑,有多少人在哭,有多少人已经再也不能选择?
      克忒斯已经没有自我嘲笑的时间了,他亲自拿上剑,甚至连盔甲都没穿,残杀着曾也是他子民的敌人,那些曾为他的登基而欢呼过的人。而帕耳修斯呢,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只知道进攻的野兽,仇恨已经被战争的残酷升华了,升华到魔鬼的邪恶,他浑身是血——他自己的,“敌人”的,他的那些崇拜着他的英勇的士兵也已不能把他辨认。
      风呼啸而过,带不走的哀号,带不走的痛苦,带不走的悔恨,全部只能留给时间,最终的审判者。再睿智的人和神也不再思考了,再清澈的湖水也变成了粉红,再巍峨的高山也在冒着浓烟,再不幸的人也不能再哭泣了,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好再失去了。
      高塔庄园内
      凌晨快来了,墨杜萨喝完了帕珈索斯给她调的麦香牛奶茉莉茶,“我的哥哥和我的知己似乎还是谁都不想住手,我知道那是他们的错,但是我还是不忍,我这一生,已经足够了,以前是,以后也是。”她仰头看着帕珈索斯,而他的眼泪却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而后坠落在地上,四散而去。“我懂,我会陪你。等到下个万年又一对会重生在晨曦中,希望他们依旧相爱。”
      帕珈索斯环抱着墨杜萨,将他的头颅埋进了她的脖颈,当钟声响起封印解除时,她喝下了毒药,女巫的灵魂被撕裂,发出的啸声足以刺破黑夜,墨杜萨没有反抗,她将灵力抽了出来,任残留的毒药将自己的血液凝固、抽离、升华。而后两颗白色的魂球缓缓上升,喷地发出白色而缭长的火焰向战场飞去。
      最后的战场
      此时帕耳修斯和克忒斯正面对战了,各自的盾牌已被对方的利剑砍去了一半,他们同时看到了那白色的光影,同时放下了武器,同时双膝落地,同时落下了眼泪……这时,莫西带领的拂镬系赫帝国军从暗处杀出,箭如雨下,克忒斯和帕耳修斯都被射中了,举目望去,俩人由悲转“喜”,在自嘲笑中等待死亡。呼的,白色的球炸开了,万丈光芒从天而降,克忒斯和帕耳修斯,还有所有受伤的塞里福司人的伤口都渐渐愈合了,人们也都恢复了元气,所有活着的人就像被开春第一场清风抚过一样,清醒了,塞里福司人团结了起来,一致对外。空中只飘来短短的几句话:“哥哥,帕耳修斯,请你们带着塞里福司人找回幸福。死者已矣,我们无法挽救,如果战争必须付出代价,如果人们必须为自己的欲念付出代价,那么,我想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请幸福,哪怕要很长时间,不要放弃……”
      战争终于结束了,然而除了悲伤,什么也没留下。
      红冠绿爪火翼的羽凤就在这时候降临了,“我的罪人,克忒斯和帕耳修斯,看看那燃烧的森林,那血红的溪川,那灰烬的田野,还有这遍地的尸体,你们有话说吗?魔鬼虽然可恨,但是泯灭的良知和知错犯错的心更加可恶,必须天惩。”
      克忒斯扔掉了莫西的头颅和手中的剑忏悔到:“作为一位皇帝,我太自私了,把自己的恨转嫁给了我的子民,把我的子民当成了立名的工具,听不进忤逆的声音。现在能拿去偿还的就拿去吧,如果可以选择,那我选择死亡,让我解脱去吧,把那痛与恨都抛了吧。”
      “你妹妹不是要你带领人民寻找幸福吗?”
      “墨杜萨的死让我看清了自己,我不是世界的中心,人民已经对我失去信心,我对自己也失去了信心,人民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选出一个更好的领袖。我没有那么坚强,我的伤痛已经很难使我坚信能让塞里福司重新幸福,一个不幸的人怎能让别人微笑。如果我能用生命换回那青山绿水,那我愿意。”
      “我也是,我的仇恨和莽撞给人们带来了痛苦。我愿交出生命,哪怕只是平复人们心中悲痛的十分之一,哪怕只是使人们□□上的创伤痊愈。”帕耳修斯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哽咽了起来,没了,活着的希望没了。
      “这是你们的最后决定吗,好,把你们的魂火交给我。”
      羽凤伸出利爪取出了克忒斯兰色的灵魂和帕耳修斯绿色的灵魂,然后它飞身上天把它们捏碎,顷刻天上便下起了雨,羽风就不见了,这场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这三天,河流清澈了、高山也绿意重染了、人们在战争中受的伤也愈合了,而人们对亡者的哀悼也渐渐地转变成了坚强而努力的决心。

      尾
      人们在高塔庄园的玫瑰丛中搭起了高高的竹台,正中央放着那四人的灵柩。
      傍晚六时,人们聚集在这里,为他们唱起了赞歌,点燃了灵柩下的原木和干燥过的熏衣草和帝王花丛。火光中别在墨杜萨胸前的翅膀勋章炽烈燃烧,突然,蓝色的火焰冲天而出,片刻间,竹台化为乌有,羽凤展翅而起,仰天长鸣,她身上散着五彩的光芒,当她单膝处地的一刹那,六翼独角的飞马破焰而出,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于天空舞出最美的回旋。
      从此再版的魔书上便有了这么一段:墨杜萨的智慧、帕珈索斯的理智、克忒斯的仁义、帕耳修斯的勇气以及人们的爱使得挚洁圣兽风鸣独角重获新生,再现人世,带着让人们幸福的信念守护着这个世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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