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志异之真定女》十年一觉扬州梦

5、栖身青楼

　　下山后，白天走路，晚上飘着赶路。虽然我是一只鬼，应该怕太阳，可是阿长哥哥给我的身体输了妖气，所以我与别的鬼不一样。
　　我要去金陵。那天和狐狸看到的那队仪仗，风吹来一句细碎的低语，“还有四天的路才能赶到金陵城呢。”
　　白天走在路上，时常会碰到一些登徒子或是地痞无赖，我是鬼，所以不怕他们。我的美丽，会给我带来一些麻烦，但是也有莫大的好处，例如栖身之地。
　　到了金陵，没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金陵城内最大的青楼“醉花楼”。好气派的院落，比唐府还要大，花草树木无一不精致，亭台楼阁无一不精美。
　　听说了我的美丽，老鸨亲自来见我，她眯着一双带了鱼尾纹的丹凤眼，象男人一般贪婪地看我，血红的嘴唇不停地张合，“好美的小姑娘，咱们醉花楼是金陵最出名的青楼，多少权贵大人都是我们的常客，你要是想出人头地、一生富贵，可算来对地方了。”
　　“多谢妈妈收留。”无悲也无喜，我要做的，只是等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啊？妈妈给你取个好名字，一定能红遍金陵。”
　　“叫我真真，这名字好吗？”
　　“好，好，”老鸨满脸堆笑，“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姑娘，一定能成为咱们醉花楼的头牌。”
　　前世的我，只是真定府的孤女而已，现在的我，叫做真真。
　　在青楼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因为自由自在。我是自愿来醉花楼的，老鸨下定决心要把我培养成金陵城最红的姑娘，把我安置在清幽的小阁之中，无需出台，只请了金陵城最有名的师傅教我琴棋书画。
　　偶尔，我也会踱到花厅的屏风之后，看各色男人和姑娘们嬉闹逗酒，男人宽厚的胸膛，饥饿的眼神，不安分的手掌，这一切，让我心悸，又让我着迷。
　　有一次被住在伊人阁的敛眉姐姐撞见，她用绣着金丝荷花的帕子掩口直笑，“哎哟，真真姑娘难道还没经过男女之事不成？别瞎看了，有空到我屋里来姐姐教你。”
　　我颌首谢过，此后就经常去敛眉姐姐的伊人阁，她拿出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图片给我讲解，让我明白了男女欢爱事，甚至有一次还陪着敛眉姐姐看她调教出的小凤姑娘和客人颠鸾倒风，看得我心惊，前世某夜的惊恐被毫无预警地从记忆中挖出来，被那个男人扯过的手腕和搂过的腰都有发疼,自己惊恐的眼,披散了的头发,尖锐的痛楚和几点淡淡的血，那个男人带了欲望的眼神，伏在我的身上，我好痛，却不敢出声，就让那痛到了骨子里，任那个男人在身上粗重地快活，身下的我几欲死去。
　　见我带了痛的眼神，敛眉姐姐笑我，“男女之事并不可怕，等你学会了技巧，男人除了供你快活，只怕这一生都要痴缠着你呢。”
　　敛眉姐姐曾经是醉花楼的头牌，三年前，她获得了金陵花魁的美誉，那一夜，她的初夜被老鸨妈妈卖了五千两白银，卖给了年逾六十、府中已有二十几个姬妾的安南侯爷。据敛眉姐姐讲，年迈的安南侯比年轻人更迫切，更猛烈，如悬崖上砸下的磐石决意压碎她娇花软雪似的身子，毫不怜惜她的初夜，因为可能下一次，就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一夜之后，与她痴恋数年、一直叫嚷着要娶她为妻的那个商贾大户人家的少爷再没出现过，两月之后还娶了新娘。敛眉姐姐大病一场后，从此游戏风尘，甘心做起了红倌人。
　　“世间男子多薄幸，切不可姑妄信之。”这是敛眉姐姐常对我说的一句话。
　　三月后，便是夏至，一年一度的金陵花魁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