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最沉重的背负亦是最不能割舍的存在 ...
-
一处神秘的空间内，一间装饰简单大气的静谧房间里。
睫毛轻颤，轻盈如蝶翼一般，如同最美的黑曜石的双眸此时专注的看着一面造型古朴奇异的镜子中所回馈来的内容。
“小家伙……”葱白细长的手指轻点，镜面上所显示出来的银卷发小男孩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一个美的几乎不能用言语形容的女子慵懒地半倚在舒适的座位上，气质有种说不出来的神韵，她只是手指轻滑便让镜面换了一个内容。
画面上映出一个黑发红眸的面瘫小萝莉。
“希望……这次不要让我失望啊。”女子喃喃低语，眼底的神色似乎闪过一丝温柔，然而再看去就重归平静，如同被投入石子后重新沉寂下来的深潭。
她静静地托腮看了不知多久，眉头慢慢蹙了起来。
“这可不行，”女子头痛地摁了摁眉心，“我费了那么大劲可不是让你这么痛苦的……算了，也是我考虑不周。”
她站起身，流云般的广袖翻飞，古镜瞬息便消失不见。
“既然你放不下，那就来见我吧。”
女子似是有些无奈地偏头，“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
这里是……
入目所见是一片璀璨的星河，在这中央被星芒所包裹的，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女愣愣地看着眼前所见，不自觉抬手，任由点点光点穿过她的手指缝隙，流失在星河当中。
少女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不语，她忽然好像察觉到什么似的抬头，往后看去，果然看到一名绝美出尘的女子踏着星光款款而来。
和她的目光对视，女子挑眉，“你来了？”
少女张了张口，一句话脱口而出，“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嗯，是我叫你来的。”女子毫不避违地承认了，同时她也痛快地承认了另一件事，“另外，你的记忆也是我封印的。”
女子清楚得很，现在看似平静的少女心底，压抑地燃烧着怎样疯狂的情绪。
毕竟……
几乎是下一瞬，毫无察觉对方是怎么移动的少女就愣怔地发现，女子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同时她无法反抗地被女子用食指点在了眉心。
“现在，是你想起来的时候了……特依。”
少女的眸子失神了一瞬，而就在下一秒，被铺天盖地的记忆所掩埋的她，眸子仿佛被什么点亮了一般，原本如同凝结血液的黯淡红眸似乎有真正的鲜血在中流淌，亮的吓人。
无法呼吸一般地张开口，特依的手抓扯着自己的头发，眼泪在脸颊上肆意滚落，承受不住一样奔溃地尖叫。
“雪儿啊啊——！！”痛苦到连灵魂都在颤抖的尖啸划破了时空，重归那日血染的记忆。
——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被压制而跪倒在地动弹不得的少女瞳孔缩到针尖大小，在致命的黑色光箭射过来的那一刻，她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冻凝固了。
冷的她浑身发抖，只有和她眼睛一般无二的颜色点点溅染到她的脸上，才带来些许温度，却在她明白那是什么后，身体更加冰冷。
是……雪儿的血啊啊！
张开双臂护在她身前的正是她曾经发誓会保护一辈子的女孩，而女孩的腹部此时被一只光箭穿透，狰狞的伤口往外翻着，鲜血几乎是争先恐后地往外流失。
大脑已经无法运转，跪倒在地的少女几乎浑身的细胞都要窒息，手指剧烈颤抖，似乎是想抬起来摸一摸女孩的脸，但是被压制的她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特依几乎连话都不会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她干涩的嗓音才无意识地呢喃出声，难听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运转。
“雪……雪儿……”
开……玩笑的吧……
“为……”为什么……“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要下来——？！！”她语调渐渐升高，最后几乎分不清她是在尖叫还是在哭号。
雪儿却是好像没感觉到穿透了腹部的黑色光箭一样，抬起头对着特依一如既往地绽出一抹温柔笑意。明明平时怕痛怕得要死，这时只看表情几乎不能相信她已经受了可以危及生命的重伤。
“太好了……”
雪儿微微笑着，一双透澈的冰蓝色眸子认真的看着特依，像是要把她的样子牢牢刻在心底。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只是，抱歉啊，大概没有办法一直陪着你了。
感受到光箭能量的隐约躁动，明白下一秒它就会在她体内爆炸的雪儿在心里苦笑，没想到失约的会是她啊……不过，她永远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哪怕……万劫不复。
“我啊，可是最喜欢你了哦，特依。”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一直。
雪儿微微弯腰，倾身在特依眉心烙下一吻，已经发白的双唇带来柔软而冰凉的触感，只是轻轻一碰，转瞬即逝。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哦。”
在特依惊恐的眼神中，她最喜欢的女孩，她最珍惜的搭档在呢喃出最后的一句话后，带着微笑，被由光箭爆发的强烈能量吞噬，消逝在她的眼前。疯狂肆虐的能量咆哮着席卷一切，毁灭着周围的所有事物，而最近距离的爆炸带来的冲击却对特依没有造成哪怕一点伤害。
——以雪儿最后的吻为媒契，她用最后的力量在特依身前做下了结界。
特依无神的眸子呆呆地盯着前方，盯着在她身前保护了她的无形屏障。
……到了最后，还是你保护了我么……
——那是，纯白雪花的牺牲。
…………呐，你们……为什么不去死啊……
给我去死啊！！！
*
“……”
想哭都要无法发声，被世界抛弃的人缩在自己小小的角落里，仿佛要被什么压垮一般弯下了腰，眼中流泻出来的情绪是恨不得连带着世界一起毁灭的痛苦与刻骨仇恨。
为什么……
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身着华服的女子心道不妙，显然她很明白少女现在是黑化的状态，但是面上却没有显出一分，她为了显示自己的随意和闲适，随手一挥在身后凭空变出来一张座椅坐了上去——毕竟这里是专属于她的空间，想做什么都随她的心意。
“你也不用太伤心，”女子顿了顿，竟然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你玩自爆都没有把自己玩死，雪儿更不可能有事。”
少女猛然抬头，眼底的光芒充满了忐忑的希望，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布满泪痕的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了就有些不忍。
……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吗？不过……也不算意外。
女子心底情绪更加复杂，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表情却看起来更加淡然，“那是自然，你要知道，没有什么对我来说是做不到的，救下你们不过顺手之劳，不过作为代价，你们的【能力】已经被我回收了，在另一个世界活下去之后，前一个世界的记忆自然也会被我封印了。”
她看着因为信息量有些大而一瞬间愣怔的少女，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总之……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说完了这句话，女子也沉默了。
她想起来的，是那个灵魂早就碎成碎片散落在漫天宇宙中，笑容很温柔的银发少女。那样的话，就算是她，想收集所有的散落能量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这一点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眼前的少女知道。
相反，她还必须告诉她——“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可惜已经忘了你了。”
说完，女子静静地等着少女发怒，但是出乎她所料的是，少女虽然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是很平静的样子。
……难道被她刺激傻了吗？
想到这里女子有些惊疑不定，出于微妙的愧疚感也没有继续刺激少女，而良久之后终于缓过来的少女微微一动，第一句话就是：“能不能不要消除我的记忆？”
“哈？”女子一时没有跟上少女跳跃性极强的思维，反应了几秒后她的神色带上了点愠怒，“你是在和我谈条件？”
“记住你的身份，小家伙，【神】的威严不是谁都能冒犯的，我也不是那么好脾气的神，能最大程度保证你们的生存已经是我最大的开恩了，你还是老实一点，对我，对你，对雪儿都好。”
女子很明白，眼前的少女的死穴是什么。
“不过你也放心，只要你们听话，你们自然都·会活的很好。”
所以，为了你的雪儿，老实地离开吧。
她也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关心则乱地希望雪儿的一生顺遂平安，而她自己，因为曾经的种种已经不敢再出现在失忆的雪儿面前了。
想到少女上辈子的经历，女子眸子也是一沉。
少女被她很突然地招进这个空间，又很突然地被丢了出去，任性的女子重新半倚在座位上，翻出来古镜看着里面的画面。
“希望你们，能不要再让她受伤吧。”女子的指尖划过镜面上的银发男孩和浅色系温润男子。
“至少……不要让她再流泪了。”
女子的低喃消失在静寂的空间里。
“其实忘了多好啊，也省的回头发现什么不对再来找我算账，啧。”
——【神】之间的【游戏】，每位神选择两个少女灵魂，送入【游戏】世界转世，作为【神】的棋子，以世界为战场，厮杀，活到最后者方是赢家。
即使是少女自愿，但其所承受世界的诅咒和所遭遇的痛苦以及所流的眼泪……
全是罪孽。
“还好……那已经是最后一场了。”
女子有些疲累地往后一仰，随性地半躺着，她默默在心里念叨着小姑娘到了那个世界后的一切。
到了那个地方后身体缩小了，嗯，看来这就是世界的排斥反应了，特依身为【玛丽苏】时的能力已经被她回收了，虽然【核心】仍在，但是也没了什么用处，所以更深层次的排斥反应就不会再有。
这是最好的消息了。
女子在心里宽心了不少，继续盘算着。
只是虽然【能力】没有了，不过身体还在，天生用来战斗的身体素质倒是不会下降，受了伤也会比常人好的快很多，普通人致死的伤口也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在那个世界是好是坏……
哦哦，说起来，根据最普通的【重置】规则，在身体缩小后，特依的心智也会回归到和年龄相当吧，这样她会不会好过一点？
女子沉默了不知多久，忽然从座位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算了，我还有的忙呢。”
她微笑，“反正，我也不能再插手那个世界的事了，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是正经。”
******
“！！”
坂田光惊醒，猛地直起腰从躺着的地方爬起，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神智才逐渐回笼。
“喂！你居然偷懒啊阿光！”
头顶一重，随之响起的是坂田银时咬牙切齿的稚嫩声音，坂田光淡定歪了歪头，把摁在头上的爪子拍开，活动活动筋骨，颇为舒适地伸了个懒腰。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啊。”
正打算拖走她干活的坂田银时愣了一下，有些好奇她居然会说这样的话题，“然后呢？”
“嗯，然后……”
坂田光回忆了一下，“……然后就醒过来了。”
“……你逗我呢？！”坂田银时果断炸毛了，“快去干活啦！私塾还有好多需要准备的呢！”
“嗯。”坂田光点点头，然后沉默了一秒，“……银时，你能放开我吗？”
“谁让阿光你偷懒睡觉啊！”
坂田银时松开手，瞪着精神奕奕的死鱼眼，和女孩一起去找松阳老师，有些无聊地挖着鼻屎，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到身旁的女孩身上。
……感觉有哪里不一样。
“我说，阿光。”坂田银时团了团手中的黑色不明物质，弹飞，“你今天心情很好？只是偷个懒而已你是有多兴奋。”
“有吗？”坂田光有些不解，“而且我才不会为偷懒这点小事兴奋。”
“你这是还想做什么大事吗？！”
“嗯，比如说逃课，夜游什么的……”
“喂喂长着一张好学生脸结果说出了不得了的话啊，今天你兴奋过头了吧，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吗？”
“……”
谁知道呢，只不过一个不知道内容的梦而已，但是好像有什么很沉重的东西不见了，虽然好像还是有些什么，不过比起之前……
看来，是个好梦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最沉重的背负亦是最不能割舍的存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