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章 火光下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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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在松下私塾是很模糊不清的。
就是高杉晋助，桂小太郎，坂田银时和坂田光这四人之间，究竟是谁最强。
只看平时的剑道对练的话，赢的次数比较多的自然是高杉晋助和坂田银时，但是这四个人却隐隐有以坂田光为老大的意思。
其实也想象的到，坂田光可能实力不是最强，但是气场却是最强的，做的一手好黑暗料理，还是女孩子，另外三人让着她是很正常的。
但是，令私塾其他男生不解的是，明明赢过坂田光很多次的高杉晋助却很忌惮她，甚至明确说过不想和她交手的话。
因为……这个时候的高杉晋助，还是个‘人类’。
但是来自本能的直觉告诉他，坂田光是个不能惹的存在。
最终在今天，他终于见到了她平时压抑着自己，在多年的平静生活下已经慢慢沉睡的一面。
火光撩天而起，滚滚浓烟下，是一个刚刚露出獠牙的野兽的咆哮。平时用锁链和牢笼囚禁起来的一面，在被释放出来的时候尤为恐怖。
连一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的，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夺过敌人手中的武器，异常狠戾地砍断了敢向她拔刀之人的喉咙。
背景是熊熊燃烧的私塾大火，狰狞的火蛇吞噬着一切，在这样深沉黑暗的夜晚发出无声却令人窒息颤抖的尖啸。燃火的木料不堪重负地倒下，砸在黑色的土地上溅起碎屑。空气中是难闻的呛人味道，混合着新鲜的血腥气息，让人反胃。踩着倒下的尸体，踏着刚刚飞洒铺地的鲜血，坂田光提刀而来，眼眸是慑人的血色红光。
前去压制她的人已经没了气息，血还在顺着脖子前端的致命伤口喷涌而出。坂田光黑色的发丝在灼热的空气中舞动，恶鬼一般的眼神直直狠咬着戴着斗笠的敌人。
“放开他们。”
意识模糊不清的高杉晋助和已经被击晕过去的桂小太郎分别被两个打扮统一的家伙提在手里，对方对于坂田光的话完全不为所动，拔出刀做好备战姿势。
在高杉晋助彻底晕过去之前，深深刻在他脑海中的最后画面，便是挥刀冲来的坂田光几近疯狂的眼神。
那不是‘人类’应该有的。
在这种危急关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坂田光疯了一般用着以伤换伤的打法，收割了两个人的性命，她自己却毫无所触，不管是对自己肩膀，大腿和侧腹深深的刀伤，还是手中多了两条人命的事实。
她表情冰冷地踏过地上的尸体，眼底毫无波动，把晕过去的高杉和桂安放在安全的地方后，才一扭身冲到私塾外。
“放开……我的老师啊啊啊啊啊——！！！！！”
一道刀光以迅雷之势破空袭来，在猝不及防的敌人身后留下恐怖的伤痕，坂田光旋身提刀，顺着惯性劈砍狠落，干脆利索地砍掉敌人的一只手臂，随后一个闪身冲过去，快的几乎只剩下残影，对着下一个敌人用足了力气砍下去。
没有预料当中的血液迸发，而是刀身相撞，坂田光说白了只是一个小孩子，巨大的力气顺着刀刃传到握刀的手上，强烈的冲击差点让她握不住刀。坂田光咬牙，硬生生地撑了下来，全身的肌肉绷紧，之前被砍到的伤口又裂开飙血。
“呼——啊啊啊！！！”
双臂上扬，坂田光矮身躲开来势迅猛的一刀，手则迅速换了姿势，调整刀刃的方向狠狠贯穿了敌人的小腿。
血液飞溅，脸上沾满了分不清的自己还是敌人血液的坂田光表情尤为恐怖。
身上血液的流失让她越来越虚弱，但是只看她的战斗完全发现不了这一点，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就算后背再次被砍了一刀，左肩被短刃贯穿，虎口也因为巨大的冲势开始绽裂，依然没有感觉一般和眼前的敌人厮杀。
“阿光——！！”
看到女孩，被捆着双手跪在地上的坂田银时睚眦欲裂，挣扎着想脱离控制，可是抵在他喉咙上的禅杖愈发收紧，呛得他直咳嗽。
“放开他们啊啊——！！”
她最珍视的两个人怎么能被这些垃圾如此对待！
早就超负荷的身体支持不了她想继续战斗的欲念，动作开始迟缓，终于被看准空隙，禅杖裹挟着强大的力道卷着气流袭来，击打在坂田光的腹部，将她狠狠击飞出去，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疼痛简直要吞没她所有的意识，但是比起这个，更让她痛苦的是可以预料到的，即将失去什么的绝望恐慌。
坂田光颤抖着弓起背部，抵在地面上支撑着身体的手臂一直在颤抖，随即忽然弯下腰，仿佛呕吐一般咳出好几口血。
即使如此，她也拼命挪动着手想抓住掉落在前面的刀。
“住手啊啊！！”
随着坂田银时的沙哑嘶吼，坂田光的右手被一柄刀狠狠钉在了地上，有什么人走了过来，踩下她抬起的脑袋压入地下，还碾压了几下。
坂田银时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带着老师离开的那些人他无法阻止，现在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光战斗，受伤，被如此羞辱践踏。
地上坚硬尖锐的沙土石砾划破了坂田光的脸，火辣辣的疼痛。她像是终于放弃抵抗一般没了动作，粗重的喘息着，良久，才努力抬起头，看着那个看了五年的，熟悉至极的清隽背影。
“……”她张了张口，嗓子像是被堵住一样，“……松……松阳……”
仿佛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呜咽，随着呼吸重重的咳嗽着，腥甜的气味盈满了鼻腔和口腔，坂田光如若濒临绝境的幼兽，无声怮哭。
“老、老师…………”
“放开她！”
随着一声含着怒意的斥声，一只手抓着坂田光的头发把她提起来，随着拉扯牵动了还被钉在地上的右手的伤口，血流不止。坂田光怒视着眼前这个绿皮肤的天人，狠决的眼神仿佛不把他的骨头都咬碎根本不甘心。
对方却嘎嘎笑了，狰狞的面容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扯出一个满是兴味的笑，说话时的声音难听粗粝地就像生锈的齿轮在吱呀转动。
“有趣，太有趣了，没想到居然在这种乡下野猴子的地方看到这样的眼神。”
他抓着坂田光头发的手一紧，摁着坂田光的头重重砸到了地上。
他无视了被激怒了的吉田松阳和坂田银时，再次提起坂田光的头看着她。额头被磕出一道狰狞的伤口，血液流下来遮住了坂田光的眼睛，她只能闭上一只眼睛，瞪着天人的目光愈发凶狠。
“明明是为了厮杀而生的野兽，却甘愿给自己套上锁链，自动关在牢笼里吗？”天人笑容猖狂暴戾，“你想保护什么？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你什么也保护不了，你在乎的东西只会在你的注视下轮流毁灭，你想抱住的东西，结果只会由你的利爪将他们粉碎。”
“这是你的宿命，你命中注定的修罗之道啊，你以为凭着杀戮可以守护吗？别天真了，你只会化身恶鬼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而已，可悲的人啊。”
坂田光呼吸渐重，心跳声擂鼓一般重重敲在她的耳膜，和着天人恶意满满的声音，好像诅咒一样在心底徘徊不去，几乎令她窒息。
【只会杀戮的你要怎么守护。】
【你只是会给周围人带来不幸的恶鬼而已。】
天人终于放开了坂田光，任由她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样。
“不过，作为杀人的工具来用的话，倒是很合格呢，呵呵，哈哈哈哈——”
“……工具算什么。”
天人猖狂的大笑在阿光平静的声音中戛然而止，脸上遍布着污泥和沙土血痕的坂田光眼眸暗红，竟无一丝疯狂的痕迹残余，“只要是能保护他们的话……”
比起她想守护的那些珍宝，她的命一点都不值钱啊，想要就拿去好了，但是无论多少次她都不会放弃的——
守护守护守护。
一直一直在失去的她，早就痛得都要麻木了。
这样的她，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好，任何走入她的生命里的美好东西，都会紧紧抓住，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付出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坂田光眼底的风暴重新开始呼啸，疯狂地撕扯着她的理智，但是就在她的手指动了动的那一刹那，一声温润的轻喝制止了她。
坂田光呆呆地抬头，和吉田松阳仿佛天空般包容万物的目光对视，后者并没有平时那样的笑意，看着坂田光身上的伤，锁眉不展。
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阿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立下的约定吗？”
坂田光的眼泪又在眼眶聚集，她哽咽着嗯了一声。
“既然是武士，就不会立下做不到的约定，阿光，银时，你们都要记住了。”
【我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的一生坦荡无悔。】
【银时，大家就拜托你了。】
私塾的大火依然在燃烧。
满身狼狈的女孩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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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还是没有醒过来吗？”
问出这句话的自然是桂小太郎，平时天然的他此时也愁眉不展，端着熬好的药汁轻声走进房间，看着女孩身上到处都是的绷带暗自抽了一口气。
……伤的实在太重了。
虽然他一早就被打晕，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从高杉的口中听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并且推理出在他们都昏过去后，她又做了什么。
对于桂小太郎的问话，坂田银时只是随意嗯了一声，就再次怔怔的抱着刀，看着坂田光熟睡一般的脸发呆。
桂小太郎沉默。
那天他们是被坂田银时叫醒的，他的表情实在是恐怖，以至于他们连质问都没办法，只能按照他的指挥给他匆忙松了绑，然后一起去寻找周围的村民给坂田光疗伤。
被坂田光可怕的伤势镇住了，他们连老师的事情都不再问，当然也是因为不用多想就可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缘故。
何况……自从那天过后，坂田银时就每天都是这样一幅神态，话少得可怜，整个人好像都灰暗了一般，这让他们怎么问出口。
高杉晋助也是，表情每天都难看的很，经常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不告诉他们自己去做了什么，当然，也没人问就是了。在这样的环境下的桂小太郎并不是不想同样消沉，但是总要有一个人振作起来才行。
坂田银时绯色的眸子暗沉如水。
这几天他看起来发着呆想了很多事情，但是实际上他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无限徘徊——
变强变强变强。
他必须变得很强才行，只有这样才能保护阿光，才能救出老师。
他再也不要像那天一样那么无力可怜了。
这么想着，一直盯着坂田光的坂田银时忽然一怔，急急凑过去，睁大了眼睛确保刚刚坂田光睫毛的颤抖不是自己的错觉。
然后在他和同样凑了过来的桂小太郎的注视下，坂田光的睫毛再次颤了颤，随后，好像有些痛苦一样皱起了眉头，眼睛缓缓睁开。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显然是记忆有些断层，但是很快就理清了思路的她瞳孔一缩，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想挣扎着坐起来才后置后觉地感受到身上无处不在疼。
桂小太郎连忙扶着坂田光的肩膀让她躺好，“小光你受了很重的伤，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嗯。”坂田光倒也顺从，躺下来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直出门在外的高杉晋助忽然推门而入，吸引了屋内三人的注意。他先是看到坂田光醒过来，愣了一下，“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坂田光微微点头，“还好。”
高杉晋助反手合门，抄着手走进来，有些严肃地抿紧了双唇，他缓缓环视了另外三人一圈，“我有事情要说，”他顿了顿，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去攘夷。”
忽然的消息让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有些反应不过来，反而是刚刚醒过来的坂田光在晃神了一瞬间后回应地很快，“加我一个。”
她看着另外三人复杂的目光，虽然平静却同样让人无法反驳，“我也去。”
战场，是她的归宿。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章 火光下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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