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国》琉轩

30、蜀都

　　3.8
　　"据说是从嘉云山附近的一处遗迹中发掘所得。"泰微回答，"而且他们挖出来的不止一块，一共有三块。"
　　西荒一代在数千年前十分繁荣，进入星武纪之后才渐渐变成现在这副荒无人烟的模样。但各种各样的冒险者和盗墓贼十分喜欢这里，西荒高原上经常能挖出一些很值钱的文物，越是那些因为地形、法术、瘴气等原因难以接近的地方，越能找到好东西。那三块星图石板便是一群盗墓贼十六年前在一处动物都不愿意靠近的地方挖出来的，只是当年将这三块石板带出的人并不是那几个胆子颇大的盗墓贼，而是后来被家族派去查看状况的人。
　　据说那些盗墓的人当时全都奄奄一息，状况好点的意识不清，状况差些的已经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回来不久后都死了。人刚送回来的时候家族里就请术士来看过状况，说是魂魄受损太严重活不了多久，果然没过几天几人陆续都死了。那三块星图石板便被家族视为不祥封存起来，这个世家也因此一蹶不振，竟然在短短几年内家破人亡没落下去，彻底从西荒五大盗墓世家之中消失了。
　　"倘若不是这个缘故，弟子也不可能从黑市上看到这块星图。"泰微讲完来龙去脉后叹了口气，"可惜只拿到了一块星图石板，剩下两块就只有拓片了。"
　　泰微示意自己的大弟子将另外两块星图石板的拓片小心地拿出来展开放在桌上供刘瑄查看。姚牧舟不好直接凑过去，小心地将目光探过去。
　　拓片上的图案跟那块星图石板差不多，都是由点和线组成。姚牧舟对星象知道的只比普通人略多些，看了几眼发现自己看不出是哪块星域后便把目光收回去，继续当背景。
　　刘瑄看得十分仔细，好一会儿后才直起身子："线索还是太少了。"
　　泰微连忙站起来谢罪："弟子无能。"
　　"不怪你。"刘瑄伸手拉他坐下，"西荒不在我们的势力范围内，做有些事难免束手束脚。"
　　"弟子还有几名徒弟在与四大家族接触，每日都有回信。"泰微道，"只是进展略慢了些。想必本月之内当有回音。"
　　"这不是办法。"刘瑄摇头道，"天象每天都在变，谁也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
　　泰微眨眨眼："宗主是想？"
　　刘瑄回答："我亲自去挖出石板的地方看看。"
　　除了风吟，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泰微连忙劝道："使不得！宗主万金之躯，千万不可去那种凶险之地涉险。"
　　"我是不死之身，而且我也没说我一个人去。"刘瑄道，"外子和小徒都要去。不必劝了。"刘瑄伸出一只手，又看了姚牧舟一眼，"在来这儿之前我已经决定好了，捭阖堂那边有子修一人足矣。此行还与溟教有些关联，我必然都要去看的。"
　　"溟教？！"泰微诧异道，姚牧舟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一次解释的却是风吟："来这儿之前捭阖堂接到密函，说溟教夜袭玉竹堂，玉竹堂弟子无力抵抗，以致你被溟教掳走，生死不明。"说罢将当日姚牧舟见过的那张纸条拿出来递给泰微。
　　泰微面色煞白："这……弟子数日前的确离开过玉竹堂拜访四大家族求取星图拓片，临走前封山，无人能出也无人能进，溟教还要递这个消息出去究竟有何意义？"
　　刘瑄冷哼一声："多半以为绿原之变可以重演，打算再伤我一位长老。"
　　泰微犹豫一下后文："俞颐已经彻底--"
　　刘瑄摇头，泰微长长地叹了口气。
　　"俞颐之事北辰馆已经入档，灵位也已放入英贤祠。"刘瑄道，"泰微春祭回去时祭拜一下吧。"
　　"是。"
　　"我看这会儿时候不早了。"风吟插话，"今天大家还是去早些休息吧，有什么别的话明天一早再说。"
　　听风吟这么一说，泰微便请刘瑄去休息。
　　走出院门时刘瑄叮嘱姚牧舟明日要早起，之后就去休息。
　　姚牧舟回到房里，从行李里面找出那件软金甲展开看了一会儿，目光复杂。难怪刘瑄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件，原来是要进入西荒探险。
　　西荒虽然名字里有个"荒"字，其实一点都不荒凉。越过蜀云山和嘉云山，这里是无数珍奇生物的乐园。西荒跟无烟境一样瘴气弥漫，还有妖族居于此处，人族若想安全进出须有向导带领。
　　关于西荒的故事姚牧舟从小就没少听，在云越一代流行的很多冒险题材的戏剧也是以西荒为背景，可姚牧舟还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真的进入西荒。不知道进入西荒以后会发生什么……姚牧舟深呼吸几口气，将那件软金甲折好放回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管发生什么，都得三天以后再出发。这几天刘瑄必然会把自己带在身边，有什么不明白的多看多问就是了，至于会遇到什么……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在这儿担心也是白搭，还是早些洗洗睡吧。
　　第二天一早姚牧舟去找风吟，发现他头天晚上就已经去风神祠了，而刘瑄竟然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正在跟泰微一起吃早饭。
　　姚牧舟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认自己没认错人。
　　头天晚上睡觉前泰微的大弟子沈海已经跟姚牧舟互相做过介绍，瞧见姚牧舟发愣，连忙把他拉到自己那一桌去吃饭。泰微的弟子们对姚牧舟十分好奇，热情程度之高吓了姚牧舟一跳。
　　早饭后泰微便要跟刘瑄一起去玉竹堂。姚牧舟本以为刘瑄会带他同去，不想刘瑄却让他在蜀都留下来。
　　"这几天你也放假，带青尘小萤他们俩去玩玩。"刘瑄吩咐。
　　既然是师父的命令，姚牧舟便笑着接受了。
　　蜀都这座城市并不算大，却是西荒的门户，几乎所有从西荒发掘的东西都要从蜀都这里运出去，想进入西荒的冒险者和盗墓者大都也是在这里做准备。蜀都的黑市极其有名，在这里几乎没有不能交易的东西。因为蜀都十分特殊，朝廷不会干涉黑市上的交易，甚至会在有些时候庇护那些捅了篓子的黑市商人。
　　因为这些原因，蜀都的治安远不如暮阳那么好，却也保持在一个还算平衡的范围内，表面上一团和气。至少姚牧舟和冉晴冬带着顾青尘和百里萤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任何令人紧张的气氛。
　　蜀都城内有很多可以去的地方。四人先去了风神祠拜访风吟，发现整个蜀都附近的追风人得知风神前来全都涌了过来，风神祠人多得根本挤不进去。四人只好离开，根据冉晴冬的提议去参观不远处的火神祠。
　　"那一片地方有不少妖族居住，我们不一定能进去。"姚牧舟道。大部分妖族信奉火神，而且对火神的崇拜比人族要强上许多，更有极端者会将其他族类和不崇拜火神的人视为异端，因此姚牧舟会有这层顾虑。
　　"蜀都这儿其实还好。"冉晴冬道，"要不这么多追风人在这儿，他们还不得打过来？我们过去以后礼貌点，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姚牧舟觉得有道理，便一起到了火神祠门口。
　　蜀都火神祠香火很旺，有很多在当地居住的人族也来这里进香，不过打理神祠的自然还是妖族。妖族拥有变成动物的天赋，而且毛发、眼瞳以及皮肤颜色都与人族有很大差别，寿命也比人族长得多。
　　"……一般的妖族平均寿命是人族平均寿命的三倍。"姚牧舟对百里萤解释，"也就是说妖族至少能活到一百五十岁以上，活到二百岁的都不能算长寿。"
　　"他们不会老吗？"百里萤惊奇地睁大眼睛。
　　"会老。"姚牧舟温和地道，"妖族的寿命比我们长得多，进入老年期以后大多会深居简出，所以我们不容易见到妖族老人。除了妖族聚居的村寨，其他地方还是人族比较多，能见到的妖族就更少了。"
　　几人一边聊着一边进入火神祠。蜀都的火神祠完全是由生活在这里的妖族建造的，全部以砖石砌成，门窗都由繁复精致的木雕做成，有一种远看朴素近看华丽的感觉。与其他三神不同的是，火神祠里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从不熄灭的圣火。
　　四人在神祠中转了一圈，最后进入正殿围观圣火。姚牧舟、冉晴冬、顾青尘三人都有信奉的神明，因此没有祭拜，百里萤则像是着了魔一样盯着那团圣火一直看。
　　姚牧舟见百里萤似乎对圣火很着迷，便道："小萤若想祭拜的话，去前面讨一炷香拜一拜也是可以的。"
　　百里萤有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却没有上前。
　　姚牧舟看她表情觉得不对，又喊了一声，百里萤才回过神来。
　　"牧舟哥哥？"
　　"你想拜圣火吗？"姚牧舟问。
　　百里萤茫然地看看姚牧舟，又看看圣火，摇头。
　　"牧舟哥哥，我们走吧。"百里萤道，"我有点头疼。"
　　"头疼？不会是昨天在浮空艇上被风吹坏了吧？"冉晴冬摸了摸百里萤的额头，"还真有点烫。"
　　然而姚牧舟的顾虑却要多一些："我送小萤回客栈，你们俩继续玩吧。"
　　"无事，一起。"顾青尘道。
　　"对啊，大家一起走呗。"冉晴冬也道。
　　姚牧舟便不再推辞，四人一起往大殿外面走。
　　不知为何，今天来到火神祠膜拜的妖族特别多。四人费了些功夫才从火神祠里出来，往回走的路上满是各种发色的妖族。
　　"难道是什么节日要到了？"姚牧舟疑惑地问。
　　"不清楚。"冉晴冬摇头。
　　"那是什么地方？"顾青尘忽然指着远处的一座高塔问。
　　"那里……好像是蜀都这边的黑市。"姚牧舟看了看后回答，"据说黑市的塔是红顶，那座塔正好就是红顶。"
　　冉晴冬听到"黑市"二字眼前一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姚牧舟摇了摇头："我们眼下先要送小萤回客栈去……小萤？"
　　百里萤对姚牧舟眨了眨眼睛，忽然转身背对着三人跑开，一眨眼的功夫就在迎面而来的人群中不见了。
　　姚牧舟立刻意识到这一定是附在百里萤身上的那个巫姑，不是百里萤。
　　"糟了！快追！"

作者有话说

　　快过年了，好忙好忙
打滚求留言！！！看霸王文不好！真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