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国》琉轩

20、浮岛

　　2.7
　　辰天宗的伙食相当不错，虽然大部分人的晚饭都吃得比较清淡，被顾青尘点名的那些肉菜有一半都有。
　　姚牧舟找了个多格的食盒，每一个格子里放了一样肉菜，看得程宸眼皮直跳。
　　"这一顿吃完得长几斤？"
　　"吃完以后消消食嘛。"姚牧舟又装了两盘素菜，"主食和汤装了没？装好就走吧。"
　　姚牧舟用传送法阵把二人送到师芸选定的露台上。
　　师芸帮着二人摆碗筷，看到姚牧舟拿了那么多肉也吓了一跳："拿这么多能吃掉么？"
　　"青尘，你要的肉菜。"姚牧舟望着顾青尘。
　　顾青尘眨眨眼睛："谢谢。"
　　师芸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青尘的窄腰，不太相信他能把这么多菜都吃完。
　　"开饭开饭！"程宸端着碗开心地夹菜，"今儿的菜可不能剩。"
　　顾青尘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接过姚牧舟递来的饭碗，在师芸的注视下夹了一块红烧肉。作为掌门的儿子，顾青尘有些时候会被顾凌喊去陪客人吃饭，对于他人探究或者好奇的目光，他一向是无视，师芸也不例外。
　　辰天宗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硬性要求，门中弟子在吃饭的时候大都要聊上几句。顾青尘不爱说话只是埋头苦吃，于是聊天的就只有姚牧舟三人。三人其实都在有意无意地观察顾青尘，只见对方以十分文雅的吃相飞快地吃了三碗饭，几样肉菜也被吃得七七八八。
　　师芸见他吃得急，连忙舀了碗汤递过去。顾青尘慢慢喝了，开始吃第四碗饭。
　　顾青尘一共吃了六碗饭，才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姚牧舟、程宸还有师芸都端着碗望着他。
　　"怎么了？"顾青尘眨眨眼睛。
　　"……吃饱了？"姚牧舟问。
　　顾青尘点点头。
　　"……不撑？"程宸问。
　　顾青尘摇头。
　　"……每顿都这么吃？"师芸问。
　　"不是每顿。"顾青尘回答，"师父饭做得不好，只有在父亲那里才这么吃。"
　　"……怪可怜的。"师芸嘀咕，不过声音很小，姚牧舟假装没有听见。
　　饭毕，程宸赶着去上晚课，先一步离开。姚牧舟和师芸收拾完毕碗筷，将餐具送去食堂后厨清洗。顾青尘本来打算帮忙，被师芸赶出来。
　　"师兄你带青尘去消消食，别在这儿杵着啦。"
　　姚牧舟看看快要黑透的天空，想了想，问："青尘想去观星台看看吗？"
　　顾青尘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姚牧舟先带顾青尘回弟子房取了两件毛毡斗篷，给顾青尘一件，然后使用传送法阵将两人送到后山的北辰馆，穿好斗篷后跟着一起去观星台的同门一起通过法阵来到观星台上。
　　法阵送人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顾青尘从法阵里走出来，周遭寒风凛冽，比刚才要冷得多。后瞧见天边被染成紫色的云，不由愣住。
　　"这是哪里？"顾青尘问。
　　"辰天宗的观星台。"姚牧舟回答。
　　"不在地面上？"
　　"不在。"姚牧舟微笑道，"距离地面大概三千米。"
　　顾青尘瞪大眼睛。
　　姚牧舟示意顾青尘看身后，顾青尘转身后又是一愣。
　　在大约二百米外有一棵巨树，目测直径至少有五十米，树干直且高，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了树的上半部分，完全看不到树顶。
　　"……这是……"
　　"神木。"姚牧舟拉了拉斗篷往前带路，"辰天宗的观星台，是一块羽族浮岛。"
　　这个世界共有五种个智慧种族：人族、羽族、妖族、鲛族、精魅。其中人族、妖族在陆地居住，羽族居住在空中浮岛上，鲛族住在海域，精魅根据自己化生出的种族不同，居住的地点也不同。
　　据说羽族最初也是住在地面上的。四万六千年前，一场大灾变导致整个世界的陆地从一块分裂为三块。那次灾变使得各处生灵涂炭，各族死伤惨重。相传羽族认为是其他不能飞起来的种族玷污了大地才会有这样的灾劫，从那之后羽族就离开地面生活在天空中的浮岛上。
　　羽族浮岛并不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浮上高空的。所有的羽族浮岛都有一棵受过风神祝福的神木，神木会将它的根系所能触及到的土壤全部包裹起来带上高空。神木越古老，根系就越发达，能够带起来的土壤就越多，浮岛的面积也就越大。最古老的羽族城邦面积大约有几百个平方公里，上面有山川河流和湖泊，就像一块漂浮在天空中的大陆。
　　每一个浮岛上的神木都与一名祭司的魂魄联系在一起。祭司只有纯血统的羽族才会被神木选中。被选中的羽族可以通过仪式与神木结成共生关系，获得比寻常羽族多三倍甚至四倍的漫长寿命，同时可以随意操纵浮岛升高降低，或者移动到其他任何一片空域。祭司在羽族中拥有十分崇高的地位，仅次于掌握实权的城主或王侯。当每一任祭司即将死去的时候，神木会在它所在的浮岛的居民中选出下一任祭司来接替上一任。
　　被选为祭司的羽族终生不能离开浮岛。一旦祭司离开神木太远，浮岛就会从空中陨落。所以在所有有关羽族的战争中，祭司是首当其冲要被杀死的对象。
　　神木的根系除了能够聚集土壤外，还能吸收各种自然元素，将其转化为类似水晶一般的晶体。所以一般百年以上的浮岛上都会有术士们梦寐以求的灵石，这也是羽族与其他各族贸易中最重要的商品。
　　因为羽族多是城邦制，又漂浮在空中，因此羽族浮岛又被成为云浮城。
　　姚牧舟领顾青尘搭乘神木上的机械梯来到观星台神木的顶端。
　　"辰天宗的这棵神木有一千二百多年的历史，去年年初量的时候高度好像是二百二十七米。"姚牧舟道，"目前一共有七户人家居住在这座浮岛上。这一任的祭司前辈阿妮丝是个金发的大美女，翅膀很白，运气好的话我们还能看到她。"
　　神木顶端的树枝被盘成了数个十米见方的平台，不少专修星象的辰天宗弟子都已经抱着星盘和本子写写画画。为了能看清头顶上的星辰，所有平台只有边缘上有一圈淡淡的光晕，那些记录星图的弟子们则用一个只有拇指大的带着帽子的光球照明，堪堪能够照亮笔记本和手边的星盘。
　　姚牧舟和顾青尘来到一处人较少的平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整个大地。
　　眼下已经完全入夜，离这里最近的暮阳城像是一条发光的带子横在地面上，庞大的城市变得十分渺小。地面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与天空中的星辰交相辉映。从这里看到的星空比地面看到的更清晰，星辰的运行轨迹也更加容易预测到。
　　"很震撼吧。"姚牧舟幽幽地说，"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还不到十岁，被震得三天说不出话来。程宸倒是跟我正好相反，回去睡觉的时候还说个不停，最后被集贤长老训了几句才把嘴闭上。"
　　顾青尘望着星空出了好一阵子神，才点了点头。
　　有飘渺的歌声幽幽地传过来。姚牧舟向四周看看，拉拉顾青尘。
　　"咱们今晚运气不错。你看那边，阿妮丝前辈在那儿唱歌呢。"
　　顾青尘向姚牧舟所指的方向望过去。远远地能看到一个披着金色长发的女子背对着众人站在巨树的边缘处，巨大的白色羽翼长长地拖在身后，和那头金发一起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舞动。羽族天生有一副其他种族望尘莫及的好嗓子，听到她的歌声，几乎所有的辰天宗弟子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向那边望过去。
　　"好美。"顾青尘喃喃地道。
　　两人入神地听着。一曲终了，祭司展开那双在黑暗中十分显眼的的羽翼飞上天空，绕着树冠转了一个圈，钻到树冠下面的枝叶中去了。
　　姚牧舟极轻地叹息道："我们该回去了。"
　　顾青尘留恋地看了星空一眼，对姚牧舟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前山，姚牧舟送顾青尘回去休息。
　　道别的时候顾青尘对姚牧舟一礼："今天多谢了。"
　　"青尘不必客气。"姚牧舟回礼，"明日我再过来看你。"
　　顾青尘点点头，姚牧舟向他告辞后，回到弟子房。
　　程宸的晚课还没结束，姚牧舟在院子里练习法术，直到程宸回来才停手。
　　"你俩去哪儿消食了？"程宸问。
　　"观星台。"
　　"被震到了吗？"
　　"嗯，被震得不轻。"姚牧舟笑着回答。
　　"我觉得你应该带百里萤去震一下。"程宸道，"观星台上表白什么的每年都有不少人搞，要是阿妮丝前辈愿意帮忙的话，绝对秒杀，来一个倒一个。"
　　"又胡说八道。"姚牧舟摇摇头，"不过确实应该带小萤过来看看。若是青尘明天好些的话，我们去暮阳吃完饭吧？"
　　"好主意。"程宸笑道，"你还欠我们一顿海鲜火锅呢。"
　　姚牧舟不由苦笑："你居然还真惦记上了。海鲜火锅就海鲜火锅，绝对少不了你的。"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换地图，去主城暮阳！
暮阳城里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