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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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野八千代看着面前的场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叹气，而是正常的呼出被转换为二氧化碳的气体。
现在她正站在体育馆里面，而周围女生的尖叫已经让她觉得麻木。现在八千代想的只有一件事——赶紧进入正题迅速解决最后让她立刻从这里离开。
集合了所有学生会以及麾下委员会成员的体育馆实在是吵的让人烦躁。
“菅野同学。”温和的男声在身边响起，八千代转过头，山田薰的哥哥。山田伊人对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山田薰按照约定，让伊人和八千代认识。距离上次网球部事件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而在这一个星期里面，八千代尽可能的缩短和伊人之间的距离。
“中午好，山田前辈。”八千代点了点头当做示意：“请问，今天集合是为了什么事？”
“啊呀？薰没有告诉你么。”伊人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今天是为了选择网球部经理的助手而集合的啊。网球部部员越来越多，虽然已经有好几个经理，但是还是忙不过来——所以打算再配备几个网球部经理助手。不过是分到哪里就不知道了。”
“.......是吗。”八千代点了点头。就说怎么这里的女生都那么激动，原来是为了竞争个助手席位啊。不知道分到哪里，也就是说正选那里也有席位吧。话说，经理这种服侍别人的工作她八千代才不想要参与。更何况是经理助手......服侍经理的助手......怎么乱七八糟。
“本来为了纷争所以才特意要求是委员会的成员......不过看样子，大家的狂热程度依然不减啊。”伊人望着在相互较劲的一些女孩子，无奈的笑了起来。
“避免的纷争只是人数太多到时候麻烦而已。跟是不是委员会我想是没关系的。”八千代淡淡的回应：“话说回来，到底是怎么决定？经理助手。”
“我听说是抽签呢。”伊人抬起手，指向了体育馆里临时搭建的高台。虽然是临时搭建的，但是八千代估计即使是特意去增建的高台，也不会如此华美。此时，那个高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那里面装满了委员会所有成员的名字。到时候网球部的正选一个人抽一张的样子。”
“.......”敢情是赌运气啊！八千代嘴角微抽。还有，他们到底是要网球经理助理还是要什么？！那种东西不是应该看实力么！八千代忽然有些明白选择委员会内的人的理由了。能参加冰帝学生会的人，自然都有一定的办事能力呢。
正当八千代想要询问山田伊人的时候，女生们忽然放大的尖叫声将八千代的所有注意力都打散了。八千代烦躁的抬起头，看见的是网球部正选们站在高台上的姿影。
“迹部！迹部！迹部！”
“呀~迹部大人~”
“忍足君！忍足君！”
“岳人好可爱啊~”
“凤君凤君！看这里！”
“.......”八千代对能够听懂这些女孩子尖叫的自己感到一万分的佩服。虽然八千代对这种类型的活动真的一点参与的欲望都没有，但是如果只是说单纯的看戏心态的话.......八千代还是有的。
“哼......真是无聊。”意外的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八千代侧过头，看见的是有着一头长卷发的美少女。八千代歪了歪脑袋——她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好像是冰帝的女神来着.....叫户石真世......？貌似是学姐。
或许是目光太明显，卷发的美少女转过头，视线与她相对。八千代微微挑了挑眉，然后露出了平静的微笑点头示意。美少女前辈同样露出漂亮的笑容给予回应，然后瞟了一眼台上的某人，转身就离开了体育馆。
八千代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是来干嘛的。
重新将目光聚焦于前面的人。八千代稍微点起了点脚尖，仰起头看向高台。浑身上下散发出贵族少爷特有的，自信的气息的迹部嘴角是一抹张狂的笑容。那模样仿佛他是睥睨天下的王者，少女的兴奋与爱戴的目光是为他而生的贡品。
而其他的网球部正选身上那种独有的，自信与张扬融合，成为了帝国的支柱的气质，在这一刻也显现的淋漓尽致。
即使是那个让八千代总觉得很像是夏葵的男孩子，也没有例外。
只是很难描述凤长太郎给八千代的感觉。他眼神纯粹到不适合去背负帝国应有的负面——虽然“帝国”本身就只是一个形容词。
虽然很讨厌少爷作风的人，但是八千代却不讨厌眼神自信，有睥睨天下气魄的人。倒不如说，她十分欣赏。所以虽然很不爽，但是八千代承认，忽然有些了解网球部正选人气那么高的原因了。
他们就像是缤纷的宝石，暗处不放弃明媚，亮处则自豪的展现风采。
“迹部大人的脸一如既往的帅气啊！”
“啊啊忍足前辈的容姿一如既往的美丽！”
“.......”八千代估计，自己欣赏网球部正选的原因和刚才说那话的妹子完全不一样。
虽然容貌上确实挺不错的。对待美的东西，八千代还是会坦诚的认可的。
主持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今天的目的之后，就轮到正选们上场。第一个抽的人是岳人，而最后一个抽的人则是迹部。迹部最后倒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压轴的最好人选。
“那么，现在公布答案——”
八千代耸了耸肩，仔细听被抽中的人的名字。虽然自己不是那么在意，但是情报越多越好。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找这些家伙有事。
“——菅野，八千代同学。”
.......啊，有自己。八千代抬起头，看向念出自己名字的人。对上少年眼神的瞬间，八千代才稍微感到了动摇。
凤长太郎。
如果说真有缘分这件事的话，那么这次八千代觉得就是好例子。跟网球部扯上关系的几次，都会与这个少年有交集。第一次是在树林中遇见，第二次是在街上偶遇，第三次，抽取到自己名字的人是他。
.......最好不让夏葵知道。天知道她会不会爆发恋爱脑属性。
“菅野同学也在里面呢。恭喜。”伊人轻笑着出声，而他很体贴的把声音压低了一些。被抽到名字的女生，对本人来说，或许是好事，但是对其他渴望和喜欢的人交流的女孩来说，则就是被嫉妒的对象。
八千代已经感觉到几个认识的女孩子射来的带着刺的视线。
“啊啊。多谢。”
“不过，报道委员这边的工作可不要偷懒哦。”伊人微笑着拍了拍八千代的肩。八千代歪了歪脑袋，看向伊人清秀的脸，露出了微笑。
“那是自然。请放心吧，委员长。”
→ → →
被选中的人一共有七个，其中有三个是男生。被召集到网球部顾问榊太郎的办公室的七个人面色各不相同。有的是面不改色，有的是无所谓，有的是紧张，还有的是跃跃欲试。
面不改色和无所谓的大部分是男生。而八千代属于虽然紧张但是外表完全看不出来的类型。
“......你们七人，虽然现在被选择为网球部助理，但是并不代表这个位置不会变成其他人的。在这一周内，你们的表现将会决定你们的去向——包括负责的部员和是否继续助理这份工作。”
榊太郎的话很简洁，不拖泥带水，也不会让人觉得不明白。榊太郎发言完毕，网球部的正牌经理们便出现，实行一对一的指导。
与八千代搭档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稳重的妹妹头女孩。她天蓝色的头发让八千代觉得很新奇，毕竟这种发色的人八千代没有见过几个。
女孩子名叫清水伊河。
“从今天开始，请多指教。”八千代对着她的搭档微微欠身。
→ → →
“网球部经理这份工作，主要负责的是网球部的日常经营管理、与其他学校网球部的协调沟通、组织筹办网球常规赛，维护部员之间的友好互动关系之类的。但是我们学校有些特殊，所以我们主要做的就是管理网球部日常的生活和维护部员之间的关系。”清水静静的开口。
下午放学后，八千代跟在女孩子后面，双手环胸有一阵没一阵的听着清水的解说。
清水给八千代的感觉很微妙。不同于其他女孩子那种对网球部（部员）的狂热，但是却可以感受到她对网球部的用情至深。虽然八千代对网球部经理的那一套套理论完全没有兴趣，但是能够掌握那么详细的书面知识，说明清水她是用心的。
“......清水同学，能问一个问题么？”
“好的，请说。”
“清水同学为什么会进网球部？”
八千代注意到少女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是少女一只手下意识的抱上另一只手臂。
那是不自在的表现。
“......如果不想回答的话，请不要勉强。我只是单纯出于好奇才问的。”八千代露出微笑，用温和的声音安抚着对方：“很多女孩子都是因为喜欢网球部的正选所以才来的，但是清水同学对网球部经理这个职位，却有着非同一般的知识。所以我很好奇。”
“......”
“那么，刚才说的注意事项，请继续说明吧。”
“......菅野同学。”少女犹豫着，望着八千代轻声的开口。她的眼睛澄澈，但是却充满迷惑和困扰。八千代微微颔首，等待着对方下一句话。
“——菅野同学，有喜欢过谁么？”
“......诶？”八千代没想到看起来内敛静默的清水一来就是问这么劲爆的问题。
“我有喜欢的人，就在这里。但是我的喜欢，只不过是千百个女孩子的喜欢中的一份而已。”
“......”
“我喜欢迹部君。所以我想要去了解他的网球，他的网球的世界。但是我能做到的却不多，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至少我想要让我的喜欢成为与其他女孩子有别的喜欢。”清水静静的开口，面庞上是一抹不似爱情的悲哀笑容。
“菅野同学有因为喜欢谁，而深入对方的世界么？”
清水伊河望着菅野八千代，质问。八千代能感受到清水的情。那是纯粹与欲望交织的，希翼。八千代忽然想起夏葵似乎也是因为谁而喜欢上网球。
但是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清水伊河说到底执着的是某个人，而夏葵却是执着于某个梦。
“——如果你在说爱情的话，我没有喜欢过谁。”
不知道何时起的风。树叶轻轻的摇晃，摩挲出自然的音乐。八千代伸手压住胡乱飞舞的长发，毫无杂念的直视着少女的眼睛。
“但是，清水同学，我想说的是，就算我哪一天真的喜欢上了谁，我也不会因为对方而放弃自我，专门去深入那或许不适合我的世界。”
“说到底两个人的相爱不是建立在交融双方的世界上。‘我爱你只是我的选择，不代表从此我不再是我’——清水同学，这就是我的想法。”八千代的声音四平八稳，没有任何多余的起伏。
“但是.......但是菅野同学！爱情不是应该建立在理解上么！正因为是对方喜欢的东西，所以才想要去了解，这有什么不对的呢？！如果一直坚持自我的话，那么......那么那有什么意义？”八千代的平静让清水觉得异常的不适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价值观？为什么会那么要求自我？
“......清水同学，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想要了解心爱之人是正常的，但是因为这样就把自己给丢失那是极其可笑的错误。我会去了解你喜欢什么的原因，或许我也会一起喜欢上，但是那不代表，这份心情必须要寄托在对方这个前提上。”
“说到底心情根本就是自己的东西。喜欢，讨厌，嫉妒，厌恶，憎恨，宽恕——做决定的都只是自己而已。”八千代微微皱起眉：“把一切行动都寄托在喜欢的谁身上，你不觉得这是极其不负责任，极其狡猾的做法么。是不是当你发现自己扮演的角色成为了被人唾弃的对象时，你就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的目光所追随的谁的身上？”
“......”
八千代终于知道清水伊河给她带来的那种，违和感是什么了。清水伊河确实是内向的，不善于表达自己心情的女孩子，但是她用谁为借口，硬是自己给换了个生存方式。但是人的根源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事物，所以清水伊河依旧无法变成她所希翼的模样。
八千代毫不留情的揭穿清水伊河心底深藏的，谎言。
蓝色头发的少女眼神动摇，她咬着下唇，手指有些痉挛。八千代看着这样的清水，忽然觉得有些烦躁。或许自己是太自我了，即使不认同对方的恋爱观，自己也不应该这样说。
但是八千代做不到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屈就他人。
“......如果让你感到不快，那么我道歉。”八千代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我们就不应该进行这个话题。清水同学，连‘喜欢谁’这种事都不曾经历的我，或许说出的话都只是自大的宣言。或许等我有喜欢的人时，我也会与你有相同的价值观。”
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刚才说的那些，请不要在意。”
即使嘴上说着多么善意的话，菅野八千代也是不可能因为爱就改变自己生存方式的人。爱与不爱是平等的，那么至少，在说爱之前，得先直面自己。
心情的主人是自己，所带来的后果，只有自己能承担。
菅野八千代很清楚这一点。
“......抱歉呐，请让我静一静。”自己一直忽视的真实，被一个认识不到三分钟的人轻易就扯了出来放在眼前的清水，轻轻的开口。她低着头微微欠身，然后与八千代擦身而过。
然后停住脚步。
“......菅野同学。”
“......啊。”八千代背对着清水。她垂下眸，心里想自己是不是有逗人怨恨的潜质。
“.......能够在恋爱中还能保持理智的人.......真的爱着对方么........？”
“.......”
随后响起的便是女孩子小跑着离开的脚步声。八千代深深的吸了口一气，然后缓缓的吐出。她抬头望向万里苍空，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色。虽然她确实不期望一个和自己不熟的人能认同自己啦.......不过自己或许也不应该，突然就那么大意的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八千代看见那种蹩脚的伪装，就觉得不忍直视。在她眼里，人不是应该如同那个笨蛋夏葵一样坦诚而明媚么。
......应该不是妹控属性的错。
“......嘛，总之先回家吧。”八千代耸了耸肩，看了眼手表。离网球部的活动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不过八千代本来就没打算掺合进去，所以到时候自己被刷掉这种事她也不在意。伸手撩开垂落在颊边的几绺黑发，八千代转身朝校门的方向走去。
结果转身的刹那，站在几步远的拐角处的少年的身影映入了双眼。
与八千代对上视线的少年一愣，然后脸上浮现出了有些尴尬的神色。他挠了挠脸颊，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开脚步走到了八千代身边。
凤长太郎。
“......刚才的对话，听见了。”八千代面色平静，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望着高个儿的少年。从少年那脸色看，八千代几乎可以断定事实。
“诶？啊，那个......不经意.......”长太郎的表情很尴尬。确实他只是不经意的路过，不经意的听到......他确实也想过，不可以偷听别人对话，应该迅速离开.......
但是黑发少女那平静自若的语言，却让他无法不侧耳倾听。
“......没什么大不了的，并不是什么不能让别人听见的话。”八千代挑了挑眉：“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失礼。”
“......那个，菅野同学。”少年的声音响起。八千代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看向少年，然后静静展露毫无笑意的微笑：“是，请说？”
“......我，带你去熟悉网球部吧？”少年斟酌着用词，开口。看见八千代惊讶的眼神，长太郎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了毫无戒心的笑容：“那个.......平时我也会帮前辈们做些事情，所以经理的一些工作，我还是知道的.......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谢谢，凤君。”八千代转过身正对着少年，笑容不变：“但是，凤君的训练更重要。即使只是经理的助理，我也不希望耽误你的训练呢。耽误了的话——”
“那会让人感到愧疚的。训练，请加油。”
“.......”有着世界上最纯洁发色的少年望着黑发少女微笑的脸，欲言又止。八千代再次欠身，而这一次，她便是迈开脚步，头也不回了与少年走上相反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