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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抵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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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历来没有免费的晚餐,这个道理解墨卿很小的时候就懂。
既然不免费,那你就要付钱。如果没钱,就要想点办法,不然没人会请你白吃霸王餐。
于是,酒足饭饱后,就要还债了。
开玩笑,老子除了身上的衣服身无分文拿什么还?
然而接下来……
蒙峻目光闪烁不明,解墨卿那堪比猎犬还灵敏的嗅觉马上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男性荷尔蒙特殊的气味充斥整个房间,迟钝的大脑终于明白了什么。
尼玛,要老子以身抵债!
好昂贵的一顿晚餐!
“才官说你记不得我了,看来是真的?”
“我和你很熟吗?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能不能把你的手先从我脸上拿开?”
“竟真的不认了……”头顶上方传来断断续续的低喃,但是——
解墨卿炸毛,“把衣服还给我!”
某人腹部六块完美腹肌没有引来该有的垂涎。相比花花绿绿的草木染,精美的丝织品,解墨卿的目光更愿意在他丢在床头的暗纹锦袍上流连。
尼玛,这就是失传已久的方纹锦吗?
伸手想去感受一下古代丝织物的触感,可惜那手被人抬起,眼看一吻无声落下。
解墨卿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抖了一地,你的唾液蹭到我手背上啦!
原来挂着冰渣子的脸也能红得那么透,解墨卿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颜色。蒙峻努力几个吞咽,没有急于下一步。
他在犹豫。
身下人一喜,说不定能逃过一劫。可惜事与愿违。
“啊……”喜悦瞬间被一连串惨叫冲刷得一干二净。
【以下省略N多很黄很暴力的内容。】
还债还了一整夜。
抖动的床帐在天将亮时彻底静止。
老太医将那只怎么看也不同于女人的手送回帐中,“将军,不碍事。服几剂药,将养几天便没事了。”
太医被领出去开方,蒙峻拢起纱帐用如意钩扣好,伸手抚上那张苍白的脸,意料中他把头一扭。
“恨我?”
解墨卿咧嘴,“呵呵。”现在他只能用“呵呵”或者“卧槽”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可以,他更想召唤一万头草泥马出来踩死面前这只衣冠禽兽。
衣冠禽兽是何时离开的解墨卿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被一万头草泥马踩过的人是自己。浑身上下无处不疼。某个部位更是疼得一丝一丝的,简直让人抓狂。他知道那个部位流血了,而且还不少。
这要吃多少好吃的才能补回来啊!蒙峻,在老子走前,看我不吃光你的家当!
不得不说,解墨卿的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
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解墨卿开始回忆。
他是半路被抢上山,这事纯属巧合。才官求救,搬来车骑将军做救兵,这事就不合情理了。据说车骑将军班师回朝,最近的屯兵地也离盘龙山几百里,他们不可能这么巧碰上。即使碰上了,车骑将军会搭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吗?救就救了,难到救人就一定要把对方吃干抹净作为回报吗?这是谁规定的?
老子是直的啊!
尼玛,老子的处男之身啊!
苍天啊!大地啊!
解墨卿在心里感慨人生,很快就累了,眼皮一阖又睡过去。睡梦中,感觉有人走近摸他额头,微微叹息。他在梦中挥开摸自己的爪子,把怀里的枕头又搂得紧了紧。
这是为什么?
蒙峻守在床边,在心里无数遍问自己。
一连三日蒙峻没有出现,某只吃货乐得满床打滚。他从才官口中得知他占据的大床是蒙峻正房的,蒙峻未免他见到自己心情不好这几日改睡书房卧榻。
“真是活该!”
但他不知道的是,车骑将军蒙峻抢回一个男人回府当夜即圆房的事消息走漏,一夜传遍长安城。眼下长安八卦满天飞,不知多少少女玻璃心碎了一地。
解墨卿满床蹦跶嚷嚷活该,才官忧心忡忡。忧心归忧心,也只能缩在墙角画圈圈。主人视他如叛徒,如今百口莫辩。少年挺委屈,明明是公子喜欢蒙将军嘛!自从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现在更是翻脸不认账。
得瑟累了,某只继续睡。在他睡熟后,蒙峻现身。一张挂满冰渣的脸没什么变化,只有看到床上的人以后,双眼渐渐有了神采。
才官识趣的退下了。
翌日管事领来一个小童,“夫人……”
解墨卿伸手打住,“你喊谁夫人?”
老管事笑呵呵的,“自然是您啦!”
解墨卿表示听到这个称呼牙很痛。
“夫人既是牙痛,小人给您请太医。”
“等等,把话说清楚。”
管事折身回来。
“谁叫你喊夫人?”
“自是将军。”
“你听着,我不是什么夫人,以后也不许叫!”
管事糊涂了,“将军吩咐下来,命小的们尊您为夫人,小人莫敢不从。”
喀拉!一道闪电从天而降。
某人白日被雷劈。
“你们将军呢?我要见他!”
“回夫人,将军正在收拾东西。”
“收什么东西?收东西干什么?”
老管事不温不火,“归田。”
轰隆隆,又一阵雷挟排山倒海之势而来。
于是某只五雷轰顶。
“说清楚,什么归田?”
“解甲归田。”
噗!
九天神雷劈出后遗症。
一口漱口水狂喷,小童无奈以袖抹脸。
“将军延误归期,又因夫人的事被参了一本,皇上今日罢了将军的军职。”
罢得好!解墨卿心中一竖大手指,吾皇英明!
老管家须发皆白,给事将军府年头想必不短。此刻非但不为主君惋惜,反倒劝起新夫人,“夫人不必难过自责。”
我难过了么?我自责了么?我得笑,哈哈的笑!
“这事时有发生,下人们见怪不怪。”
解墨卿准备喷出第二口水,小童涨了教训,果断蹦到一旁。
解墨卿很想笑,从他得知蒙峻被罢军职就想笑。
什么叫恶人有恶报,这回让你知道厉害!
不过谁告诉我,什么叫‘这事时有发生,下人们见怪不怪’?难不成皇帝和他玩任免游戏,两人还玩得不亦乐乎?
“哎哟,哎呦!”解墨卿揉起肚子,“我太开心了,这是我一个月来听到最开心的事。”
才官脸色塞猪肝,老管事傻了。
“哎呦呦,笑死我了!啊,哈哈哈……”
蒙峻站在门外,脸冷得能刮下一盘冰渣。
解墨卿浑身舒坦,菊花也不痛了。被雷轰一上午,胃口大开,他叫人弄来一桌好吃的大快朵颐。
我咬死你!先吃你的脑袋,再卸你的胳膊!
仿佛吃到嘴里的每一块肉都是从蒙峻身上撕下来的。
才官胆战心惊地给他布菜。
“夫、夫人……”小童被解墨卿一眼瞪过来,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夫人”这个称呼令解墨卿很纠结。但他不知道长安城很多人都在纠结——蒙峻娶妻了,居然还是一个带把的男人。
蒙峻自十三岁起随军,十八岁因军功封侯,大小仗几十场下来无一败绩,实乃宸国少有的常胜将军。其人英俊威猛少言不泄,又是当今皇帝小舅子,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正符合当代少女心中择偶的最佳标准。一张脸堪比一张金字招牌,曾有一段时间,受托前来蒙家提亲的官媒险些踏破蒙家的门槛。为此,老管事几次三番找来木匠给门槛加固。
他的正室,内有丞相、太尉等公卿惦记,外有各路诸侯盯着,求皇帝赐婚的上疏皇帝隔三差五就会接到一封。
皇帝拍拍年轻将军的肩,语重心长,“内弟啊,朕这回真是保不了你,回蓝田歇息几天吧。打打猎,捕捕鱼。”
蒙峻亦知自己捅的娄子不小有负圣恩,又想家中一心要把自己大卸八块的人,心里一热。拱手道:“谢皇上成全。不过臣不后悔。”
皇帝接过宫女抱来的孩子在怀里逗了起来,一会拿过风车摇起来,一会接过小鼓敲一敲。蒙峻就在帝王一侧,给皇帝递这递那。
“这一去,时候恐短不了,多看看你的外甥吧。”
“是。”
上位悠悠道:“上个月是你姐姐的忌日,你在军中赶不回来,朕一个人看的她。没回来也好,免得看见心里难受。”语气既哀伤,又略带责备。
蒙峻默默跪于君前,“臣知错。”
“起来吧。此事闹得太大,朕也不便替你主持,说起来倒是委屈了人家。过一阵子消停了,把人带来叫朕瞧瞧。”
博山炉袅袅升腾的香烟渐渐淡去君臣的轮廓,宣室偶有稚儿的笑声间杂成年人的叹息……
蒙峻,二十二岁,车骑将军咸宁侯。
十三岁随父西征戎狄,首站告捷。
十五岁随大将军平南越,大捷。
十七岁解东瓯之围,重孝破淮南、衡山叛军。
十八岁戎狄再犯,独自领兵败戎狄于皋兰山,斩虏两千七十一人。封咸宁侯,食邑三千八百户。
近几年战事频繁,因功多有益封,已逾万户。
解墨卿从小童口中得知自己的“丈夫”乃是宸国凤毛麟角的高富帅时,被卡在喉咙的鸡蛋噎得两眼翻白,直接昏死过去。昏过去的一瞬间他在想,卧槽,就算这样,也不代表我一定要以身相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