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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不能相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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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许每一个人都有一些不同的答案。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我只知道,对于我自己来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时时刻刻见到他,就是想天天呆在他身旁,就是想把自己一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他,就是觉得只要有他在就什么也不害怕,就是看到什么东西听到什么事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健哥是我喜欢了好多年的男孩子,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他的眉毛就是紧紧锁在一起的,我很少看见他笑,因为他从来都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这让他在同龄人中显得很特别,也让他看起来有些不合群。他比所有人都成熟,都稳重,都包容,即使我常常闯祸或搞恶作剧他也从来都是包庇我的那一个人,他对着我时会温柔而忧郁的看着我,让我觉得在他内心里有那么多的烦恼,让我从那时起就想要走进他的心里,替他分担忧愁——也许这就是我最开始喜欢健哥的原因,在我心中,他一直是一个特别的人,是一个我特别想亲近的人,是一个我特别想依靠而信任的人。
健哥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不笑不运动的原因,我也从来都没有问起过,我那时一心以为这正是比我大三岁的健哥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却从来没有想过这其实是健哥最痛的心病,那时的我,只会一味的缠着他,只会逼他一遍一遍的说他喜欢我这样的话,然后开心而满足的冲着他笑。我那时太不懂事了,以为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阳光,直到两年半前健哥的突然离开,才让我彻底从无知中醒来,也让我猛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可惜,当我明白这些时,健哥已经不见了。我开始拼命的找他,去他家,去我们经常见面的地方,去他刚刚考入大学的那所城市,可是,我什么也没有找到,深夜,我一遍一遍的拨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耳边响起的,总是预料之中那个接线员冰冷麻木的声音,她一遍一遍的提醒我,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因用户原因已取消……
世界上最可怕的莫过于时间,他可以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也可以让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两年半中的反复失望让我向感情投了降,然而就在我接近放弃,想要重新接纳别人时,那个被记忆埋在最底层的影子有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以为我已经摆脱了所有却没想到我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因为,命运齿轮的转动,让我再一次见到了健哥。
我是爱过健哥的,我自己知道我爱过他喜欢过他,可是毕竟我们已经分开了两年半,1000多个日日夜夜的分别难免会让我对他有些距离,可是我在努力的适应,我等了两年半想要的就是今天再见到他这样一个结果,我应该是高兴的,于是我高兴到失眠,高兴到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颜颜看着我心疼的说,灵韵,看你的熊猫眼,健哥回来你也不用兴奋到不睡觉啊!我就只是笑笑,就像颜颜说的那样,也许我真是太兴奋了,要不怎么健哥回来以后就合不上眼睡不安稳觉呢?!自从上次原创歌曲比赛回来以后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里,我白天忙着学习,忙着学院的工作,忙着健哥,晚上则毫无睡意,清醒一整夜然后看着东方泛白,看新的一天又开始。
昨天,我送走了健哥,他回家办理复学手续去了。他本来就是这里理工大学的学生,因生病所以办了休学手续,而当初我考到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昨晚,我居然破天荒的睡了半个月来唯一的一次好觉,也许是该忙的事终于可以暂时先停下来了吧。而今天,一下课,我迫不及待的奔向蓝郁的家。
是的,我早就想去蓝郁那里了,其实自从上次原创歌曲比赛上薛子枫撞掉了我手中的荧光棒出现了那个奇怪的标志后,我就想去蓝郁家了,只是,健哥的意外出现打乱了我全部的计划,如今,又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又可以按照原来的想法做事了。我本不信命的,我真的不信,可是,自从遇到了蓝郁,又亲眼见到了那个她所说的“标志”后,我便再也不能不信了,每夜,蓝郁、宿命、轮回、薛子枫、孟婆汤、前世今生、重瞳……这些词语一刻不停的围绕着我旋转,我感到一根命运的带子在将我慢慢的绑紧,让我无法挣脱,而我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就只有蓝郁了。
开门时,蓝郁仍是一副面无喜忧的样子,看到我时,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来了,好像早已经算到了我会来,这种认知让我在一瞬间感到心虚,为了掩藏这种尴尬,我借故低头换鞋,却意外的看到了一旁鞋柜上一双白色运动鞋,一双特别眼熟的NIKE男款运动鞋,我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人,可惜,就在我想到这一点时,那个男声已经从里屋飘了出来,他说,蓝郁,到底谁来了,要你开门这么久?我听到这个声音想逃时显然是来不及了,然后我就看到薛子枫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我,先是一愣,而后微笑,而我却是一脸的狼狈,狼狈到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像是被薛子枫看到我在这里有什么对不起他似的。
我一声不吭的跟着蓝郁进了屋,在薛子枫对面坐下,蓝郁转身帮我冲咖啡去了,于是屋里只剩下我和薛子枫尴尬的面对面。自从上次健哥突然来到我们参加比赛的宾馆后,我和薛子枫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而我也没有想到,再次见面居然还会是在蓝郁家里面。我呆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盼望着蓝郁能快点回来,缓和一下屋里僵冷的气氛。
墙上的表一圈一圈的走,薛子枫终究是先开了口,他说,杜灵韵,最近还好吗?我的庆功会你都没有来,这笔帐我还记着呢!
我撇撇嘴笑了笑,原创比赛上,薛子枫果然不负众望,捧回了个一等奖,上周日请了一帮朋友庆祝,至于为什么我没有去参加他的庆功会,第一是因为健哥回来了;第二是因为蓝郁那个“月亮星星”标志的预言;而第三点……第三则是因为我害怕见到他,害怕见到薛子枫,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见到他后我心里会无比的恐慌,而这种恐慌让我觉得身体里有种很疼的感觉。
薛子枫见我在那里再次沉默不语,使劲的咳了两声,把我从神游太虚中拽了回来,他假装生气的说,杜灵韵,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有地位吗?我说话你都当空气,你一定要把我气死才肯善罢甘休吗?!
我听了,连忙摇头,说,没,当然没有,然后问他,你是来找蓝郁叙旧的吗?你很早就认识她了吗?
他看我,说,叙旧?应该算是吧!然后顿了顿,接着说,杜灵韵,还记得我给你讲过来到这所大学后那个帮我唤起前世记忆的人吗?那个人其实就是蓝郁!
我一听,恍然大悟。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那个人是蓝郁的,因为从见到蓝郁那和他一样的重瞳时我就该想到,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存在着一种微妙而必然的联系。正想着,耳边就接着传来薛子枫的声音,他说,那你呢?你是怎么认识的蓝郁?你找她不会也是来叙旧的吧?
……我在听到他的问话的下一刻,脸变得发烫,整个人又开始心虚起来。我要怎么回答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他,嘿,上次蓝郁帮我算出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是你,我觉得很准,现在我又有疑惑了,想让她帮我占卜一下未来吧?可是要是让我马上编造出一个理由来我还真是觉得为难,于是,我卡在那里,憋得满脸通红。
蓝郁在这时恰倒好处的到来真是帮我解了围,她只需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难处,三句两句便搪塞住了薛子枫,将我拉到到了别处。
坐在蓝郁面前时,我又开始不知所措了,好奇怪,最近我一直都在不知所措,现在,看着面前的蓝郁,我甚至有些想不起来我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看着蓝郁,呆呆的看着她的重瞳,然后脑子里浮现的,是另一张有着同样眸子的脸,薛子枫的脸。
蓝郁说,你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吧?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我已经找到他了。其实你早就知道是他对不对?
她点头,没有说话。
我说,蓝郁,我拜托你告诉我,那些关于孟婆汤关于前世今生的故事,真的有存在吗?!那些真的发生过吗?
蓝郁看着我,仍然不急不缓的说,既然你怀疑他讲的话,又何必要来问我?我说过的话岂不是比他说的还要更令人难以相信?
我无语,垂下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对不起,蓝郁,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蓝郁没说话,她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她说,我都知道的。
我抬头看她,我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我该怎么办?你的预言现在都一一兑现了,那么准,可是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害怕,我不敢想关于未来的情况,可是我又不能不去想,这听起来很矛盾是不是?
蓝郁在那里皱眉,她说,我不想带给你负担和压力的,可是现在的你,真的很让人担心。
我抓紧她的手,我说,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好不好?在未来,哪些是我能做的哪些是我不能做的你都告诉我好不好?我看着她,像是个溺水的人在做最后无力的反抗。
蓝郁摇头,眉毛纠结得更紧了,她说,我早说过了,你们三个人的前途是未知的,因为你的出现,宿命的安排已经被打乱,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我只能说,随遇而安,顺其自然。
我说可是我很害怕,每天早上醒来都会莫名的恐慌,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怕什么。
蓝郁没有怪我一个人的胡言乱语,她只是默不作声的取出塔罗牌交给我,这个素来淡漠的女子愿意再一次帮我,让我感激得说不出话来。我按照她的指点,洗牌、切牌,然后看着蓝郁把那些紫色的塔罗牌摆成奇怪而有规则的图形,把它们从右至左一一翻开。
她长时间的凝视着那些牌,好长时间才开口,她说,牌里显示,有一个曾经深爱着你的男子又回到了你的身边。
我点头,我说,那是健哥,我从小就喜欢的人。
她接着说,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你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加复杂,而那个一直爱着你的人,原本你们的感情虽然有些波折可是却仍旧丝丝牵连,可是现在,我看到,这段缘分在似有似无间,似连似断间,任何波动都会把它阻断,而在你的前方,有一条不归路,显示出了你的一意孤行。
我不语,知道牌里已经暗示出我和健哥脆弱的感情,也听得出来蓝郁所说的“一意孤行”究竟指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只知道我不想要这样的未来,我不想,我说,蓝郁,我只能信任你了,我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蓝郁看着我,那神情里有着些许的犹豫和不忍,可是,最终她还是开了口,她说,杜灵韵,忘掉那个人吧,结束这场宿命的错误,回到你原来的位置,让一切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去,这样对你对大家都好。
我看着蓝郁,心底涌起一阵失落,我说,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难道这就是我们几个的宿命吗?我突然抓住蓝郁的手,我说,如果不这样呢?如果不这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蓝郁看着我,我看到在她的重瞳里,有那样一个恐慌的我,不知所措,蓝郁不说话,屋子里只有挂钟时针走过的声音,终于,她开口,她说,杜灵韵,有些事是需要放弃的,如果你坚持己见,一意孤行,那么很有可能最后的结果对大家来说都是不幸的,这样说,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我握着蓝郁的手慢慢的松了下来,一种彻骨的寒意一点一点缓缓蔓延到全身,我扭头看向窗外,天有点阴,有很多鸟飞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