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女》一品小妖

46、魂兮归来3

　　月寒诺一愣，旋即目光闪动，注视着我有些惊慌失措的表情，我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调转了视线，

　　“我要回去了，这儿有点儿冷，”

　　“蝶儿，你是不是听说，我曾向你娘亲提出过，要做她的婚誓人，所以才这样生气的？”

　　听了这话，我低下头咬住了嘴唇，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赌气般的狠狠踩着草皮，

　　“我．．．．．．我才没有，那是你的事，我根本就不想知道。”

　　“唉，你这个小傻瓜，难道你以为我是把你当作了你娘亲的替身？所以就发脾气，不再理我？”

　　我一听这话，转身就走，月寒诺急忙走上前，拦住我，

　　“蝶儿，你就是你，是最最可爱的蝶儿，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人，而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寒诺，我．．．．．．”

　　“听我说，蝶儿，我的确曾经提出过要做你娘亲的婚誓人，就在月夕快行成人礼的时候，这件事我一直都很想向你坦白，可是，我实在很担心，

　　因为，这是我一生中所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唉，从前的我，是根本就不配做碧族人的．．．”

　　听到这里，我抬起头来，月寒诺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突然充溢了痛苦的神情，

　　“．．．那年父王下旨，让你娘亲在成人礼后和我大哥月清流婚誓，听到这个消息，我实在难以接受，

　　月夕和我由于娘亲的早逝,一直是在大哥的母亲绿幽王妃身边长大,因此母妃的话我总是言听计从，哪怕就是心里再不愿意也不会忤逆她。

　　记得我在举行成人典礼时，母妃希望我选择本族的族色，虽然我也很想和大哥、月夕一样，选择蓝海族的颜色，可我心里很清楚，母妃之所以这样做，都是为了维护大哥，所以那天我就选了做碧族，父王当然非常失望，庆典也不欢而散了。

　　而这次为了月夕选婚誓人的事情，让我很不甘心，似乎所有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到我的存在, 包括我父王和月夕，

　　鲛国只有我和大哥两位皇子，大家早就清楚,月夕的婚誓人应该在我和大哥之间选择, 他们这样自作主张,究竟置我于何地呢?

　　或许是鬼迷心窍，或许是被妒嫉冲昏了头脑，于是，我，我就开始拼命的接近月夕，讨好她，还对大哥说自己喜欢月夕，请他成全我，

　　最后，又请来了碧族长老，出面向父王求旨，选我做月夕的婚誓人，父王和母妃十分恼火，可我就是不肯退让．．．．．．

　　唉，蝶儿，你一定觉得我很卑鄙吧？”

　　月寒诺的话音里浸透着无比的悔恨，我忽然觉得心疼不已，泪水不由自主的盈满了眼眶，

　　“．．．我，对不起大哥，他从小就很喜欢月夕，但他又不想伤害我，因此就劝说父王答应我的请求，父王有些动摇，母妃却坚决不同意，事情就此僵持住了，

　　其实那时我已经开始后悔，正考虑怎样收场，才能让大哥和母妃原谅我，结果月夕有一天找到我，说她的选择永远是大哥不会是我，希望我快些放手，不要破坏她的幸福，我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她的话也让我很伤心,于是当晚我就离开皇宫，回了碧族，

　　没想到，我刚走不久，皇宫就出事了，等我赶回时，母妃已经惨死，月夕病重垂危，大哥也被囚禁，整个王宫如同炼狱一般，父王诛杀了母妃、大哥宫里的所有人，而他给我的解释竟然是大哥意图谋反，

　　我几次救大哥都没能成功，大哥还是被流放了，我无法原谅父王，想一走了之，可那时又不能把你娘一人留在宫里，所以我就筹划建了‘依水山庄’，想把月夕接出宫来照顾．．．”

　　月寒诺把我轻轻搂到胸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娘亲对我，一直心怀内疚，以为辜负了我的感情，大哥被流放后，父王提出让她和我婚誓，她明明很痛苦，却没有拒绝，

　　但对我来说，这是再也不可能了，不止是我愧对大哥，还有，就是我明白自己根本不爱月夕，我可以照顾她一生一世，可以为她找一份幸福的归宿，只因为她是我惟一的妹妹，

　　可是就连这一点，我也没有做到，最后还是让她含恨死去，蝶儿，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的声音愈来愈低，抱着我的手臂也愈来愈紧，

　　“寒诺．．．．．．”

　　我心里十分后悔，何必非要问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呢？娘亲不是只希望我能平安、宁静的度过一生吗？

　　这每一字的述说，对寒诺来说，简直就是地狱般的煎熬，我真的好残忍啊，

　　其实，我当然清楚他是那么的在意我，为什么，我就钻不出自己的牛角尖呢，

　　“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幸福了，直到蝶儿的出现，蝶儿，我爱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可是，你那样单纯、善良，美丽得让人心折，让我觉得自惭形秽，根本就配不上你，

　　锦鹏一直劝我向你坦白这件事，可我害怕，如果让你知道，我曾是那样自私、卑劣的人，也许，你就再也不会理我了，

　　蝶儿，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所以，不要再躲开我了，好吗？好吗？蝶儿，”

　　月寒诺轻轻抬起我的下颌，凝视着我的眼睛，

　　“寒诺！”

　　听着他声音微颤的一番叙说，我又伤心又惭愧，娘亲和月清流的事，是他这一生中无法治愈的伤痛，可我却偏偏揭开了这道疤，我在做什么呀，搂住他的腰，我不由得哭了起来，

　　“对不起，寒诺，都怪我胡乱猜疑，你骂我吧，我不该让你想起那些难过的事，我该死，如果娘亲在天有灵，她一定会生我的气，寒诺，我再也不会躲开你了，你原谅我吧．．．”

　　“蝶儿，蝶儿，你这个小傻瓜，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的，只要蝶儿能够陪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心满意足的事了，我再也不想要求什么了，”

　　“我，我，真的是个傻瓜，就只会让你伤心、难过，要不，你还是把我丢掉吧，我根本就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傻蝶儿，”

　　月寒诺温柔的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低声说道，

　　“你可是我这辈子的情障呢，我是永远都过不去了，所以怎么可能会丢得下你呢？”

　　“情障？”

　　“是啊，不信你听？”

　　月寒诺拉着我，让我听他的心跳声。

　　“好快，心像要跳出来了，寒诺，你怎么了？”

　　“只有看到蝶儿，它才会这样，我们长老说过，这是我们碧族人的情障。方才，我一听到你想离开的话，这里就感觉像被撕裂一样的疼，蝶儿，你告诉我，你是不会离开我的，不会嫁给管家的，对吗？”

　　他的眼睛望着我，满是忧虑，我不由得又羞又悔，红着脸，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我，对不起，刚刚，只是，故意气你的，我，没有，喜欢上别人，除了你，我，我也从没想过，要嫁给别人，我只想，让你陪我，”

　　月寒诺愣了一下，忽地变得喜出望外，抱起我开心的问着，

　　“蝶儿，是真的吗？你没骗我吧，可你刚才那么认真，吓得我都快昏倒了，你这个顽皮，”

　　“嘘，小声些，会吵醒其他人的，我之前，是有点气嘛，不过，我再也不会怀疑你了，也不惹你生气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只要蝶儿不离开我，就算天天对我发脾气都没关系，只要不离开我，”

　　“寒诺．．．．．．”

　　看他一副乐不可之、满足至极的模样，我眼泪又流了出来，心里却突然涌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

　　我好开心，好开心，真的好想让全世界的人都来分享我的开心，

　　“寒诺，我好想跳舞，我跳舞给你看吧，好吗？”

　　不等月寒诺反应，我一跃而起，甩掉斗蓬，迅速将长发编起，

　　对着月寒诺展齿一笑，俯身一个起式，

　　“啊．．．．．．”

　　承继了漂亮娘亲天簌般的嗓音，清丽的乐声在药园中响起，

　　我迎着夜风，巧笑嫣然，在月光下跳起了电影《神话》中的舞蹈，月寒诺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了，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为他翩跹起舞．．．．．．

　　这是什么感觉，我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尽情飞扬，跳跃舞动，
　　旋转，旋转，旋转，

　　无论前生还是今世，舞蹈都不曾带给我这般美妙的感觉，是因为跳给他吗？我最喜欢的人？

　　月儿在笑，星儿在笑，风儿在笑，云儿在笑，我眼前熟悉的世界变成了最美丽的风景．．．．．．

　　终于，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接在怀中，

　　“寒诺．．．．．．”

　　我微微喘息，娇羞的望着他，脸上火热得很，

　　“这支舞，只跳给我最喜欢的人，现在，我想把它送给你，让它只属于你，好吗？”

　　“蝶儿，”

　　月寒诺抱住我，扑倒在草地上，

　　“真的要送给我吗？这么美的舞蹈，它真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好开心，蝶儿，我太开心了，谢谢你，

　　老天！我一定是前世做了很多好事，才让我遇到你，蝶儿，我好想把你藏起来，再也不让其他人看到了，你是我的，好不好？好不好？”

　　“傻瓜，”

　　面红耳赤的我，依在他的怀里，倾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到好满足，

　　“蝶儿，”

　　“嗯？”

　　“等你行了成人礼，我们就正式成亲吧，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我要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小鲛女，这样蓝回去之后，你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那，也可以不用婚誓的吗？”

　　我抬起头问道，

　　“婚誓和成亲的典礼一起办啊，虽然没有过先例，不过族长那里应该没问题，我都等不及了，恨不能今天就娶你做我的小新娘，唉，蝶儿，等你长大真是太累了，”

　　“嘻嘻，那你得和蓝去说，要她同意了我才肯嫁呢，否则啊，你就一直等啊等，等到长出白胡子，谁让你们把无辜的蓝带到这个世界，活该！”

　　“蝶儿，你又调皮了，好吧，从明天开始，我就去拼命讨好蓝，希望她能手下留情，让我早些把可爱的蝶儿抢过来。”

　　“什么抢啊，真难听，噢，对了，月寒诺，还有一件事，有点麻烦，”

　　我偷偷觊觎着他，

　　“你的脸，又被我打青了，怎么办？明天蓝和师傅一定会骂死我的，我好害怕。”

　　月寒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很无奈，

　　“唉，怎么办才好？上次的伤，我就说是自己睡晕了撞的，还是被大家笑了两天，难道这次又要那么说，天哪，锦鹏又不知道会怎么嘲笑我了，唉，唉，唉，”

　　“好寒诺，让你受苦了，那我让你亲一下当作补偿吧，好嘛，你就不要唉声叹气啦，”

　　抓着他的胳膊，我不停的摇晃着，又把脸凑了过去，

　　“只给亲一下吗？那可不行．．．．．．蝶儿，这下是回报你打了我的脸，”

　　吻上我的脸颊，

　　“这下是你回报你打了我的眼睛，”

　　吻上我的眼睛，

　　“这下是回报你抓了我的脖子，”

　　吻上我的脖子．．．．．．

　　“好痒，月寒诺，不能这样算，快起来，”

　　我又笑又惊，拼命挣扎，刚才我还踹了你屁股呢，那怎么办啊？

　　“不行，一定要这样算，”

　　月寒诺满眼又快乐又捉狎的笑意，手上用力，不许我乱动，

　　“以后你要再敢打我的脸，我就用这种方法惩罚你，而且还要加倍！”

　　　“不要．．．月寒诺，放开我，你再欺负我．．．我就咬你了．．．来人，救命，你这坏蛋，那里不行．．．下流坯！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