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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地狱塔罗(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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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赫,局势堪忧啊!”安胜浩看看地上整齐排列的纸牌,一只飞镖在指间上下翻飞。
“确实,如此结果对我们不利呢。”朴正洙白着一张脸,闭着眼笑道。
张佑赫的右手仍结印按在正洙胸前,用空出的左手拍拍他的额:“好好养你的伤,其余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金强仁淡淡蹙了眉,但看得朴正洙在那只手下温顺的笑脸也就释然了。
文熙俊懒懒地靠在沙发里,轻抖着二郎腿:“张佑赫,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张佑赫头也不回,只传来清淡的声音:“我自然不满意。”
“我也说呢,如此结果与你的初衷真的是相去甚远,呵呵……还不准备亮出你的底牌么?”文熙俊撑着头,妩媚地笑。
“文大天使长,你说话还真有底气!”金希澈撇嘴,满脸的鄙弃。
文熙俊却不甚在意:“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只关心结果。”
罩在朴正洙胸口上方的柔白光芒渐渐转淡,尽数没入伤口处的皮肉里,一只血淋淋的子弹跳出来落在张佑赫的掌心,再看那伤口,已了无痕迹。将子弹放入力尹手中的托盘,拿起纸巾擦了擦手中的血迹,张佑赫转过身,面对文熙俊:“亮底牌?文大天使长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文熙俊挑眉,媚笑不减:“哦?难道就现有的人手,佑赫仍有一战之力?”
“钟云,出牌。”张佑赫扬声吩咐。
“星星”。
“塔”。
“超脱世俗的品性,最为纯净的本质,那么……‘星星’自然是晟敏。”文熙俊看着牌面,疑惑道,“塔?命运的逆转?指的是谁?”
张佑赫微笑不语。
轻叹口气,赵奎贤抬手扶了扶镜框,道:“好戏即将落幕,终于轮了我了么?”
众队长惊愕的目光全聚集在奎贤身上,他却如未觉,平静地迎视文熙俊投来的视线。文熙俊打量他几眼,似早有所料,并未有太大意外:“我早知有内奸,原来是你。”
赵奎贤耸耸肩:“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各为其主而已。”越众而出,走向舞台。经过晟敏身边,对他笑笑:“该我们了,一起上去吧。”
李晟敏仍不能反应,口中喃喃:“我们?为什么是我们?”把头扭转过去看看微笑的张佑赫,又看看文熙俊,反复几次,似乎明白过来:“奎贤,你是他们的人?你是卧底?”
“啊呀,终于搞清状况了么?呵呵……兵不厌诈,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虽然赵奎贤的身份已曝露,但要与多年和睦相处的同事你死我活地相斗,仍让李晟敏不能接受,,踌躇着不愿挪动脚步。倒是赵奎贤看着不耐烦,俯下身在李晟敏耳边细语了几句话,便不看他瞬间巨变的神色,径直往舞台上去了。
众人也不知赵奎贤在李晟敏耳边说了什么,只见他突然脸色大变,如遭雷击,一双眼死死瞪住赵奎贤的背影,似想在其上剜出两个洞来,双手狠狠地蜷曲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全身的怒气就如剧烈活动的火山即将喷发,金强仁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正洙,眼睛有那么一瞬的黯淡。
赵奎贤上了舞台,转过身来,看着如此形状的李晟敏,镜片下一道精光闪过,咧开嘴笑:“如何?酝酿足够了么?”
那一抹笑就好象落入荒原的一颗火星,瞬间就让李晟敏的怒火转为燎原之势,挫身奔上舞台,揪住赵奎贤的衣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看情形就想如此将眼前人生吞入腹方能解心头之恨。半晌过后,却慢慢松了手,充血的眼仍瞪了赵奎贤不放,右手伸入裤袋内摸索片刻,将一物递至他眼前,哑声道:“这可是你的东西?”
众人皆目光如炬,将李晟敏指间之物看得清楚,那是一只手掌长短的黄金葵花,打造得极为精巧细致,内外10数圈针状花籽密集排列,侧面三层花瓣皆由打得极薄的金叶子镶在底盘上,一只尖细的花茎有着自然弯曲的弧度,若非金光闪烁,这只葵花竟如真的一般。
触到眼前的黄金葵花让赵奎贤略感惊异,探出两指轻轻抚上花盘,感受密密麻麻的金针刺在肌肤上的酥麻感,舒服地眯细了眼睛,笑道:“多年未见这东西落在别人手里了呢,那次行事的几个家伙也真是不小心,好在,他们也就随后下去给你家人陪葬去了。”
李晟敏猛然缩回手,将那黄金葵花紧紧握在手中,尖利的花茎尖端几乎刺进手掌中去,左手一拳挥过去,厉喝:“赵——奎——贤!”
赵奎贤身形微动,轻易便躲过攻击,对着怒极失控的李晟敏,仍是那副毫无感情的笑:“干什么这么大火,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再说了,我不过是个听命办事的,有火也不该对着我撒嘛,是不?”
“我李家与你无怨无仇,却遭如此惨祸,你居然如此轻描淡写,莫非你就没有父母亲人?你就没有人性?”
赵奎贤的头偏了偏,懒声道:“说起来,我还真是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的。我也不觉得要几条人命是个多大的事儿,你要说我轻描淡写嘛,随便你喽。”
李晟敏拔高了声音:“几条人命?我李家上下妇孺老幼,几百条性命尽丧你手,鸡犬不留!赵奎贤,你真真是个丧心病狂!”
赵奎贤眨眨眼,看看一旁的金强仁,显出无辜神情:“我也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做杀手,不过就一混饭吃的工作而已,跟当警察差不多的。”只是这工作更吃力不讨好而已,赵奎贤在心里补上一句。
李晟敏抖着手将那朵黄金葵花举到胸前,摊开掌心,看着它在霓虹灯下夺目耀眼的光芒,愀然欲泣:“那天赶回家看到的惨绝人寰的那一幕,让我立时便要死去,若不是在门楣上看见这个,若不是找到它的主人将他千刀万剐的信念支撑着我,我的魂魄早就在轮回中烟消云散。赵奎贤,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说到最后,已变为切齿的叫喊,扬手将那黄金葵花劈面朝赵奎贤砸去:“你的东西还给你,不要脏了我的手!”
赵奎贤只伸出两指一开一合,便将黄金葵花夹在指缝中,摇头道:“轻点儿,这玩艺儿很费功夫的。”说着,将葵花小心装入衣袋,又从袋中抽出一物,抖开,原来是一柄精致绢扇,上好丝绢上只书着一个字:葵,刚劲有力。
李晟敏反手从后腰间抽出一根三节棍,将三节短棍的接头处合并,变成一根长棍,后退一步,马步蹲裆,棍横于胸,摆好应战姿势。
手摇折扇,赵奎贤轻笑迈步,甚是倜傥风流,在李晟敏身前走了半圈,看他马步扎实,便收了折扇,在左掌上一敲,道:“是你要杀我,莫非还等着我来动手不成?”
李晟敏一咬后槽牙,纵身而上,长棍横挥。“当——”赵奎贤举扇相挡,敲在两节棍身的金属接口除,发出金铁交击之声,那扇子竟是钢筋铁骨。
……
金麟皇朝瑞麟帝少年即位,天纵英才,治理偌大国家,国计民生,井井有条。在用人上,一改旧日门阀贵族垄断官场的旧制,任人唯才,其中最是有名的便是以弱冠之年晋升吏部尚书的赵奎贤。此人在朝堂上出现之前,是一个任谁也不认识的无名小卒,只听说在江湖草野之间混迹经年,因此最初便不免被人小瞧了去。但此人在选拔官员时眼光的精准老道,在庙堂之中的圆滑世故在任职不久便渐渐显露,让那些自恃身份的世家子弟虽面上不屑,心中却也暗暗称道。
听闻赵尚书曾向皇帝进言,若要揽得真正的人才,便不可只局限于贵族子弟,需开恩科,设考场,文武兼备,让天下有志之士能不以身份地位为囿,凭才学一展心中抱负。此奏言大中皇帝下怀,当即恩准于当年开设文武两科考场,由赵尚书任主考官,负责监考选拔一切事宜。
江南李家,是南方有名世家望族,百年煊赫。在本朝又因与皇后娘家沾亲带故,因得外戚之由,圣眷浓重,更是声势无人可比。这代家主人只育有一子,名晟敏,自幼活波好动,伶俐可爱,老爷夫人视如掌中宝,疼爱不已,见爱子对武学痴迷,便遍访名家教授,也因得这李晟敏天生根骨奇佳,十来年下来居然再无师傅敢教,在江南一代无人可敌,擅长棍术,趁手兵器便是一根三节棍,可拆可组,端的是厉害无比。
这年小李公子一十有八,刚行过冠礼,行事说话便如大人一般,听说朝廷开恩科,便不管不顾闹着要独自进京考个状元回来光宗耀祖,爱子如命的老爷夫人哪里肯依,但经不过爱子的哭闹绝食,只得应了。备足金银细软,临行千叮万嘱,惟恐有了一丁半点损失。也好在京城里有皇后娘家恩亲王府接应,才放下些些担心。
这小李公子长这么大独自一人出门自是兴奋无比,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倒也没耽误正事,在开考前一天赶到京城,但已错过预考选拔。但恩亲王府的帖子一送出去,哪个主事的敢说半个不字,李晟敏仍是顺顺当当在隔天进入了终考考场,只是有点脸红而已。
若果李晟敏能够预料到这次考试对他人生的影响的话,他是死也不会踏进那庄严肃穆的考场一步的。
早听说预考时只是由代考官监考,主考官压根儿没露过面,而这次终考要选拔出前三甲由皇上金殿册封,所以由赵尚书亲自坐镇,所以参加考试的考生们私底下都存着在偶像面前露脸出风头的心思,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李晟敏虽不像那些平民子弟一样没见过世面,心底里却也对这位传说中的神秘尚书存着一分好奇,打踏进考场时就瞪大了眼睛四处搜寻,只是考官席上那一抹耀眼的白根本不用他花费气力去找,抬头便被吸去了注意力,温润如玉,李晟敏的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没发觉自己的两颊微微的发烧。
恩亲王府的帖子赵奎贤自是看到了,有点不屑,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只在心里计量着若这个纨绔子弟只仗着身份,手下没有一点真章的话,即使要卖皇后的面子,也定是要刁难他一番的。李晟敏一进门,便自有识眼色之人指点给了赵奎贤看。赵奎贤一眼瞟过去,不禁有点微微失神。烟雨朦胧的江南孕育出的玲珑剔透的人儿在他不经意间便淡淡刻在了眼里,印在了心上。
孰料考试过半,只见一太监模样之人匆匆而来,与赵奎贤耳语几句,两人便一同离去。连同李晟敏在内的大半考生都有点泄气,气氛较之前平淡许多,但考场擂台上仍刀光剑影难解难分。
不出意外,李晟敏名列三甲之内,当其他考官宣布名单时,他只觉不如想象中那么兴奋,似乎那一抹白的匆匆离去将自己的好心情也带走了一些。
之后便是等半月之后的金殿册封,这半月便在恩亲王府寄居,好在这位亲王年龄与自己相仿,不多时便已成为好友,相谈甚欢,更是尽地主之谊要带自己在这十数天内玩遍京城。天子脚下果然不同别处,便是街上行人,路边小摊都自矜着一份尊贵,从未见识过的风土人情让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李晟敏几有乐不思蜀的念头。
到了第十天上下,这一日,平日里天塌下来也嬉笑如常的恩亲王突然一脸沉重地将刚要出门的李晟敏直拉入内室,却又不说什么,对坐无言了盏茶功夫,在李晟敏实在忍不住要跳脚之时开了口,却只说他家里有人来报,家里出了大事,要他不必记挂册封之事赶紧回家。
纵是再少不更事,恩亲王的神色与语气也让李晟敏感觉到家中情况的严重程度,当下二话不说收拾了行李便要走,但恩亲王坚持要派府中两名精锐侍卫随行,李晟敏虽疑惑不解,却也只得应了。
这趟归途却不比来时,一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却未料到推开自家大门等待自己的不是父母亲切慈祥的笑脸,而是铮亮如雪的刀光,那一刀劈下来的寒气直让李晟敏多年以后在睡梦中也战栗不已。那已不是自己的功夫可以抵挡的速度和力量,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被身后的侍卫撞开,待再睁开眼时却发现同行的两名侍卫都冲上去与那杀手游斗在一块儿。恩亲王直属侍卫的功夫已属一流高手之列,却两人合上堪堪能与那杀手打个平手。
眼睛还未从打做一团的几人身上移开,鼻端已充斥了闻之欲呕的血腥味儿,揣着一颗狂跳的心脏慢慢将眼睛扫向庭院,那是从未见过的人间地狱,自家婢仆杂役的尸首横七竖八在假山回廊间堆积如山,整个庭院里血流成河,满目的红,满目的死人……李晟敏的脑子已经不会转动了,僵硬的四肢如牵线木偶一般从地上爬起来,看也不看斗得激烈的三人,梦游一般跌跌撞撞地向后院奔去。
后院里的情形与前院如出一辙,到处是被鲜血染红的地面,栏杆,脚下磕磕碰碰的都是月前还对自己笑靥如花的人的尸首。一直奔进内室,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临行时眉头深皱,对自己反复叮咛嘱咐的双亲此刻躺在地上,早已气绝多时,身上的衣衫俱被鲜血浸透,那血渍已干涸凝固,双亲脸上临死时痛苦绝望的表情却深深印在李晟敏脑海里。
他坐在双亲尸首间,也忘了哭,只慢慢把那两双半睁的眼皮轻轻阖上,起身抽出案上供着的镇宅宝刀,转身冲了出去。一路冲回前院,那三人仍缠斗不休,李晟敏不管不顾,挥刀加入战圈,眼中只看得见那杀手身着的一袭黑衣,手下却全无章法,乱劈乱砍,倒是连累了那两名侍卫,本就联手才能与对方战个平手,这下却还要护着小少爷,负担顿时加重。
那杀手得了命令,将李府上下屠戮殆尽后仍留在此处便是一定要将赶回的小少爷的人头砍下,务必斩草除根。他刀上功夫甚是了得,居然在两名侍卫夹攻之下仍寻了个空挡,一刀向李晟敏刺来。两人本就是肉搏的距离,雷霆一击之下,那两名侍卫只得眼睁睁看那刀将小少爷刺了个对穿,而三把剑也同时刺进那杀手身上要害。
一瞬间的寂静,,那杀手却面露诡异笑容,扬手散出大片金光,那两名侍卫在他笑时早有防备,拼着用自己身体做盾将李晟敏护了个严实。待李晟敏恢复神智时,整个李府只剩他一个活人,细看那两名侍卫身上,要害大穴上扎满了细如牛毛的金针和花瓣形的金叶子。
勉强撑着一口气将那杀手的刀从身上拔出,仔细在他身上翻检,却无任何可证明身份的物品,只在衣襟下摆处绣了个小小的字:葵。
晴天霹雳。李晟敏只觉得凭空里硬生生一个雷打在脑袋上,眼前发黑。葵,那是金麟皇朝瑞麟帝登基以来在江湖间突然崛起的一个杀手组织,只在公卿贵族门阀世家间行事,下手酷烈毒辣从无遗漏,但却从未有人得知其据点何在,首领何人。如今这灭门血案定是其下手无疑,但这茫茫人海却教自己如何去报仇?又有何本事去报仇?
恍惚间,李晟敏只觉万念俱灰,抬腿朝外走去,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做个缩头乌龟也罢。脚迈过门槛时,门楣上有什么东西的反光刺了眼睛,抬头,一只精致的黄金葵花正插在上面,映着落日,流光溢彩,回头,残阳如血。
日后江南地方人说起曾经声势无双的李府时,只知道某天傍晚突然火光冲天,那大火把半边天空映得血红,火灭了之后,烧焦尸体无数,惨不忍睹。之后再也无自称李家之人出现,煊赫百年的李府从此消失在时间的流淌之中。
……
李晟敏咬紧了了牙,闷声不吭,手中长棍舞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而赵奎贤只凭一把折扇就轻松应对,一招一式间如行云流水,潇洒至极,手中折扇时开时合,上下翻飞,看表象,端得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几招使过,两件兵刃再次击在一起,却不料李晟敏手中长棍突然解体,如长蛇般分上、中、下三路攻向赵奎贤。赵奎贤一时不防,额头便被击中,一缕红色细线缓缓自发间流淌下来。
前世里赵奎贤天生练武奇才,心高气傲,自出师以来,纵横天下,从未遇上敌手。如今因一时大意被李晟敏偷袭得手,便觉奇耻大辱,当下起了杀心。连连挥扇迫得李晟敏一时近不得身,拇指在扇柄处轻弹,扇顶上便弹出雪亮弧形短刃,收起游戏之心,下手狠准,几下便把李晟敏手中三节棍削得粉碎。
趁手的武器突然就这么没了,让李晟敏一时怔了怔,却看见赵奎贤也将折扇随手丢开,嘴角浮现冷冷弧度,从衣袋里拿出那只黄金葵花。
漫天金光罩下来时,李晟敏再不甘也只有闭目等死。却脸旁刮过一阵气流,睁眼看时,却是文熙俊挡在身前,那满天金色暗器俱被他手中红色玫瑰吞噬,半根也不见。
赵奎贤冷笑着挑眉:“文大天使长要亲自动手么?”
文熙俊瞥他一眼,哼一声:“你还不配。”
赵奎贤额前青筋突起,却始终不敢造次,强自压了下去。
张佑赫凉凉地开口:“文熙俊,说好了一对一,你这什么意思?”
文熙俊抚着玫瑰,头也不回:“没什么意思,一对一太浪费时间,我没耐性等。”
张佑赫看着文熙俊的背影,笑出声来:“是么?倒真是有些怠慢了各位呢,那就一次解决吧。”说着,指间一缕白光射出,落在霓虹灯球上,霎时整个酒吧里七彩虹光大作,神迷目眩间,众人只看见脚下的地面渐渐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