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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地狱塔罗(五) ...

  •   “哥,我啦,我啦,我都等了半天了!”李东海冲到佑赫身前,八爪章鱼似的抱住蹭啊蹭。

      张佑赫满脑袋黑线,没见动手,只是全身腾起一片柔白的光芒,东海就被掀开,倒飞出去,跌落在沙发里。

      “啊~~~~~~~~,哥你欺负我,你存心让我变望夫石!”倒在沙发里,东海不停地滚来滚去,扯开了嗓门嚷嚷。

      集体黑线。

      “钟云!”佑赫无奈地看向趴倒在桌上抽搐的金钟云。

      “愚者”

      “恶魔”

      申东熙把一根鸡腿骨吐到东海脑门上:“嚎啥呢,上啊!”

      “哥欺负人~~~~~~~欺负人~~~~~~~~~~~恩?”东海正嚎的起劲,被鸡骨砸了个正着,摸起来一看,骨头上还带着两丝没啃干净的肉筋,当下恶心地直接从沙发上鲤鱼打挺弹起来冲到东熙面前,手里的骨头直要戳进东熙的眼睛里:“申东熙,你活腻了?”

      “一边去一边去!”申东熙拨开已经戳到自己睫毛上的骨头,白他一眼:“嚎了半天丧,该你上的时候咋跑我这儿来较上劲儿了?”

      东海咬咬嘴唇,将骨头往东熙怀里扔:“关你屁事!”

      文熙俊踹向李赫在的腿弯:“别给我丢人!”

      李赫在趔趄着冲出两三步,发蒙:“这次是我?”

      “废话!”文熙俊翻白眼。

      “那对手是那个叫……东海的?”继续发蒙。

      李东海的背有一瞬的僵直,慢慢转过身来,带着奇怪的表情:“‘那个叫东海的’?李赫在,你不认识我?”

      诚实地点点头:“是啊,我不认识你。”

      东海看着赫在那双纯净的眼睛,确定他并未撒谎,慢慢地,慢慢地笑起来,却让李赫在遍体生寒:“啊,是么?……恩王爷,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呢……”

      恩王爷???

      李东海走到音响前,按下“PLAY”键,随着有节奏的鼓点声,流淌出一支舒畅欢快的曲调,轮指弹奏的琵琶声犹如春水融化薄冰,轻快灵动,蛇笛、腰鼓带出的是异域风情,融合在一处却如此美妙和谐,仿佛节日里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观看那居中的舞者裙裾飞旋,如痴如醉。

      “这曲子,恩王爷可还耳熟?”东海转过头来,笑靥如花。

      李赫在仍是一幅懵懂的表情:“恩王爷?你在叫我?”

      “奴家自是在叫王爷您,这个称呼可并不是等闲之辈可以消受得起的,进门之时文大天使长已经替您解开了封印,王爷就不必再掩饰了吧!”东海笑着的眼里冷光如刀。

      李赫在抓抓脑袋:“我没有不承认啊,只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的?还有,刚才那首曲子在我记忆中并无印象。“

      话一出口,不但东海脸上的笑挂不住,连身后的强仁眼神都变了:“赫在,你当真没听过这曲子?“

      赫在疑惑地回头:“当真没听过啊……皇兄!”

      这到底是……强仁和东海不约而同地看向文熙俊,大炽天使长却一耸肩膀:“别看我,我只给他下了一重封印。”

      东海纵身跃起,半空中探手前抓,落地时抓着李赫在的领子,侧身翻腾往舞台落去。还未搞清状况的赫在刚稳定身形,却惊恐地发现对上了一双深紫色的瞳仁。

      瞳孔中的紫色流光闪烁不定,李东海紧盯着李赫在的眼,一字一字敲入他的耳中:“李赫在,我曾说过,我俩再见之日,定要叫你刮——目——相——看!”

      “刮目”二字出口,东海眼里紫光大盛,一根根放开抓着赫在领子的手指,步步后退,直到在舞台边缘坐下,拿过一把木吉他轻轻拨动,视线却始终未离开赫在的眼睛。

      独自留在舞台中央的李赫在却目光呆滞,手脚僵硬,仿佛失掉了心魂一般。

      金钟云笑着摇摇头:“东海真是豁出去了,竟然催动了‘心魇’,搞不好可是个两败俱伤的法子。”

      张佑赫摸摸下巴:“那就看他俩谁比较强了……”

      金希澈屈指弹弹杯壁,发出清脆响声:“东海,还是小心为上,毕竟……你没办法控制‘心魇’的走向。”

      李东海沉默着,点点头。

      累,很累,快要虚脱的感觉,似乎已经走了好久好久,脚下的路却仍然没有尽头。四周是全然的浓黑,没有一丝光线,只看得见脚下是一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笔直地通向前方;全然的寂静,只听得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杂乱的心跳。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要去,全然不明白,只知道不能停下,仿佛前方有什么在无声地召唤,只能走,不停地走……

      渐渐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什么声音,太过遥远和微弱,听不清楚。兴奋,终于不再只有令人恐惧和压抑的喘息和心跳,不由自主地深深呼吸,向声音来源处拔足狂奔。

      近了,近了,那丝微弱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楚,好象是很多很多人的叫喊声,喝彩声,间杂着断断续续的乐曲声,嘈杂异常。

      踏着脚下坎坷的土路,李赫在疲惫不堪的往前挪动,就要到了,前面就是了,那里有人群了,不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漫无目的的奔跑了,能感觉到,召唤我的东西就在那里,那里就是目的地。

      那里……是哪里?

      身周的黑暗如潮水般霎时间褪却得干干净净,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李赫在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眼睛。

      “王爷,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有人问道,娇媚婉转,吐气如兰。

      王爷?如同一桶冰雪兜头而下,李赫在猛的拿开手掌,与身旁一名艳丽女子惊愕地对视。

      好漂亮……呃,不对,这里是哪里?

      李赫在发觉自己身处一间金碧辉煌的宽旷殿堂,处处雕梁画栋,气派非凡。刚刚刺痛自己眼睛的就是那些摆满四周粗如儿臂的红色蜡烛的火光,将整座殿堂映照的亮如白昼,暖意融融。

      殿堂里到处都是人,男人和女人。只是排列的异常等级分明,从大门到中庭丹陛最高处明显分为很多等级,每一等级的区域内都有或多或少的美貌女子围绕着一个个或正襟危坐或形容委琐的身着朝冠朝服之人。而自己的位置,正处在两层丹陛的交界处,离最上座那人只有几步远的距离。

      “呵呵……赫在啊,怎么啦?才区区几杯酒就不行了吗?朕记得你的酒量不是这么差的啊!”突然,上座那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让李赫在不由地转过了头去。

      “强仁哥……”赫在惊呼出声,下巴差点脱臼,那,那,那个坐在金座上,头戴九龙攒珠冠,身着紫金滚龙袍,正眯着一双狸猫眼对自己笑的人不就是金强仁吗?

      “恩?强仁哥?赫在可是在叫朕?莫非你醉的连朕的名讳都忘记了?”“金强仁”,啊,不对,是那个皇帝装扮的人抿了一口酒,眯着眼看着赫在,那表情是赫在非常熟悉的——幸灾乐祸。果然,殿堂里爆发出好大一声哄笑,笑得莫名其妙的赫在莫名其妙的耳根子发烧。

      “好啦,英云,别闹赫在了,又不是不知道他脸皮子薄。”一把温软的声音插进来替赫在解了围,让李赫在感激的抬头相寻。

      “朴正洙……”这次李赫在惊呼的同时没忘了死死地捂住嘴巴,以至于旁人听到的只有“唔唔”的声音。那个替自己解围的人虽然裙若虹云,发似流泉,精致的脸颊上梨涡浅浅,那是那双眼睛……李赫在死死的记得在“海觞”里把美杜莎当成天使的那一次。

      “你就知道疼他。”“金强仁”状似哀怨地轻拍了一下“朴正洙”的手,笑着对赫在说:“这次有皇嫂替你求情,朕就放过你,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哈哈哈……”

      强仁哥和朴正洙?这是什么状况?朕?皇嫂?李赫在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清净的地方搞清楚状况先,刚站起来,身旁的美人就轻展玉臂扶了上来:“王爷想必是醉了,让妾身扶王爷去休息吧。”

      刚想说谢谢,直觉芒刺在背,回头,正对上一双如海水般清澈的眸子,面容掩在薄纱之下,只留这双闪亮如星的眼睛紧盯着自己,只看了一下,便被身边的人催促而去。那是一班来此表演助兴的歌舞伎。

      过了几日,李赫在渐渐将乱麻似的事情理出了一些头绪,这里是金麟皇朝的国都帝塙,如今是金麟皇朝开国以来第23任皇帝在位时期,帝姓为金,讳英云,号瑞麟。而自己则是金麟皇朝的恩亲王,瑞麟帝的表弟。当朝皇后则是自己的亲生哥哥,李特。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是叫李赫在没错,可是,我不是那个恩亲王啊,那个召唤我来的东西或者是人到底在哪里?到底是谁?皇帝为什么长的跟强仁哥一模一样?还有,那个人,那个拥有一双海水般清澈眼眸的人是谁?

      李赫在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沉思,不经意间想开窗透透气,才把窗户掀开一半,一支闪动着寒光的长剑携着冷风就扑面而来,“李赫在,纳命来!”窗外那人有着一把干净不带杀气的声音。

      事出突然,李赫在只得急步后退,那只剑始终不离眼前三分,步步逼近。“哐”,撞到书桌上,无路可退了,情急之下,赫在拔地而来,双腿平分,落地时已和那人分隔在书桌前后,但剑尖仍在眼前。

      是那天晚上那个人,鲛绡的面纱,虽轻薄如纸,却看不分明他的样貌,只留一双星辉闪动的眸,似手中的剑,清冽,锐利。

      “你是谁?你跟本王有何冤仇,要取本王性命?”定下心神,李赫在学着王爷的口气发问,倒也似摸似样。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哈哈哈哈……”对面的人却并不回答,只喃喃地重复着赫在的问话,最后竟然疯狂大笑起来,几乎连剑都把握不住。

      “恩王爷,人说贵人多忘事,看来真是有几分道理啊!”笑完了,那人抬手把剑横在李赫在的脖子上,讥诮着说道,眼角还隐约闪烁着因大笑而流出的泪花。

      “贵人多忘事”?听得这几个字,李赫在脑里仿佛闪过什么,速度太快,来不及抓住便消失无踪。只得再度开口:“那就请尊驾明白赐教,让本王死也死个明白!”

      那人却闭了嘴,只拿一双幽幽的眸子睇着他,握剑的手几番用力却也只在赫在的脖颈处划出一道轻微的血痕,连血都未曾流出来,只是麻麻的疼,倒像是娇懒的情人用指甲抓出来的。

      “你还要装傻?还是不肯给我一个解释”良久,那人低叹出一句,很低的声音,却让李赫在的心揪的一痛。

      “装傻?解释?本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可李赫在是真的听不懂。

      脖子上的剑猛然压紧了,那人全身都在颤抖,可握着剑的手却死死地抓到指节发白,那绝望的眼神让李赫在想说点什么给予安慰,可搜肠刮肚也不知道到底自己能说点什么。

      “呵呵……呵呵……李赫在啊李赫在,你好,你真好!”轻薄的面纱剧烈地飘动,显见那人正喘息不止,话音未落,收剑,直刺过来。李赫在情急只能拿起书桌上的白玉纸镇相挡,“喀啦”声中,上好的羊脂白玉碎成两段,再无可挡之物,李赫在只能闭目等死。

      等了半天,预想中的剑并未刺进身体,李赫在疑惑地睁开眼,却见到那人泪眼婆娑地盯着桌面,剑尖就停留在自己衣襟处颤抖不已。低头,待看得清楚,李赫在不禁也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幅原本反扣在桌上的画,本刚才两人打斗带起来的风给吹翻了过来。画上之人着青衫,戴玉冠,清丽绝伦,那容貌却……分明是李东海!

      画像空白处题着两句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再看那人此刻举动,纵使李赫在再迟钝也猜到几分:“你是……李东海?”问的小心翼翼。

      那人却不答话,伸出手去一遍遍抚摩那墨迹早已干掉的两句诗,眼泪不停地砸下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沧海……”念着念着抬眼看他,“赫在真的是这么想的么?”却不等李赫在出声,便接着自言自语:“我发过誓,再见之时,定要你刮目相看,没想到,我还是输了……”说完,回剑刺向自己胸膛。

      李赫在伸掌拍飞那把剑,面带微笑,若果说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在再次听到这句“刮目相看”时就没理由再沉迷了吧,离魂术么?李东海,你真是小看我了。

      赫在双掌错分,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形,回掌于胸,平推出去,嘴中念道:

      “朗朗乾坤,浊地清天。

      境由心起,相由心生。

      灵台净处,本无挂碍。

      弃去束缚,还汝原初。”

      舞台上的赫在突然动了,身周的空气中就像有看不见的镜子随着他的动作裂成碎片,碎裂的范围逐渐扩散,逼向坐在舞台边缘的东海。

      东海面色微变,站起来,身体后仰,“金鲤倒穿波”,倒纵出去几丈远,脱离了离魂术反噬的范围,可仍然气血涌动,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第四场,李赫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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