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岸，奈何桥畔》枫林的竹

1、冥王之爱

　　“那个男人，还在那里吗？”正在翻着生死簿的燃听到王座上的人问了那么一句。

　　想到忘川河畔的那个男人，燃在心中叹了一声，点了下头。

　　经过奈何桥的人都可以看到，在奈何桥旁，忘川河畔，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在那里。而如今，已经是男人在那里的第三个年头了。燃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要等什么人，却也没有去问。

　　有那么多人要经过奈何桥进入轮回，他又怎么会管一个男人的鬼魂要干什么呢。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一待就是三年。

　　王座上的人问了那么一句就没有声音了。燃也没有好奇去看，王要怎样，是王的事情，不是他这样的臣子该管的。

　　听到起身的声音，燃偏头去看，见到那王座上的人正要离开。

　　冥王邵华，毋庸置疑有着最得天独厚的容颜，身形修长，行走间可以闻到彼岸花的气息。

　　王没有让人跟着，一个人离开了冥界最深处的宫殿。燃猜测王可能会去找那个男人谈谈，不过又觉得不太可能。他也并没有多想，只是继续自己的事情了。

　　离开宫殿的冥王，确实是往奈何桥的方向去了。

　　虽然没有说人一定要马上去投胎，但一直待在冥界也是不多见的。若真的是要等人，也不会强迫人去投胎。若不是等人，也该早些离开。

　　邵华不是好奇的人，对于那个男人到多少生了一声好奇。

　　冥王出行，万鬼避之。

　　冥界与其他各界，是生与死的区别。冥界，是天界的天帝都管不了的地方。这里是冥王邵华的地界。冥王有着驱动万鬼的能力，不过这位王向来得冥界众鬼的心。

　　忘川河岸的男人一身红衣，不是喜服，想来应该是凡间时的穿着。

　　孟婆觉得，那个男人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这三年里，她跟那个男人说过几句话，但那个男人很少回话。

　　男人有的时候会静静得看着忘川河水。冥界的鬼都知道，忘川河水可是很危险的。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若是掉下去，可就魂都没了。

　　那个男人显然没有跳下去的意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似乎是看美景似的。

　　那个男人也会蹲下看着忘川河岸的彼岸花。男人似乎很喜欢花，会对着花笑。不过男人是一个爱笑的人，所以看到他笑并不稀奇。

　　但男人很少去其他地方。他总是呆在距离奈何桥不远的忘川河畔，完全不会向一些鬼那般去鬼市。那个男人，似乎对什么都不好奇。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一直待在那里。

　　男人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孟婆有时会想，他是不是在等凡间的恋人。可是，喝过孟婆汤，即使是今生的恋人，来世也只是陌生人。那样等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感觉到王的气息，孟婆向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男人似乎对于冥界的气息很迟钝，对于王的出现一次都没有发现。按理说，只要王出现，众鬼都会发现的，但那个男人看起来却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

　　随着彼岸花地蔓延，白衣的王者步步靠近奈何桥。远远便看到了那个静静看忘川水的男人。

　　冥王邵华的出现，得到男人的一个眼神。不过也只是一个眼神。男人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放回了忘川水上。

　　周围有鬼差似乎想出声叱责，然而他们的王只是站定看向忘川水，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男人的无理。

　　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两个绝代风华的男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忘川河畔，静静地看着流淌的忘川水。

　　周围的鬼从旁边经过，但没有人敢去打扰。那位是冥界最尊贵的王，有着最强大的力量，又有谁敢呢。

　　“您有事吗？”男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如画的眉目中带着柔和。

　　男人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当他来到冥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和他没有关系而已。

　　邵华闻言看了他一眼，也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就像是刚刚男人对他那般。

　　看着旁边的人将目光放回了忘川水上，青湮不禁怔了一下。这位冥界的王，不会是要将他做的回敬给他吧。然而，邵华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一双带着星辰的墨色眸子看着忘川水。

　　没过多久，青湮看到身旁的人弯下腰，白皙修长的手指摘了一朵生长于忘川河畔的白色彼岸花。冥界的鬼都知道，冥王所过之处，步步都蔓延出红色的彼岸花，不知道这位王为什么突然弯腰摘花。

　　见冥王转身对着自己，青湮再次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这位要干什么。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暖，青湮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

　　当鬼久了，指尖只剩冰凉，那温暖当然不是属于他的。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将白色的彼岸花放在自己的手上，青湮一时没有了反应。

　　在邵华转身离开的时候，青湮终于反应过来，对着冥王喊了一句：“你到底什么意思啊？”然而，那个人并没有停下脚步，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青湮的视野之中。

　　众鬼因为他喊的那句话看了他一会，没过多久将目光移开了。王的事情，不是他们可以议论的。

　　看着手上的彼岸花，青湮不知道是留还是扔。冥界的王，原来是这么奇怪的一个人吗？

　　凝视着花看了几息，青湮将手伸到忘川水上方，松开执着花的手。白色的彼岸花，瞬间消失在忘川河水中。

　　指尖似乎还留着那个人的温暖。只是，一个心冷了的鬼魂，哪里又需要那瞬间的温暖呢？

　　“那样做会得罪很多鬼差的。”王可能完全不在意，但这人在王刚离开就将王给的话丢进忘川水中，会让很多鬼觉得他对王不敬。

　　青湮将目光放在孟婆身上，却没有说什么。已经为鬼，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见男人那样，孟婆也不多说什么。一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鬼，谁又会去多管呢。

　　青湮再次见到冥王，是在月圆之时，距离上次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月圆之夜的鬼市非常的热闹，不过那和青湮没有关系。他仍旧在忘川河岸，只是这次正蹲在彼岸花旁。

　　那些鬼都去鬼市徇热闹了，周围显得非常的安静。

　　听到植物晃动地轻声，青湮抬眼便看到那个踏彼岸花而来的王者。

　　冥王的身后是一轮红月，逆光的身影修长。

　　青湮觉得，这位冥界之王的性子虽然很奇怪，但那张脸确实是太完美了。

　　他听其他的鬼说过，这位王存在的时间比冥界存在的时间还长。他到有些好奇，一个人为什么活那么久还能那么平静。或许，正是活的太久，才这么平静的吧！想到这里，青湮不禁笑了笑，觉得自己思考的方向太奇怪了些。

　　青湮起身，静静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王。

　　冥王没有走到他身边，而是错过他走上了奈何桥。一袭白衣的男人微微斜靠在奈何桥地栏杆上，目光看向青湮所在的方向，却是落在来时那方上空的红月上。

　　红月百年一现，而冥王邵华在红月出现的时候，都会出现在奈何桥。不说话，也没有人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方圆月。

　　千年万年，没有人知道邵华看了多少次。或许连邵华自己都忘记了。

　　青湮要走上桥的时候，被孟婆拦住了。

　　感觉到王的目光，孟婆收回了拦着的手，让青湮上了奈何桥。

　　过了奈何桥，便是彼岸的另一端，同样也是进入轮回的入口。只是，青湮并未想进入轮回，无论是否带着记忆。

　　“青湮。”青湮不知道怎么跟这位冥界的王相处，不过说名字是他所知道的礼仪。至于对方的名字，其实不说也知道的。只是没有人会叫而已。

　　冥王的目光仍旧放在红月上，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青湮说的话一般。

　　青湮也没有在说什么，有些好奇地将目光放在了红月上，不知道旁边那位到底是要看什么。

　　“不管是千年万年，红月一直都是这样。”冥王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清冷和淡漠，却是非常好听。至少青湮觉得自己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要看呢？”既然都是一样，又为什么那么认真地看呢？

　　冥界的王，果然不是其他人可以看透的。不过，青湮并没有那个兴致去看透。

　　“你又为什么看着忘川水呢？”忘川水面上没有什么，又为什么要看呢？

　　青湮倒是没有想到冥王会突然问自己那么一句，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或许，只是不知道要做什么，才看着吧。这位冥界的王，又是因为什么呢？

　　圆月中空，整个冥界响起花朵凋零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太轻，被鬼市的声音掩去了。

　　看着忘川河岸所以凋零的彼岸花，青湮条件反射地将目光放在了冥王身上。

　　邵华如玉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不过仍旧静静地看着红月。青湮有些想问他，为什么所有的彼岸花都凋零了？他一直以为，忘川河岸的彼岸花是会永久在的。

　　“青湮，喜欢彼岸花吗？”过了许久，清冷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青湮将目光放回冥王身上，微微点了下头。这种生长在冥界忘川河畔的花，他第一次见到就觉得很喜欢。

　　白衣的王不再看红月，转而看向了忘川河岸。

　　青湮也就目光放在了河岸，先前凋零的花已经消失了。那些白色的花朵已经不在，却有新的花朵在生长。那花很熟悉，就是身旁这人踏步而生的花朵。

　　红月下坠。忘川河岸，红色的彼岸花摇曳着。似乎像是原本就如此一般。

　　身边的王一步步走下奈何桥，彼岸花的气息在青湮周围蔓延。

　　看着那个一袭白衣往冥府深处走去的人，青湮突然有些想跟过去看看。不过，仍旧只是待在忘川河岸。

　　“你怕是不知道吧。冥界的彼岸花百年一换，和那红月一样。”见男人沉默着，孟婆开口说道。

　　“那他呢？一直这样？”红月百年一现，他就一直在奈何桥看着吗？

　　孟婆自然知道男人说的是谁，轻轻笑了一下。“我们的王，存在太久了。”对于那个活了千年万年的王来说，三年的时间，太过短暂。冥界的王，也只是一丝好奇而已。会开口，却仍旧还是冥界的王，这冥界最高傲的存在。

　　青湮之后见到冥王，是在王宫里。他被管生死簿的判官叫去的。

　　那个白衣的王静静地坐在冥府深处的王座上，静静地看着判官面前走过的那些鬼魂。脸上没有表情，星辰般的眸子非常的平静。

　　“青湮，你什么时候进入轮回？”燃看着面前红衣的男子，语气平静地问道。

　　这个男人在忘川河岸待了三年。先前王似乎还跟他接触过，不过王什么都没有说。

　　“可以不去吗？”青湮，他根本就不想进入轮回。

　　翻着手上的生死簿，燃一时没有回答青湮的问题，只是开口询问：“你是要等什么人吗？”这个男人在忘川河岸很安静地待着，很少说话。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待在那里。

　　“不等。”前尘凡事，他已经不愿再去想了。无论爱恨，再死的那一刻都消失了。他不等谁，也不想再进入轮回了。

　　“下一世你会是帝王，也不愿意去吗？”这个男人的前一世似乎真的过的不太好，不过生死簿不会记载所有的事情，所以燃也不知道这个男人都经历了什么。

　　“帝王。”青湮嗤笑了一下，“权势、斗争、爱恨，我对于那些已经没有兴趣了。”

　　听着青湮的话，燃觉得这人还真的是不想轮回呢。“你可以入佛界。”对于红尘事完全没有兴趣，到是和出家人差不多了。

　　“你觉得，我像是有慈悲之心的人吗？”佛界，他可没有兴趣当普度众生的人。

　　“那你就打算一直那样带在忘川河岸？”面对这样的鬼魂，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向来是很少逼迫鬼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况且这个男人在冥界也没犯事，也没有处罚的理由啊。

　　青湮点了一下头，目光柔柔落在了冥府深处。他们冥界的王，为什么像是完全没有生机一般？难道因为冥界是死亡之界，冥界的王也这般吗？

　　他虽然一直待在忘川河岸，却也是见过不少鬼差的，也没见过像冥王这般平静的。那个人，静静地看着一切，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王？”看到邵华起身往这边走来，燃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

　　他记得王似乎去找过青湮，但看起来没怎么说话啊。

　　“你住璃宫吧。”冥界的王说完继续向外面走去。

　　至于他说的你，自然是青湮。这话的意思，也就是同意这个人留在冥界了吧。

　　既然王都发话了，燃当然不多说什么。找了一个鬼差带青湮去璃宫。

　　璃宫，位于冥府王宫东侧。与冥王的寝殿隔着一个花园的距离。那座宫殿，一直都没有人居住，到没有想到会有一个男人住进去。

　　青湮本想说自己不用住在这里的，但王发话了，那些人又怎么会听他的话呢。

　　进入冥府，青湮就觉得这里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王很安静吧。

　　青湮显然不是一个会一直待在宫殿里的人。他认识了那个地方之后，就回到了忘川河岸。他仍旧还是喜欢在彼岸花旁静看忘川水和过桥的鬼。

　　再次看到圆月，青湮猛然发觉自己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他们的王了。那位占了他太多了注意力，不是什么好事啊。

　　已经冷了的心，不该再暖起来。暖了的心才会伤心。可是，那位似乎对他有影响了。

　　圆月中空，青湮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给你讲个故事吧。”清冷的声音出现在青湮的耳畔。还不待他说话，悦耳的声音已经开始讲着了。

　　“以前有一个人遇到一朵花，他将花带到自己住的地方。后来那朵花修炼成仙，离开了那个人。”

　　“然后呢？”见邵华停了下来，青湮有些疑惑地开口。这还什么都没说吧，怎么就停了。

　　邵华看了一眼青湮，将目光放在忘川河岸。“那个人一直在住的地方等那朵花，只是花修成的仙进入了轮回。经过三次的轮回，那朵花便会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只是，在第二次轮回结束之后，那朵花停在了其他的地方。没有进行第三次轮回，那朵花不会恢复仙身，也不会记起那个人。”

　　“没有了吗？”那个人就这样永远没有见到那朵花了吗？

　　邵华点了下头，离开了忘川河岸。

　　青湮看着那忘川的水，心中很清楚自己的心不平静。邵华刚刚的神情，一分不落地记在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平静的神情，心里似乎有些难受。

　　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青湮往王宫的方向走去。除了那一次，他一直都没有去璃宫。

　　青湮到没有想到，会遇到燃。青湮生前是一个性子温和的人，燃也是让人觉得温润的人，所以两人算是那种能相处的来的人。不过两人也几乎没有交流过。

　　“你知道吗？我刚刚听一位下凡历劫的仙君说，以前忘川河岸是没有彼岸花的。直到王带着彼岸花回到冥界，忘川才出现彼岸花。王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步步生花。”听到燃的话，青湮觉得自己的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

　　“邵华呢？”青湮猛然抓着燃的手问道。

　　燃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直呼王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伸手指了指曼陀地狱的方向。

　　见青湮立马像那里跑去，燃大声喊道：“不能去那里！”除了王与各殿阎君，去曼陀地狱都只有死路一条。然而，青湮并没有听他的话。

　　穿过结界，青湮顿时睁大了眼睛。曼陀地狱据说是冥界最危险的地方，可是青湮完全没有想到，这是一个被红色充满的世界。

　　似乎冥界所有的红色彼岸花都生长在了这个地方一般，而这个红色的世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青湮一步步往前走去。那些彼岸花似乎受到指引一般，并未攻击他。这个最危险的地方，似乎对于他并没有伤害。这让青湮隐隐觉得自己猜中了什么。

　　那人静静地躺在玉床上，周围都是红色的彼岸花。只是那微微皱着的眉让青湮觉得有些难受。

　　“邵华。”青湮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是轻柔的，像是对最亲密的恋人才会有的呼唤。

　　冥界之王睁开眼睛，看到青湮出现在眼前，漂亮的眸子明显闪过一丝惊讶。

　　青湮在床边蹲下，开口：“那朵花，让你伤心了吗？”在冥界千年万年，那朵冥界随处可见的彼岸花，那朵伴随着你出现的花，让你伤心了吗？

　　冥王那平静地眸子微不可见地睁大了些。这个人问他，那朵花，让他伤心了吗？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邵华起身拽着青湮的手往外面走。

　　“邵华，你看看它们，还想继续瞒着我吗？”冥界最谢谢的曼陀地狱，是红色彼岸花的天地。各殿阎君有自保的能力，冥王可操控所有的彼岸花。所有曼陀地狱只有冥王和各殿阎君进得。

　　青湮，不受彼岸花的攻击。所代表的身份，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邵华的脚步顿了一下。才想起刚刚这个人走到他身边完全没有受到攻击。他以为这个人如今的情况不再是以前那个冥界的司花之神。其实，只是他多余的担心罢了。

　　冥王邵华带回冥界的第一株彼岸花，后修炼成仙，成为冥界的司花之神。冥界所有的彼岸花，除了冥王可操纵，还有他。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位司花之神在成仙没多久就进入了轮回。

　　第一世是修仙之人，本就带着前世的慧根。两千年的时间，成为天界众仙之一。

　　第二世是人间丞相，才短短二十六年。

　　彼岸花，却是代表冥界的死亡之花。不管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都经历了太多的黑暗。即使第一世修仙，也没有好的结果。

　　第三世，没有开始。青湮已经不想进入轮回了。所以，他不记得冥界深处那个人。

　　“出去吧。”邵华看了青湮一会，语气平静地来了那么一句。

　　感觉到手心的温暖，青湮怔怔地看着前方走着的人。邵华，是我让你伤心了吗？

　　“王。”等着外面的燃看到两人出来，立马喊了一声。转而看到冥王身后没有任何事的青湮，眼中不禁带了惊讶。难道是因为王在，这位才什么事都没有？

　　见邵华松开手就要走，青湮拽住他的手，声音带着些颤抖：“是不是我进入轮回，就什么都可以想起了？”

　　感觉到邵华抽手的动作，青湮拽地更紧了些。邵华，你能不能不要装作一切都很好的样子？明明，你的心里是难受的。

　　围观的燃表示自己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他只是安静地待在一旁。

　　冥界之王回头看下青湮，平静的眸子里带着细微的起伏。“是你说，要离开的。”曾经，是这个人说要离开冥界的。

　　“当初是我不懂，现在我懂了。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伤心？”青湮知道，邵华的神情很淡。但是，这个人并不是没有伤心。先前听到那个故事，他就知道那朵花肯定是伤了那个人的心了。

　　冥王漂亮的眸子闪过什么，缓缓开口：“什么都愿意？”

　　青湮立马点头：“愿意。”这要这个人不伤心，他做什么都可以。

　　邵华淡淡说了句“跟上”，便向宫殿走去了。

　　看着周围，青湮觉得似乎有些熟悉。等到进了一个宫殿，青湮才想起，这里就是邵华先前让他住的璃宫。

　　一路走到寝宫，青湮怔怔地看着邵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邵华一步步迫近，让青湮只能往后退。感觉到邵华一个用力将自己推在了床上，青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却是红了。

　　生前一直很忙，对于这种事情经历的不多，但并不是不知道。

　　“邵华。”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青湮有些气息不稳地喊了一声。他觉得自己曾经死了的心这个时候怦怦地跳着，想让它不跳那么快都做不到。

　　邵华的下巴抵在青湮的胸前，声音轻柔地问道：“不喜欢我吗？”他曾经也问过，被问的人却带着迷茫看着他。

　　“喜欢。”温柔的声音中带着坚定。喜欢看着他的脸庞，喜欢听他的声音，喜欢他指尖的温暖，喜欢他现在的温柔。从那株彼岸花开始，这个人就已经在他的心里出现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邵华低头，将青湮其他的话语都堵住了。

　　这个人，他不强要。但身和心，都要得到。即使他不记得曾经，也无法放下。

　　鬼节之后，忘川河岸的身影消失了。冥界的司花之神出现，璃宫的主人归来。

　　冥界之王的身边，时常出现一个红色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深夜小短篇一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