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情记》皇豆子

8、第八回 祸行上阳宫

　　出了太阴殿的音脂直奔上阳宫去，沿途上脑子里不停地打转。张易之是皇上的人，但凡在上阳宫的宫娥都清楚，皇上年岁大了，对手下的男宠们日益放纵。若是她贸然禀报皇上，皇上不见得会管，更别说惩处。
　　皇上对这些男宠的态度，就是不要太过分。只要不是威胁到江山的安危，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被皇上当场发现，失了皇上的威严，就像陈面首。
　　为今之计，只得叫皇上自己察觉张大人不在。如此一来定是要前去寻找。她敢保证，此刻，核桃正在和张易之张大人在一起。今晚若是不成功，她以后的日子定是不会再好过了。音脂咬咬牙，加快前往上阳宫的脚步。
　　上阳宫门口，还在守门的尚儿，紧皱着眉头，张大人和核桃姐已经走了快两刻了。她都不信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会用这样长的时间。依旧等待着的尚儿，没有等到回来的核桃和张大人，却将急忙赶来的音脂等来了。
　　尚儿是音脂走后才来上阳宫的伺候的。便是不认得眼前出现的宫娥，不过音脂在太阴殿得宠，自是吃穿用戴都是好的。尚儿也是个聪明的，一见眼前的宫娥穿戴华贵堪比上官婉儿。想必是在上的女官。
　　“这位姐姐好，陛下睡了，姐姐前来上阳宫可需禀报”尚儿低了低头，因为同时伺候人的没有那么大的讲究，只要恭敬到位就好。
　　“劳烦这位妹妹禀报，音脂因欧阳公子之事前来向陛下求旨。”音脂脸上挂着点点微笑，即使现在心中着急，她也不要压下去，皇上的洞察力是非常了得的，不能叫皇上陛下察觉，她的特意为之。
　　尚儿愣住一下下，此时叫醒皇上，定是会出事，张大人也还遭到牵连，想到俊美的张大人，尚儿脸色一红。可是若是不叫，若是次日再报，皇上说不定会怪罪她。
　　这个大周里谁人不知，皇上十分在意欧阳公子，超出在意她的最爱太平公主。
　　“请姐姐稍等”仔细想来的尚儿咬咬牙，往里间走去。值夜的不止她和核桃姐姐两人，要禀报她的进去和里间的女官说。
　　进了里间，尚儿和里间的女官一提，那女官就前去禀报皇上了。不一会儿边见龙床之上，遮着的金丝边幔帐被拉起来，又有另外一个女官将前来面圣的音脂带来进来。
　　“奴婢音脂叩见陛下，陛下万岁”音脂双膝跪在地上，给上座的皇上磕了两个头。
　　“行啦行啦，起吧”皇上说话的语气很慢，慢的所有人心里吊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是，陛下”音脂慢慢起身，低着头，不敢直视坐在床榻上的皇上。
　　“是来求旨意的？”武则天仔细的看着下边的婢女，老态的脸上尽显帝王本色。
　　“回陛下，今日傍晚，公子问奴婢是去是留。”
　　“他倒是喜欢你”皇上的话，听不出喜好，也听不出是何意思。
　　“公子，马上就要离宫了，奴婢虽知道陛下睡下了，却斗胆求一旨意，请陛下恕罪。”说着音脂又跪在地上磕着头。
　　“行啦行啦，起来吧，又没说怪罪你，怎的先生问你去与留？”皇上微蹙了眉头。
　　“公子说，随奴婢心愿”音脂心里有点突突这，这陛下定是发现张易之不在。却没见她提。
　　“那你是要去还是要留呀！”皇上的眉头蹙的更加紧了，看的音脂心安。
　　“奴婢身份低位，登不上台面，有幸得公子垂怜，可公子定会娶妻，届时音脂会碍了主母的眼，奴婢愿留在宫中，既不碍主母的眼，也可待公子再入宫时继续伺候公子起居。”音脂心中非常想和欧阳薄闫走，那是一个何等优秀的男人。可是离了这宫中，她又能得宠多长时间呢。外边是一个花花世界。她不敢把握，况且她尝到了权利与金钱的好处。这宫中才是权利的中心。只有在这里，她才能风光的活着。
　　“如此也好”则天皇上眯了眯眼睛。
　　“准了，回去吧好好伺候先生，退下吧”
　　“是，陛下”音脂心中比提多高兴了。如此一来只等明日一早，禀告了公子，她以后的日子便是高枕无忧了。音脂默默地出了主殿。
　　“张大人呢？”皇上见人出去了，转身问着一旁伺候她的女官。
　　“禀皇上，张大人三刻前出去了，”小女官心里不安起来，陛下这是不高兴地表现呀。
　　“这么久？那你们就跟朕去寻寻”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看的地下一众人腿都打颤了。起身的则天皇上用力的甩了一下衣袖。
　　一众人跟着皇上的脚步穿行在上阳宫的各个角落，没走一个地方，跟在皇上身后的人身上的冷汗就多一重。
　　晚上出来厮混的宫女太监不是一般的多，这些不入眼的破事今晚上已经让皇上逮到了三对了。看着皇上越来越紧蹙的没有。随行一众人头顶着一把把冷汗。还好已经通知了总管大人高力士。以高总管对皇上的了解一定能稳住皇上的怒气。
　　突然，皇上眉头紧锁，目光聚集在一个地方。表情有些微微狰狞，仿佛看到什么不应该看到东西。匆忙赶过来准备伺候一旁的总管太监高力士，顺着自己主人的目光一探究竟，瞬间脸色乌青。
　　“陛下”高力士惶恐的差点跪下，皇上没有理会他。直径快步的走向人影隐约处。身后一群人心慌的连汗都冒了出来，跟在皇上身后。
　　没有点灯的屋子伫立在众人面前，里边传来的男女交合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高力士弯着身子，偷偷看着身边陛下越来越差的脸色，心里突突着。
　　宫中自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谁都别想瞒住他高力士。今日这事被皇上发现了，怕是不会善终。高力士看了看周围众人。却发现没有核桃的身影，不喜得皱了一下眉头。
　　凡是在上阳宫伺候的人，统统是经他手**出来的，其中包括女婢也包括女官。核桃他更是熟悉，因为经常收到她孝敬的食物。要说这平时，他也只对金子银子等金钱宝物感兴趣。整个皇宫中孝敬他的人是数不过来的。偏偏是这核桃与常人不同，你要说她不懂事，她还懂得送东西孝敬他，以达到关照她的目的。若说她懂事，却不懂得金钱才会王道。
　　好在她做出来的饭菜是一绝，吃的他很欢喜。看来今日也就帮上一帮，不去提她今晚值夜却擅离职守的事情吧。想到这高力士有看来自家陛下一眼。只见刚刚应经不好看的脸色，如今更加难看了。
　　屋子里的人仿佛表演不够，声音越加浓烈起来。高力士看着皇上的脸色，便知他得去开门了，刚走两步，便有一阵冷风擦过肩膀，一道明晃晃的黄色影子若风一般，紧闭的房门便被一脚踹开来。
　　“啊~~”屋内的女人一见门被人一脚踹开，快速的尖叫一声，却又在看清来人是谁之时迅速拉着一旁薄薄的沙被罩在身上，从床上半滚到地上。
　　女人的膝盖直直的磕在地上，身子发着抖，想要喊饶命的声音别再咽喉吐不出口，只得瑟瑟低着头。一旁床上的男人受到了惊吓，待看清踹门而入的人影是谁时，噗通的跪在了床上。
　　武则天看着眼前两个人，一句话不说，却以表达了她此时怒气冲天的心情。这是第几次逮到她的面首在她的皇宫中乱搞女人了！怎能叫她没有怒气。越想越气愤的皇上，一把拔出一旁侍卫的金刀，吓得高力士一干人等齐齐跪在地上。
　　“陛下”众人十分惶恐，皇上怒气如此重，说不等会为保颜面将他们统统处置了。高力士直直跪下，轻声喊了一声。众人齐齐跟着跪在地上，一时间只有武则天一人立在哪里。
　　“汝敢近我禁偄，罪当处死”说罢金刀直刺女人额头。
　　“陛下，请陛下宽恕我们，昌宗妒忌长哥，近日不得见陛下，才犯下此秽乱之事。昌宗错了。还望陛下原谅”床上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获宠众多的张昌宗。而女子也并非一般宫女，精致美丽的娇容确是那上阳宫中最美丽的花朵，上官婉儿。张昌宗磕着头请求原谅。余光看了眼高力士。
　　高力士见皇上只说上官婉儿，却未提张昌宗，可见随时心中有怒气也是不想惩罚，想起来前些犯错的陈面首，那个和陈面首珠胎暗结的宫女死的很惨，陈面首却只是受了刑法却未死。可见在陛下心中这些面首还是占据一些位置的。
　　“陛下，息怒，陛下龙体金贵，气大伤身，切莫伤了龙体。”高力士伺候皇上多年，尽心尽力，在皇上面前有着不可忽视的说服力。
　　看着皇上没有下一步行动，高力士继续往下说“近来陛下不长召见昌宗大人，昌宗大人年轻吃味乃常理之情”说完不忘去观察皇上的脸色，果然好看不少。
　　“你不是说你上官家会以你为骄傲么。不是说要杀了我吗？你就是这样做上官家的骄傲吗？”说罢手中的金刀划破上官婉儿的额头。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滴在木板地上。
　　“婉儿年幼，不懂陛下心智之博大，胸襟之宽广，以矮之知心度量陛下的宽容，说此狂妄之话，婉儿有罪”而头上传来丝丝的痛楚。上官婉儿此时不敢动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上官仪死有应当是吗？”皇上的面容略微有所转缓，高力士在一旁看着，心中便知道，这是有望了。
　　“祖父没错，陛下也没错，只是祖父迂腐不懂何为大行，不懂顺应天命”上官婉儿的心在颤抖，她上官婉儿一家百条人命，若是祖父没死她启用活的若此辛苦，又岂会靠面首打通人脉。
　　“你祖父是个人才，今天饶你一命，贬为三等女官，剥夺殿上职权，好好反省去吧！”至始至终皇上也未提张昌宗要如何处理。高力士也猜不准自家主子的心思了。不过据他对皇上的了解，定是不会杀了他，皇上对张家兄弟何等宠爱，只要是自己不死，她定是不舍得亲手杀了两人。这两个人就像盛宠一时的薛怀义，万不得已定是不会动。
　　“昌宗，你过来”皇上冲着张昌宗招招手。相对于刚刚对上官婉儿的怒气，此刻的皇上显而易见的十分柔和，可见对待自己的男宠，皇上是有十分的耐心。
　　张昌宗不敢贸然起身，只得从跪着的床上移至皇上身边。“陛下”挪到了皇帝身边后，将头死死昂起，仰着面去看容貌依然年轻的皇上，眼中带着柔柔的情谊。
　　“你做过了，你素来比你哥哥要得我心，起来吧，跟我回主殿去。”皇上收回了手中的金刀。看了上官婉儿一眼，心中不免想起欧阳薄闫私下里的话。
　　“陛下，”张昌宗缓缓而起，本就俊美的脸庞有着一丝丝刚毅，仔细一看比自家的哥哥张易之要好看一些。起了身的张昌宗，主动去拉皇上的手，稳稳地握在自己手中。武则天的脸因为他这个动作好看了不止三分。
　　“回去吧”拉着张昌宗的皇上，下了旨意。也未在看上婉儿，带着一干众人离开了，只有张昌宗那美丽的眸子，在转身时停了微微不被人察觉的一下。
　　看着面前只穿了外衣的男子，上官婉儿内心松了一口气。今夜亏得张昌宗求情才得以躲过一劫。随着皇上一行人离去的身影，上官婉儿挂着泪水的脸颊，漏出了狰狞的表情。
　　她十分了解皇上，若非有人刻意引皇上出寝宫，皇上定是不会出现在这里。
　　上官婉儿握紧双手，看向摆在矮桌上的琉璃镜。琉璃镜中，美貌的女子，脸色艳丽泛着红晕，凌乱的薄衣侃侃挡住**，柔软的跪在地上。这般美好却只是个宫女。上官婉儿死死地咬住双唇，若非家门倾倒她就是高官之女！岂会安睡在男宠之旁。
　　“啊”上官婉儿不敢乱动屋中之物，怕皇上知道，认为她胆大不满，丢了性命，只得愤恨的锤着地面。
　　太阴殿中~~
　　“你说什么？上官婉儿？”音脂面色不好的看着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宫女。
　　“是的音姑娘,陛下无意中走到上官婉儿的房外，碰巧张昌宗大人在，就是这样子了”小宫女低着头不敢去看音脂的脸。自从音脂跟了公子，人越发的令人琢磨不透。以前为人还是很和善的音脂姐姐，如今，只叫他们叫她音姑娘。与她们这些一同前来伺候的人，已经没有原来的那么熟识了，总觉得变了什么。
　　“你先去休息吧！明日不要和公子乱说话”音脂心思全乱了，怎的也想不通事情竟不是往她想的哪方面发展。如今一来时间也算过了，怎样张易之也该回去了。
　　音脂心中怨气着，唯一不算太糟的就是，上官婉儿以后的日子可是有的受了。想到这里音脂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又仔细想了想核桃适合张大人出去的，还能保得了清白之身。那是不可能的，公子也不会要不洁之人，如此一来她也算一石二鸟了。如此想来音质的心情可以说是大好。可见老天爷也向着她。
　　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忙了一夜的音脂准备睡个好觉了。她已经看得见，以后在宫中的女官里，她比别人高一等的情景了。
　　皇上带着张昌宗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却还是不见张易之回来。只得派人前去寻找。大部分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一少部分人留在了寝殿，分布在寝殿门口。
　　“娇俏年少的身躯，比起朕的是不是要好了不知多少倍呀！”皇上杵着下颚看着跪在面前的张昌宗。
　　那么年轻的躯体，俊美的容颜，每天逗她开心，为她排挤老去寂寞的滋味，纵使如今犯了错，也叫她舍不得惩罚。
　　“陛下，昌宗不敢了”张昌宗低着头，将额头死死扣在地面。以此博得上位者的同情怜爱。
　　“罢了罢了，起来吧！年轻总是会犯些小错，不碍事，以后别再犯便是了。我也年轻过，也犯错”皇上摆了摆手，她自个知道，这年轻的身躯怎的就伺候她个年迈的老人。想想以后已是对他们不公了，如今也就放纵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