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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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苑里郁凌和贾琏这对半路出家的父亲与儿子相处得相当融洽，而乾清宫中，老皇帝和司徒淇之间的氛围就没那么好了。
事情要从司徒淇揣着四个小玉盒回府那儿说起。
话说司徒淇拿着他花了二十万两才买回来的丹药回到王府，立刻打开了菊花盒，拿出里面的安神丹服了下去。
要说之前司徒淇还有些忐忑，但真正吃下丹药的时候，是一点彷徨犹豫都没有了。
这是怎样一种感觉？
那丹药才刚刚吞进嘴里，便立时化作了一泓流水，清清凉凉地划过了喉咙、奔向胸腹。那清凉的口感似乎带着些薄荷味儿，不过很淡，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分辨的、司徒淇从未尝过的味道。
等到那丹流全部下肚，司徒淇猛然觉得神清气爽，大脑一片清明。他突然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直觉，似乎他现在看的书能够全部记住，处理政务也能很快做出决策。这样的感觉玄之又玄，司徒淇不知道这感觉能持续多久，一点不犹豫，直接跑到书房里去了。
他如今是在工部，工部在六部中算不得很重要，至少比起兵户吏三部来说，工部可以说是很不起眼了。虽然看起来每年那一宗宗建设可以捞点油水，但你要想，一旦江南发洪水，整个工部都得战战兢兢得跟个鹌鹑似的，就怕洪水冲了河堤。
除此之外，工部还管皇城里各种建筑的事儿，不光是皇宫，京城里但凡是用来敕造的地方，若是出了大问题，想来找工部也是可以的。就算那些住着敕造府邸的勋贵们识趣，不给工部找事儿，光是皇宫里的建筑修造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司徒淇以前每次处理工部那一堆事的时候都会觉得有点烦。虽然他是个很能沉得下心来的人，但面对那些繁琐的事情，还是难免觉得烦躁。可这次，情况却大不一样。
这些以前还会让他觉得烦恼的件件琐事，如今他处理起来竟是半点脑筋也不用费，就跟呼吸一般理所当然！
不，也许不是“半点脑筋也不用费”，而是他此时的大脑清明到了极致，所以这些事情在现在的大脑面前，根本不算是事儿！
司徒淇像是着了魔一般，飞快地把书案上的所有折子都给看了，一一写下处理的方法，效率快得不行。等到他缓过气来，觉得大脑有些涨涨的，之前那玄妙的感觉也消失了的时候，他才恍然发觉，他已经把那堆在往常要花将近五日的政务处理完了。
这样的本事！
简直是......
再想想贾赦当时那毫不在意的口吻，这般被当做填头送人的安神丹就有这样的效果，那么其他几个呢？
壮骨丹，驻颜丹，回春丹......
司徒淇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贾赦在他印象里的模样像是被什么人强行抹去了，剩下的只有一颗颗闪着金光的浑圆仙丹！
贾赦是他的！一定得是他的！
司徒淇现在只恨自己没个女儿，不说贾赦，竟然连能够嫁给贾赦的儿子贾琏的女儿都没有！
他最大的女儿，林侧妃所出的惠宁，如今也才只有六岁！
可惜，太可惜了！
司徒淇在心里哀叹了一会儿，想到自己那个自打生下来就没停过药的嫡子，让小厮把嫡子司徒杭给叫来了。
司徒杭如今七岁，看起来却像个五岁的孩子一般，瘦瘦弱弱的，只显得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格外大。司徒淇看着司徒杭，叹了一口气，拿出壮骨丹让他张嘴吞下。
司徒杭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孩子，也许是因为病得久了，所以格外早熟些。他一声不响地任由司徒淇把丹药喂给他吃下，等到壮骨丹的效用发作、让他浑身的骨头都抽痛起来的时候，司徒杭也没有和柱公公一样倒在地上四处打滚，只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嘴里偶尔泄出几声闷哼，嘴唇都咬得出血了，他的眼神还是坚定而清明。
司徒淇看着这样的儿子，心中难得起了一些怜惜，他摸了摸司徒杭的头，并不说话，只等着药性过去。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司徒杭身上的疼痛消失了，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似乎在问着为什么自己突然长高了不少。
不仅高了——仿佛整个人都健康了起来。原本虚弱无力的身子，此时也盈满了力量！
他觉得他可以跑，可以跳，可以拉弓射箭，可以策马奔腾！
司徒杭的变化司徒淇也看见了。
自家病歪歪的嫡子，如今长高了也长壮了，仿佛是一瞬间的事，之前的病弱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勃勃跃动的生命力！
贾赦......贾赦！
司徒淇看着司徒杭，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眼神却越发热切起来，那炽热的情感并非是对司徒杭的，而是对贾赦的。
他对贾赦，志在必得！
正摩拳擦掌准备去攻略【划掉】招揽贾赦的司徒淇不知道，他府上发生的这一切，老皇帝都已经知道了。
在得知贾代善的大儿子是个炼丹小能手的时候，老皇帝是觉得有些惊奇的。想到之前那场玄真观中的奇遇，越老越迷信的老皇帝觉得，贾恩侯大概是得到仙人的指点了。
老皇帝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如从前了，对于这仙丹，那可是很看重的。
而让他感到非常不高兴的是，他的六儿子，明明知道贾赦会炼丹，明明知道贾赦的仙丹能够让他的老父亲多活几年，却没把这件事告诉他！
这儿子真是不孝，不孝！
于是，才有了之前那一幕。老皇帝把司徒·不孝儿子·淇叫道乾清宫，冷着一张脸问他。
“老六，朕前几日听到一个消息，杭儿身子大好，也高了不少壮了不少......”老皇帝微微眯起眼，“这是怎么回事啊？是哪个神医治好了杭儿，朕想见见他，好好的赏赐一番！”
听到老皇帝这句话，司徒淇就知道，贾赦会炼仙丹的事情，父皇已经知道了。
更可怕的是，父皇还知道他知道了贾赦会炼丹，并且他没有主动告诉父皇。
父皇心里，大概是对他生了芥蒂了。
司徒淇这么想着，心里就是一恨。自己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不过是晚了一步而已，原本的大功就变成了大过，如今不要说让父皇对他感官便好了，不觉得他不孝就是顶天了！
“回父皇的话，杭儿是服了荣恩侯贾赦炼的丹药，这才身子康健起来。”司徒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之前的那些小九九是一点都不能有了，现在只希望自己这幅坦诚的样子可以让父皇对他的芥蒂小一些，“儿臣正准备派人查一查荣恩侯，看看那仙丹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这是在暗示老皇帝，自己不是不想把仙丹的存在告诉老父亲，只是想要再证实一下贾赦的仙丹到底效果如何。
这样的解释倒也还算过得去，虽然司徒杭已经吃了贾赦的丹药，但司徒杭只是六皇子的嫡子，连世子都算不上；而老皇帝，那可是天下之主，天命所归，自然要更小心一些。
老皇帝看着司徒淇好一会儿，才沉吟着点了头：“你素来是个小心谨慎的。”
司徒淇松了一口气，但那口气还没真的松完，又猛地提了起来。
只听老皇帝说道——
“不过，该不该吃他的丹药，应该由朕来决定。”老皇帝冰冷的目光落在司徒淇身上，很明显是在敲打他，“以后可不要再这么自作主张了。”
司徒淇的心脏跳得飞快，一张脸却还是沉稳而冷漠：“儿臣知错。”
老皇帝哪里是好糊弄的？他分明是对司徒淇的小心思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老皇帝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挥手让他下去。
司徒淇出了乾清宫，看着外边日光正好，觉得之前有些发冷的身子才热了起来。
父皇——
这四十多年的皇帝不是白当的！一身气势，当真是煞人！
那边司徒淇正在平复着被老皇帝“吓”着了的气息，那边的老皇帝，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曹炳啊！”老皇帝看着身边陪了他几十年的大内总管曹公公，“朕的这些儿子，一个个心里都盼着朕早点死啊！”
头发也已经花白了的曹炳给老皇帝揉了揉肩：“陛下可千万别这么说，皇子们还是有纯善的，您这么讲，可得让多少人伤心哟！”
老皇帝虽然明白曹炳只是在安慰自己，却也忍不住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你说的是，这么多个儿子，肯定是有孝顺的。”
只不过......
老六显然不是其中之一。
司徒淇还不知道自己因为这次的事情失了圣心、原本继位的三分可能也减到了一分；若是他知道了，怕是要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炼出仙丹的“贾赦”恨之入骨了。
倒是老皇帝，这么在脑海里扒拉着扒拉着，还真的扒拉出几个孝顺的儿子来。
首先是五皇子司徒济，虽然这孩子已经二十八岁了，可性子还有几分稚弱，对待自己这个父亲，真真是比起“二十四孝”里的孝子都不差些什么了。司徒济对权势并不热衷，倒是对老皇帝有几分真心，孺慕非常。
然后是九皇子司徒汀，前不久刚过了十七岁生辰。因为还未及冠，如今还住在宫里。司徒汀每日不忘给皇帝请安，还时不时地为老皇帝抄一卷《金刚经》之类的。虽然不知道是否出于真心，可在老皇帝看来，这个儿子还是很窝心的。
最后是十一皇子司徒漓，如今还只有十一岁，或许是因为老来子的缘故，很受老皇帝喜爱，因此也格外活泼些。整日整日地拉着老皇帝一块儿“玩耍”，还总是给父皇送礼物。那礼物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昨天摘的叶子、今天捉的蝴蝶......索性司徒漓玩归玩，却也没有落下学业。
想到这三个孝顺的儿子，老皇帝心情舒坦起来。就算有不孝子，可他也有乖儿子呀！
此时的老皇帝还没有感觉到，其实他内心对于皇位的归属已经隐隐偏向这三个孝顺儿子。可凭良心说话，撇开那个年纪尚幼还看不出什么的司徒漓，比起司徒济和司徒汀，无论是四皇子司徒澄，还是六皇子司徒淇，甚至是七皇子司徒溯，在政务上的才能都要出众得多。
作者有话说第72章 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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