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咏南歌》霜叶飞

5、北谣

　　林训轻轻道：“你们，真欺鹊桥仙林家没人了吗？”他眼中那种既温柔又凄凉的情绪再次蔓延，神奇却是一片肃杀的冰冷，温润的气质荡然无存。
　　“什么……林家？”小一勉强提起一口气，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很重要，一定要问清楚。
　　林训似是有些讶异他还能出口说话，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你年纪轻轻，底子倒是不错，可惜了。”
　　小一再次断断续续地道：“我……我……不知……什……什么……林……家……你、你……搞……错了……”
　　林训却一语不发，他走到谢老大尸体旁边，睇了那老人一眼，抿唇低低吐出两个字。
　　叛徒。
　　然而就在他转身那一瞬，地上的尸体忽然弹起，伴随着一片寒光扑向林训后背！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小一愣愣地盯着死而复生的谢老大，眼前却忽然失去了林训的踪迹！谢老大一愣，回过神来时一支竹笛已抵住他咽喉，顺着握着竹笛的修长手指看去，正是恢复一片淡漠的林训！
　　“你，你早已不是林家人了，何必多管闲事？”谢老大恨恨地瞪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林训温声道：“谢叔，林家可曾亏待了你？”
　　谢老大冷哼一声别过眼去：“你，你是不曾，可你那个妹妹……哼！”
　　“妹妹”两个字一出，林训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依旧温声道：“谢叔，林家家规，叛徒如何处置，你想必记得的。”
　　谢老大道：“我做得这些事，早知有今日。”他说着长叹一声，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语带凄凉：“是我太大意了，怎么会以为你不会管林家的事？迷魂门当日虽对小姐有所不敬，却也终究没做出什么来，谁知……”
　　林训神情一冷，他当日所知却并非如此。
　　谢老大对上小一的眼神，脸上闪过愧疚之色，再面向林训时隐带哀求：“我们这些人都是反出林家的，但是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少爷，饶他一命罢。”林训一语不发。谢老大又道：“这孩子很善良，倒像少爷小时……”林训手一挥，划过谢老大喉咙之际，吐出一个字：“好。”他瞟了一眼谢老大倒地前脸上的那抹笑，转身走到几个大箱子前面，玉笛在空中划过，长袖一挥，箱盖“碰”的一声全数打开！林训随即一愣！八个大箱子竟然全是空的！与此同时，后背一紧，一把剑已抵着他要害！
　　林训却并未移动半分，他静静地看着那几个大箱子，轻声道：“东西被你转移了？”
　　小一一手持刀撑着地面，另一手中长剑抵着林训后背，喘着气道：“你们罗刹教的人，害死了燕燕，都该死……”
　　林训挑了一下眉。
　　小一双目通红，再次想起那年他拿着礼物兴冲冲跑到柳家找燕燕时，却见柳家已成了一片废墟！邻居说，罗刹教有人看中了燕燕，将她劫去污辱了，燕燕回来随即上吊自杀！柳家人报上官府，官府却一再推脱，隔夜有人在柳家纵火，柳家人侥幸逃出，连夜离开了县城，再无人知他们去处！
　　他好恨，好恨！他那时起就暗暗发誓，一定要练好武功，替燕燕报仇！
　　“你们……都该死……”他清澈的眼中早已弥漫着仇恨的熊火，清秀的脸因而变得扭曲。
　　小一右手用力往前一送！
　　“叮！”清脆的一声，小一只觉手中虎口一震，剑偏离了目标刺空，他急忙抽手回身，面门却袭来一震寒风，他把剑一横，手腕翻转，又是一剑挥刺。林训轻讶，退身到一丈远处，衣袂轻飘。他道：“你是武当弟子？”
　　小一横剑防备着，另一手依然持刀撑着地面，他抬起稚气的脸，神情间却哪里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冷冷道：“武当兰一，木护法，幸会了！”
　　林训垂眸看了眼谢老大，淡淡道：“谢叔这回又看错人了。”
　　兰一抿唇：“你作恶多端，今日又造杀孽，我要为死者讨回公道！”
　　林训素来淡漠的脸上忽然浮起一抹笑意：“好一个名门正派的子弟啊。”随即又道：“却不知刚刚我的笛声，让你想起谁了？”
　　木南歌笛声惑人，却非江湖传言的因林训内力深厚而伤人肺腑，而是诱发人一生中最舍不得之人事，从而错乱神经，轻则丧志，重则杀伐泻怨！
　　兰一神情愈发凶狠，他怒喝：“那你便偿命吧！”身形顿起，哪里还有先前身手重伤的虚弱状？
　　林训身形未动，竹笛前指，轻轻松松便化解了他的进攻。兰一急剧地进攻，眼前却又忽然失去了林训的踪迹！他舞起剑花回护，骤觉手腕一麻！“当啷”一声长剑直坠下地！正在此时，树林右侧急速射入一道身影，一阵寒光罩向正将竹笛前推向兰一的林训，招式凌厉，让林训的攻势顿了一顿。
　　林训的身躯有瞬间的停顿，熟悉的招式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身体一转，却并不管来人，依旧直指向摇摇欲坠的兰一。
　　来人一急，脱口喊出：“哥哥！”
　　林训身躯一震，玉笛在距小一咽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作者有话说

　　好像一不小心，把小一写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