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
是啊！‘芷姗’何曾离开过我呢？
我拉着月华的手，正如幼年与她初识时那样，紧紧地握着，不愿意松开。
我傻笑着，心底充满了如获至宝的喜悦，那是一种在体会到失去的痛苦后又重新拥有的快乐，这一生，这一世，我都会珍藏着这份心情。
月华面含羞色，轻轻把手从我手里挣脱出去，回身走到娘亲身侧，挽住她的胳膊，道：“娘，你看他，真是....”
娘一笑，抬手抚着月华的脸颊，满目慈祥，道：“和儿是欢喜的，看到你们终究能在一起，娘真为你们高兴。”
心姨在旁笑道：“好啦！咱们这些老人家就别在这里讨人厌了，快出去吧，人家小两口必然一肚子的话要谈呢。”说着，一手拉着娘，一手拽着养母，便要离开。
我与月华都红着脸，月华还拉着娘亲的手想要挽留，但娘亲却笑着抽回手，跟着随着心姨她们去了。
子玥却没有跟着离去，她面含羞怯的笑意，立到了月华的身边，轻唤道：“好姐姐。”
月华拉起子玥的手，欢快地应道：“哎！好妹妹。”
子玥又把手伸给我，我忙握住，只听她激动地道：“哥哥，娘说，以后哥哥与姐姐都会陪着玥儿一起玩了。真的吗？”
我抚着子玥的头，道：“是啊！哥哥再也不会离开玥儿了，姐姐也会永远陪着玥儿的。”
“哦！”子玥拍着手，叫道：“真好，真好！哥哥姐姐会永远陪着玥儿啦！”
月华轻声一笑，把子玥搂入怀中，道：“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月华的话，仿佛是在向子玥表述，目光却已转到我脸上，柔情蜜意。
就在这一天，月华终于把‘隐情’向我全盘解开了。
原来月华追随着我来杭州的这一路，一直私下与岳父保持着暗号联系，岳父与养母离开孟津，也是应她的要求。
在苏州，月华与娘亲在厨房里的私下谈话，除了月华向娘亲说明了身份，两个人也对回到杭州后该做的事情定了周密的安排。
等我与月华跟着爹娘从苏州回到杭州的次日，养母与岳父也及时来到了‘江南穆家’，随来的还有一乘遮得严严实实的小轿。
我原以为轿子里坐着的就是我在孟津的未婚娘子，岳父说她路上略感风寒，尚在昏睡，于是娘便让轿夫直接把轿子抬进后宅内室。
然而，那乘小轿子里只装着陆家嫁女的妆奁，我那‘未婚娘子’陆月华在那一刻，正与我并肩立着，注视着轿子从我们眼前抬过。
我还记得，在轿子从我们身前抬过时，‘芷姗’突然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几乎能感受到她身子的微颤，感受到她手心的汗意。
那会儿，我以为她在‘怕’，在‘慌’。只有月华自己明白，她是为心底的欢悦而情不自禁，她知道，她很快就可以与我完婚了。
这一生，我与月华再也没有分开，彼此都经历过‘分离’的痛苦，也就更珍惜彼此相处的时刻。
婚后，我与月华经常把我们以往的经历当作笑谈，尤其是那句‘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会笑着面对’的话，成了我落在月华手里的笑柄。
月华常摇着头，故作感叹地道：“唉！你可真是老实人，居然没有听出我这句话是一语双关？”
是啊，我真老实，当我被月华‘哄’得团团转、心乱如焚时，她却在心底暗自偷笑着。
每当月华说这句话时，我无语以对，唯有拉起月华的手握在胸前，道：“老实人有好福气，才能娶到你这个鬼灵精。”说完，我忍着笑，抬眼凝视着她。
月华总是大笑，抬手一戳我的额头，道：“你啊，莫名其妙的逃婚，害得我好生难过，我总该让你也尝尝这难过的滋味，我才心平呢。”
我知道月华是在说笑，她就是那么一个喜欢玩笑的女子。
在月华还是我初识的‘子善’时，我就已经领教了她的‘玩笑’。
在月华被我称作‘芷姗’的时候，每当看见她蹙眉深思，我的心会不由地抽搐，生怕有朝一日会失去她。
而她自己却早已胸有成竹，不担心，不忧虑，把内心真正的一面紧紧掩饰着，只等最后时机来向我宣布。
她掩藏着那么好，甚至在我们的新婚之夜也没有向我揭开她的真实身份。
每当我们聊起这些往事，月华就会微蹙黛眉，凝重地向我道：“你知道吗？那一夜，你酒后失态，看得我心里好痛。我倒茶给你，你抬头看见是我，的确流露出一番惊喜。可你真的醉了，当我信口说了一声‘我是月华’时，你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把我推开了。见你缩坐在墙角，一遍一遍呼唤着‘芷姗’，我真想扑过去搂住你，告诉你月华就是芷姗，可是我忍住了。也许，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你爱我比我爱你更深更浓。可是，你为了孝、义，舍下我，去娶了一个你并不熟悉的女子为妻，你宁愿自己去担承这份痛，而我，却正是把这份痛强加在你心上的人。你真的不会怪我？”
我从来没有埋怨过月华对我的‘隐瞒’。
我爱月华，爱她在心里，又怎么会斤斤计较地去怪她呢？
我们总是笑着回忆着过去，记忆，让我们这一生都是愉悦的。
十七岁才如梦大醒的子玥，心智仍然停留在五岁，她无法正视自己的年龄，她的心境仍然保留着孩童的纯真。
娘与月华一直很耐心地在帮助子玥‘成长’，教她识字，教她女工，教她烹饪，教她礼仪，还教她习武来强身健休。
子玥很聪明，她慢慢地学会了所有娘与月华教给她的所有技艺，在她二十五岁那年，终于成为一个美丽聪慧的新娘。
在我与月华婚后第十个年头的夏季，我们有了第三个孩子，也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月华说，有一种植物叫‘白芷’，总是夏天绽开白色的小花，小而美。
小丫头是我们一直期盼的女儿，虽然来迟了，却终究还是拥有了她。
于是，我们为女儿定了一个非常美丽好听的名字，叫‘穆芷姗’。
相信，芷姗会在我与月华的呵护下，非常快乐幸福地成长。
2007.10.11 22：04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