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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七章 错 ...

  •   巨石高墙,卫兵把守,城门内外往来行人马车络绎不绝,赶早市的农妇村姑、贩夫走卒,早起上茶楼的富人商贾、公子哥儿。
      叫卖声,杀价声,同游笑语,闲谈时事……这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就是一片生机勃勃。
      突然有人惊叫一声被挤到旁边去,然后所有人都注意到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
      街道中央有一人无声无息地走,他走他的,原本是没怎么样,但那模样那神情却像是重病垂死的人,又似行尸走肉般,也不闪避一路走来是撞着别人的肩膀走过来的,无论人家怎么骂怎么吵,他也一声不响的走自己的……实在太诡异了。
      有些被撞的人脾气不大好,就想教训教训这目中无人的家伙,却在看见他的动作以后,竟然也不敢上前去找麻烦了,摸摸鼻子就走。
      普通人的麻烦可以找,疯子的麻烦可不好找啊。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自掌心流下,在地上留下一点一点红,一直从街尾延伸到这里,而且还有继续向前的趋势。
      南宫云烁在走路,但他没有看路,一边撞开人群往前,一边以一手挖着自己的手心。狠狠的挖,左手手心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但他却没有停下来,一直挖。他只知道他的手很痛……痛得他甚至想将那只手掌砍下来。
      他曾经以这只手掌跟鹰长空定情,但如今他做了什么?他背叛了鹰长空,伤害了莲湛毓……
      掌心又莫明的一阵一阵刺痛,云烁紧握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血肉中,越握越紧。
      “我该到哪里去。”低声自问,云烁掏出挂在脖子上的紫玉,痴痴地望着。
      回去?那一纸合约作废了,云畅再次失去自由……不能回去。
      留下?鹰长空或许会原谅自己,但自己还能在这两个男人间心安理得地待着吗?还能毫不顾忌地爱鹰长空吗?还能毫无芥蒂地跟莲湛毓相处吗?
      自嘲地轻扯唇角,云烁忍不住喷笑出来:“呵……呵呵,已经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那我该去哪里?”
      “南宫云烁。”
      清冷的嗓音,云烁并不熟悉却也忘不了,茫然的眼神终于聚焦。没有惊讶,只是出奇的平静:“映夜辉。”
      映夜辉就这样与云烁对立在街道中央,细细打量才月余不见的少年,眸中一片黯然:“你让我失望了。”
      云烁微微一愣,目光偏开,不敢看映夜辉失望的眼神。打击已经够了,不需要他也来掺一脚,但不看不代表不存在,云烁想起了,想起了当映夜辉对自己的期待,想起他这样思想陈腐的一个人竟然破例放了自己,对于他也真的是不容易,想必现在他是真的很失望了。
      “你来找我,也不只是想说这些吧。”没有半丝怀疑,云烁就是以肯定的语气跟映夜辉说。
      映夜辉一时间竟然无法回云烁的话,他定定地看着云烁,不明白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这位少年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变得冷漠……颓废,再也不像那个敢当着他面将龙阳癖这种天理不容的行为当作平常事,跟他据理力争的少年了。
      “你说虚月不会快乐,但你也不快乐。”映夜辉没沉默多久,就说了这句话。
      映虚月?那个同样因为爱上男子而被毒死的映家二公子吗?云烁愣了愣偷偷看了眼一片血红的掌手,竟然吃吃地笑起来。
      云烁是在笑,但映夜辉却皱起眉头,那样的笑声根本不算是笑,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笑得如此伤心、那般断肠,连他都感受到这份痛,心脏跟着微微地揪痛。定了定心神,映夜辉不免一阵烦躁:“笑什么!”
      仿佛止不住笑意,云烁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掩唇弯下了腰,笑声自指缝溢出,一声一声从不间断:“呵呵……是呢,我不快乐。”
      映夜辉眉头皱得更紧,甚至退后了一步。
      云烁仍是笑,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想停下来。但手背微微的温湿告诉自己……他哭了。但为什么仍要笑,是啊,为什么还要笑!
      瞪着那手背上两行泪痕,映夜辉手心紧了紧:“他也这样,最后也是这样笑了。”
      “什么?”笑声顿住,云烁再次与映夜辉对视,只是这回眼里多了一抹疑惑,不再无神。
      “虚月在吃下毒药前也这般笑,也就这般哭着。”映夜辉与云烁对视着,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那墨黑的双眸透向远方:“他原就不是爱笑的人,但那一回他笑了许久,然后吞下了毒药。为什么要笑?又为什么要哭?我是不明白,但后来我大概有一点理解,那种被迫到绝境的绝望。”
      绝望?是吗?原来自己是绝望了。
      “是啊,如果在一开始我就死了,如果在上一回我就被你杀死,至少不用像今天这样。害死这么多人,伤害了自己重要的人……都怪我,都怪我太贪心。妄想跟鹰在一起,妄想保存莲,妄想将一切轻松解决。呵呵……错错错,从一开始就是错了,而这些错不是我能承担得起的。”心已经痛得快没知觉了,如果它下一刻停止跳动,大概会让他感到解脱吧。
      目光突然调向一侧,映夜辉眉头促起,叹了口气便将一颗药丸连同一支竹筒交给云烁:“知道这个吗?虚月就是吞了这个。如果你决定了要走这条路,你就发个信号再吃掉毒丸,只要确定了你的死讯,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云烁还来不及作任何表示,一阵风袭来银光闪过,映夜辉身形一闪,便已经错身跃开,再深深看了眼云烁身后,施展轻攻离开了。
      一只手臂环在云烁腰间,云烁感受到背上紧贴的胸膛传来的温度,还有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云烁深吸口气,僵住了。
      鹰长空眯眼看着自己的大哥走远了才反手收剑回鞘,低头看了眼云烁手心的毒丸跟信号烟不禁心里有火,甚为粗鲁地一掌拍去那两样可恨的东西:“你还拿着做什么,脑子糊涂了?”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云烁全身一颤直觉地想逃跑,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那支铁臂,心里慌了。
      他不想回头看鹰长空,更不敢跟他回去,必须要逃!
      没有犹豫,云烁马上放出电流试图电昏鹰长空,但鹰长空毕竟不是普通人,竟然咬牙硬是挨了一下,分出另一手一起圈住了云烁,一阵咬牙切齿:“你要么就电死我,或许还有可能从我怀里逃走,要不然就不要白废力气。”
      惊觉自己真的对鹰长空动手了,云烁再次僵住了,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轻喃:“对……对不起。”
      感觉到云烁没有意思再逃,鹰长空轻叹口气,松开了云烁,拉起他血肉模糊的左手细细察看,皱着眉头撕了片衣袖便开始帮云烁包扎:“这个伤自己弄的吧!真该死,怎么就对自己狠得下心来?”
      感觉到鹰长空的关心,云烁却只知道自己原本差点没有知觉的心脏又一次剧烈地痛起来,痛得他差点要掏出自己的心:“不要对我好,我……背叛了你。”
      包扎的手顿了顿,但仍是继续下去了。鹰长空没有抬眼看云烁,嘴里却没有停下来:“我看见了莲湛毓……是你做的吗?”
      鹰长空问完,竟然深吸了口气。
      听见了这个问题,云烁的唇有点发青,但他清楚的,他清楚鹰长空心里已经有答案,只差他亲口承认。一瞬间,云烁有种感觉,感觉自己是被推上刑台等待刽子手大刀落下般,而那名刽子手将会是自己。自嘲地勾唇,云烁看着低头的鹰长空:“是我做的。”
      手已经被包上一圈一圈黑色布料,鹰长空细心地为包扎打上结。
      “你听见没有,是我做的。”鹰长空的不表态让云烁莫明的惊恐。
      鹰长空原本是个爱笑的人,经常笑,过去也常笑着给云烁买桂花糖,笑着给他说情话。但若是鹰长空不笑,那张脸是可以很严肃,更甚者可以说是严厉的。
      而这会,鹰长空抬头了,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听见了,都听见了,你就连让我适应的时间都不愿意给吗?”
      说罢,鹰长空叹了口气,狠狠咬住自己的唇,鲜红的血自齿间流下。
      “血!”云烁惊叫着抬手要去擦,却被鹰长空挡住了。
      “不用擦,这样才能让我清醒一点,不然我真要当街打你一顿屁股了。”边说着,鹰长空烦躁地搅乱一头长发:“回去,现在马上回去。”
      “我不要!”云烁听见鹰长空说要回去,开始挣扎。他不敢回去,不敢回去面对众人责备的目光,不敢去见莲湛毓,怕那个对他从来都只有付出,从来都得不到回报的人对自己露出怨恨的目光。他不敢……
      看见云烁挣扎,鹰长空却不松手,就捉紧云烁的双臂,不让他逃开:“你真要气死我才甘心吗?你不回去,那要去哪里?你真要听映夜辉那混蛋说的,吞毒药死掉吗?我可不是兰坤,我不会乖乖的听什么话好好活下去的,你他妈的如果敢给我死,我马上提剑去把映夜辉砍了,然后就跟老头子决一死战,照看我跟他的实力,来个同归于尽是不无可能的,到时候在黄泉下见着了,别怪我心狠手辣,当众打你一顿屁股。”
      云烁僵了僵,停止了挣扎,他知道鹰长空说得出,就做得到,他从来就是这么赖皮的,如果自己敢死,他就真的敢去弑兄弑父。
      鹰长空瞪着云烁,一步也不退让。
      “可是……莲……”想起莲湛毓,云烁全身虚软,跌坐在地上:“他……”
      长和叹息,鹰长空扶起云烁:“你该知道,那个人,无论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也不会怪你的,那样一个白痴,见到了你,或许还要争着安慰你。”
      虽然不甘心,但鹰长空不得不承认莲湛毓的痴情。
      “我宁愿他恨死了我,宁愿他要杀了我。”云烁一直都清楚,细想以后,他也知道莲湛毓一定不会怪他的,他更知道莲湛毓甚至会为了他的感觉而拼命作补救,想办法让一切回到从前的模样。但打破的花瓶,就算粘起来了,裂痕仍是存在……没有人能将过去改变,掩盖伤口也只能让腐烂加速。他真的不想,他真不想面对这一切。
      “做错了事不是躲就能解决问题,我带你回去,一起面对,一起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鹰长空知道这一回实在不容易解决,但世事就是这样,一生中绝不可能事事顺遂,既然发生了,要做的不是一味的逃避。
      见挣不开鹰长空的手,又听见他这么说,云烁沮丧地放弃挣扎:“真的能解决的了吗?而且还有另一个我,‘他’会杀死你们,我不能回去。”
      又一次听见另一个的说法,鹰长空不禁皱眉:“我现在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你为什么肯定‘他’会杀死我们呢?如果真这样,‘他’为什么不杀死莲湛毓。”
      “我……”南宫云烁愣了愣,他是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杀莲湛毓。
      摇摇头,鹰长空双眼掠过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上来的兰坤等人,鹰长空搂上云烁就施展轻功往回走。这大街上不能待太久,以免又惹上麻烦,那就真是屋漏兼逢连夜雨,雪上加霜了。
      很久没有接触温暖,云烁有点不习惯,想要在两人之间离开一点空间,但鹰长空却直接将云烁往怀里安了按。云烁只能妥协了,他毕竟是斗不过鹰长空的,而且他更想信赖鹰长空,更想念这胸膛的温暖,他们之间的斗争,自己大概已经先将自己放在不利的位置了吧。
      仿佛心有灵犀,鹰长空突然低头看云烁:“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爱你的,爱的程度绝不会比你浅,不比你轻。”
      云烁愣了愣,无意识地轻点了下头。
      鹰长空仿佛很满意,那张严肃的脸双拉开了笑容,还是那么灿烂,那么开朗。他总能这样,以绝境中给予自己希望……
      或许,他一直迟疑着,就是等希望的到来吧……
      云烁叹息着将头埋进鹰长空怀里:“我很想你。”
      感觉到胸前暖暖的湿意,鹰长空轻笑,胸膛微微颤动:“我知道,因为我也很想你。”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出去,又浩浩荡荡的回来,门外诡异的焦尸已经被清理干净,但那股焦味还是很浓郁的在空气中飘荡。
      眼见夏叶山庄的牌扁渐渐接近,云烁却在门外停住了,这门外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堵在那里,让他再也前进不了。
      原本拉着云烁往屋里走的鹰长空感觉到云烁的抗拒也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云烁一眼,笑容未褪:“现在可不能撒娇,既然犯了错,就努力补救吧,补救不了我就跟你一起赎罪吧,总有解决的方法。”
      虽然只是一句话,云烁顿了一下以后却忍不住跟着鹰长空笑了,交握的手同时收紧,深吸了口气,云烁再次踏进原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夏叶山庄。
      每走一步,左掌传来的痛感就像在提醒自己的兽行,如果右手不是与鹰长空交握着,粗糙大掌传出绵绵暖意支撑着他,或许云烁会转身就逃。
      沿着回廊走了一会,面对着一扇雕花木门,云烁知道另一边是谁,一只手就是怎么也不敢去推门,最后还是鹰长空推开了门,拉着云烁大步走到床边。
      看见床上的莲湛毓,云烁膝下一软,差点没载到地上去,还好鹰长空扶了他一把。
      云烁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的错,自己也是受害者。
      “你看,看清楚点!你要面对自己的错。”鹰长空在此时显得残忍:“如果真有个‘他’,也是你没能控制好‘他’,事情才会发生的。”
      逃避的心理再次被鹰长空看穿,一一击破,云烁衰求地抬首,却只得到鹰长空严厉的坚持目光,云烁只觉心脏一下一下被撞痛了,能让他逃避的理由全被击破了,只能面对最后的现实——错的,就是自己。
      床上人静静地躺着,云烁忍下闭上双眼的欲望,屏息着细细观察莲湛毓。
      鹰长空就跟在云烁身后,看见莲湛毓时也皱起了眉头。
      银鞭破风而至,鹰长空迅捷地抬手捉住鞭身,手臂轻巧晃动几下便将鞭尾缠于臂上,另一掌轻轻拍出化去使鞭者挥出的一掌,同一时间抬脚挡住了踢向云烁的一脚。看他接得轻巧,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袭击的人绝对没有留手,鹰长空更是清楚明白,严峻的目光扫向动手的难书:“你下手太重了。”
      难书恨恨地瞪了鹰长空一眼便将目光聚集在呆呆地站在床边的南宫云烁身上,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想杀人。”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鹰长空话语中平静无波,似是回给难书的话,却是看着但言说的,但言看似平静的脸扭曲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冷静,只是没有人能忽略那张脸上一瞬间浮现的憎恨。
      难书自知不是鹰长空对手,更何况若不是鹰长空挡着……自己大概也下不了手,只是发泄一下罢了。看了眼莲湛毓,又看了眼云烁,难书凄笑一声甩手收回银鞭,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头侧靠在蓝碎玉臂上。宽大的袖子遮去了他半张脸,轻声喃喃:“怎么会这样。”
      身边的人斗了几回法,云烁一无所觉,他原是以为自己再也不敢看莲湛毓一眼了,但现在他反而移不开目光了。就在云烁再见莲湛毓那一刻开始,被自己刻意忘记的片断如流水般淌进脑内,所以他不准自己不去看,他不准自己去逃避自己的罪,自己的孽。
      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眉间紧锁,仿佛隐忍着痛苦,那张俊雅的脸浮现诡异的红云,双唇也染上从没有过的嫣红,咳声不断但却微弱得让人以为那不算咳,充其量只不过是呻吟。
      云烁苦笑,他昨晚真的很粗鲁,没有一丝怜惜。
      看啊,那唇角的瘀青,是莲挣扎的时候被他给咬的。右手上细细的勒痕,被处理过的伤口仍泛着血色水光,左手上是被自己掐得青紫的伤痕,还有那被咬破的伤口已经止血,只是深得让云烁几乎以为那里可以看见白骨。半开的领口可以让云烁清晰看见那脖子白皙肌肤上深深的吻痕。那些伤在莲湛毓的身上是多么的突兀,多么的刺目,又多么的清晰啊。
      云烁的拳头越握越紧,包扎左手的黑色布条濡湿了。
      难书抬头冷冷的瞪了云烁一眼,这才起来帮难书包扎伤口,冷声道:“这是给你看的,看清楚了吧。”
      云烁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音,呆呆地点点头。
      “他怎么了,为什么脸会这么红。”鹰长空知道云烁现在说不出话,代他问了。
      难书同样瞪了鹰长空一眼,咬牙切齿却又拉开了笑容,那脸上尽是讽刺:“穿得太少,风寒入侵!运动过剧,心脉衰歇!重复受创,伤口发炎!悲伤过度,心神劳损!我想我们的南宫公子应该不只一次将我们的莲湛毓从鬼门关里给“电”回来吧!拿捏得真准啊,既不把人弄死,但又能将人弄得半死不活的。”
      难书每说一句话,就让云烁心往下沉一下,直至跌下万丈深渊。
      难书看见云烁沉默不语的模样心里就冒火,跳起来一把扯过云烁的衣领,一只手抬得老高却打不下去,最后也只能狠狠地打在旁边的梳妆台上,坚硬的军练木桌差点被敲成两半。
      难书被木刺刮得血肉模糊的手也攥住了云烁的衣领:“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死掉了,你以为他的身体能经得起你的折磨?!就算他现在没有死,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救不到他了,正确来说我已经不能再维持他的生命了!他会死,很快就会死!而且该死的我束手无策!”
      听见难书的话,房内的人心里一沉,顿时一片愁云惨淡。
      眼泪无声地落下,云烁轻声地笑:“你骗我。”
      难书双手抖了抖:“你说得对,还有人或许能救他。我学艺不精,没有将神医的医术学成就因家中巨变而离开师门。能救莲的还有两个,一个是我的师父,但他已经仙游了;另一个是我的师兄,他应该是尽得真传,但他从不踏足江湖了,江湖上从没有听见过哪个神医出现。”
      “你们不用找了。”兰坤跟鹰长空几乎立即的回答。
      难书跟云烁也同时瞪向二人:“为什么!”
      “你以为我的毒经从哪里来的?”兰坤哼了声,嘴唇动了动,下面的话竟然说不出来。
      “如果没有记错,那位神医应该是隐居在丹鹤崖,人称鹤老的神医是吗?”鹰长空说着叹了口气:“如果是他,那么你那位大师兄就是我的二哥映虚月,他那时候应该还用小名青棘的是吗?”
      难书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乐不可支,只是一边笑着,他却将拳头握出血来:“呵,这下好了,真的绝望了,莲湛毓啊莲湛毓,想不到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去帮你,结果你还是要死得这么惨,还是被你最重视的人杀死的。”
      最后一句话是狠狠瞪着云烁说的。
      云烁仍是笑,挣开了难书血迹斑斑的手,蹒跚着跌坐在床边,才伸出手,又缩回来了:“你说你会原谅我的,不是吗?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惩罚我,你只是睡着了对吗?不要睡了快点醒来啊,我听你的,不会再排斥另一个‘他’。听你的乖乖留在山庄内部,听你的,都听你的,你快点起来啊。”
      房间内只剩下云烁的笑声,最后,云烁再也笑不出来了,只是愣愣地坐在床边看着莲湛毓,一瞬不瞬。
      鹰长空环视房间一眼,揉揉额角:“你们该做什么的就去做什么吧,不要都留在这里。
      兰坤想起了映虚月,心情有点低落,不发一语地离开了房间,他带来的人也跟着出去了。
      难书恨恨地哼了一声,看似什么也不想管了,走到门外却顿了一下:“我在隔壁房间。”
      说了这么一句,也带上蓝碎玉走了。
      鹰长空看了眼房间里剩下的人,挑张椅子坐下来,闭目沉思。他现在需要点时间好好理一理眼前的混乱,至少该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了。
      但言也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全身紧绷,单婵见了也站在那里不走。
      一个下午,庄外又传来了几回打斗声,除此以外,送饭的人送了饭来了,未几又完好无缺地拿走了……谁也没心情吃饭。
      西斜日下,黄昏过后天空阴暗起来,一直愣在床边的云烁突然动了。
      但言拔出了剑指着云烁,鹰长空张开了眼睛身体没有动,只是看着云烁把手握在莲湛毓的脖子上。
      “放开爷!”但言冷声低喝。
      唇角微勾,是云烁,又仿佛不是云烁的‘他’笑了,挑衅地对但言挑眉,手下紧了紧,莲湛毓低吟着虚弱地扭动身体:“怎么,要阻止我就刺下来啊,不然我可要杀死莲湛毓了。”
      “是你!”但言咬得牙齿一阵格格响。
      “是我没错,说真的,你们的爷味道真不错,只可惜身体太差了,才一夜就成这样了,念在他让我舒服的份上,我发发慈悲先送他下地狱,等他少受点苦好,你也同意吧。”
      但言不言语,只是一剑刺出。
      利刃割伤肌肤,血嘀叭滴落。
      “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该擦掉自己的眼泪比较好。”鹰长空手一抖便夺过但言的剑,也不管手上的伤口,反而扔给南宫云烁一片方巾,而后不容拒绝地拉开了云烁固执地卡在莲湛毓脖子上的手:“还有,要掐死一个垂死人不需要废话这么多。”
      云烁咬咬唇往后退,奈何手却被鹰长空箍得紧紧的,甩也甩不开:“放开我,我可不是你的烁,我会杀死你。”
      ‘他’还想挣扎,然而当鹰长空一双厉目瞪过来以后,话梗在喉间就再也喊不出来,颓然垂首。
      鹰长空深吸口气,忍住心中怒火,冷冷的扯唇:“但言,看好莲湛毓,我要离开一会。”
      没等别人表示什么,鹰长空拉了南宫云烁的手就往外扯,在门外看见几个人探头探脑的便冷冷一笑捡了几块石头一一弹去,等听见痛呼声以后轻哼一声:“再好奇下去,下回可不止是石头。”
      一阵风吹草动,确定人都走光了,鹰长空拖着南宫云烁继续向前。
      “放开我!”南宫云烁不合作地扭动着想挣脱鹰长空的钳制。
      鹰长空嘲弄地轻笑:“你可以电昏我逃走啊,你不是很擅长用电吗?不是把门外的人都电成灰炭了吗?怎么不对我用同样的方法,这样我就不能限制你了,不是吗?”
      “你……”南宫云烁瞪了鹰长空一眼:“你以为我不敢。”
      鹰长空不再回答云烁的问题,只是把他拖回夏叶庄的中心,那个被桂花包围的地方。
      扔开南宫云烁,鹰长空环视四周,挑挑眉:“莲湛毓也真花了不少心思嘛。”
      南宫云烁揉揉发痛的手腕嗤笑一声:“这里只不过是他用来压制我的牢笼,可我还不是照样出来了,真是个呆子。”
      听见这话,鹰长空自顾自地拉过南宫云烁按在桌边。
      “你做什么!”南宫云烁心头一惊。
      鹰长空脸上一片太平,和煦笑容仿佛放出万丈光芒,但吐出的话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打屁股!”
      “啊!”
      南宫云烁仍想挣扎,但一掌一掌下来热辣辣的痛感竟然让他忘记了自己是有能力逃走的,鹰长空一点也不留情,云烁随着一啪啪的击打声,一下一下的痛,心里委屈极了:“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鹰长空挑挑眉,手下顿了一下,又是一掌下去,但这回又停下来了:“我是坏人?怎么说?”
      “你们都只知道欺负我!”南宫云烁吼着,眼眶微湿:“为什么不去打云烁,硬是要打我!为什么都不喜欢我,都想让我消失!为什么不让我出来硬是要压制我!我跟他明明都长一个模样!但你们就是不喜欢我,我只是帮你们解决问题,你们就是说我不对!我有什么不对!”
      鹰长空又一掌打下去:“你的意思是你跟云烁是同一人,那我现在打的是你也是他,你计较什么。”
      “……”南宫云烁被鹰长空堵了一下,有些别扭地咬牙:“可你们不是这么想的,你分明也挑我在的时候才打我。”
      “南宫云烁,我打你是因为你不听话了,竟然想引但言刺伤你,你以为弄得一片混乱你就能逃吗?”想到那把剑差点刺中云烁鹰长空心里就有气,又是一阵啪啪啪的打下去。
      “啊!那笨蛋不知道怎么办,我就帮他啊!他根本不想留在这里!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坚持自己没有错,南宫云烁突然哭起来,大声嚎哭,像个孩子一样,血红的泪让紫色衣襟染上异色。
      看见血色的泪,鹰长空吓了一跳,还以为云烁的眼睛受伤了,随即知道只是泪水才松了口气,只是看他哭得伤心,鹰长空心软了,几次抬手就是再也打不下去,最后也只是抓抓头无奈地将人圈进怀里,坐到一边去,等他哭够。
      哭声渐渐剩下抽泣,鹰长空再叹气:“很痛吗?”
      “痛!”很大声地回答了鹰长空,云烁继续抽咽。
      “那是你活该,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嘴里说得严厉,鹰长空却忍不住就对帮云烁拭泪。
      “……”
      “说啊。”
      南宫云烁抿抿唇:“第一次出来,我杀了一群杀手,还有……几个大夫。”
      “为什么这样做?”
      “杀手想杀我们。”。
      “嗯,那大夫们呢?”鹰长空顺着那头夹杂着红色的长发,轻声迫问。
      “……”
      “你必须好好想,好好回答。”声音虽然温柔,却有着不可违抗的强悍。
      南宫云烁目光转开:“第一次出来,还没能控制好自己。”
      “那你觉得你做对了吗?”
      “……”
      看着那张脸上明显受到打击的表情,鹰长空叹了口气:“第一,你杀掉那些杀手是对的;第二,你杀掉大夫,无论是不是有心的,都不对。”
      “可是,我后来杀的人都是坏人!”不甘心地,南宫云烁反驳。
      “……”鹰长空深深看了云烁一眼:“那莲湛毓呢,你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因为莲湛毓一直帮着云烁压制我!而且云烁也一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莲湛毓少付出,怎么样才能让莲湛毓不再为了他牺牲,所以……”南宫云烁急急地回答鹰长空,但声音却从高到低,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不能再说下去了。
      鹰长空从他眼中已经得到答案,不禁又叹了口气搓了一下那发顶:“你想说这样既可以解决问题,又可以出一口气是吗?但你用的方法未免太偏击了。”
      无法否认鹰长空的话,南宫云烁垂下了头,开始挣扎“你做什么搂着我,我又不是云烁,放开啦!”
      盯着眼前别扭的孩子,鹰长空摇摇头,搂得更紧了:“你不是也喜欢我吗?我想,只要是云烁,都不会讨厌我。”
      听到微带邪气的回答,南宫云烁竟然脸红了,但倔强的一面却又不容他低头,一咬唇,扯开傲然的笑,竟然凑到鹰长空耳边吹了口气,魅惑地低喃:“你不就是喜欢这个身体!”
      鹰长空一愣,胸膛微微颤抖继而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南宫云烁不满地皱眉。
      “没,只是想到你隐藏着这面真是可惜了,就忍不住笑了。”擦擦眼角溢出的泪花,鹰长空强忍住笑。
      听到鹰长空的回答,南宫云烁沉默了。
      鹰长空深吸口气,松开了云烁,写意地往后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额,另一个轻轻□□着云烁的发丝:“你如果不想坐我膝上,就自行下去。”
      南宫云烁双目圆了圆,恨恨地别过头去,却也没有下去。
      鹰长空又哼笑了两声,摸摸那头已经长长不少的柔丝:“你来了这里多久?”
      “有八月了。”享受着温柔的抚摸,云烁像只小猫一样往背后的手挨了挨,舒服地眯起眼。
      “哦,头发长长了呢,云畅会不会讨厌你的头发比她的长了。”
      “才不会,她就喜欢的把长发留着,她很喜欢扯着我的头发,叫我唱歌。”想起妹妹,南宫云烁轻轻地笑,却没有看见鹰长空深思的目光。
      “她扯着你的头发?你这当哥哥的怎么好像总被妹妹欺负。”鹰长空细声问,你闲聊一样。
      “畅她是个强悍的女孩子,她就是喜欢主宰一切,所有事都想当主导人,而且很坚强。”云烁说罢,一脸自豪的扬手:“谁敢欺负她,下场可会很惨。”
      “是嘛,她很强悍,所以你就需要温柔点,是吗?”
      “是呢。”想想以后,仿佛是这样没错,云烁笑着点头。
      鹰长空好笑地拍拍云烁的头:“你这还不明白吗?其实你现在这样两种性格,根本是你们自己愿意的,南宫云畅在的时候,不需要一个同样强悍的人了,所以你把最温柔,最好的性格全放在表面,用这种方式保护妹妹,另一个强悍的性格就藏起来,直到没有了妹妹的强悍,直到只能独自面对问题,直到有一个柔弱的人需要你的保护,所有你才出来的,你们……不,是你!你就是你,你只是没有适应自己的本性罢了。”
      突然改变的话题让云烁呆住了。
      “其实人各有善恶一面,但……云烁,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你想一切都做得尽善尽美。你善良,你不喜欢伤害到任何人。只是这世事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有时候不要太执着,无论如何,你就是你,你必须要面对,既然发现自己陌生的一面,应该做的是好好去理解,好好去处理,强迫自己也是一种逃避。这一回的事是你做错了,你差点把自己迫疯了,你没有好好处理事情,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鹰长空感觉到云烁的紧绷,摇摇头搂住云烁,等他自行想清楚。
      泪水滴落鹰长空的手背,竟然如滚烫如开水。
      “为什么你要不在!”
      “嗯?”一时没有会过意来,鹰长空只顾着为云烁擦去泪水。
      “你为什么要不在,如果……如果有你在,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都是你不好!”有迁怒,有恼恨、有怨怼,更多的委屈。云烁又一次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听见云烁的气话,鹰长空却不得不正视问题:“是我不好,我没有赶上来,所以你的错,我也要承受一半。”
      “是我害莲湛毓的,你怎么承受!你知道他想要什么。”云烁一擦泪,脑海里小小的决定渐渐成型。
      他在想什么,鹰长空怎么会不知道,脸上表情一凝:“你知道你将要做什么?云烁,我想我要给你说清楚。我不是莲湛毓,如果你一旦说出绝情的话,或者做出绝情的决定,我不会跟着你的,我会跑得远远的,然后就算你后悔了,要来找我了,也未必能够轻易找着呢!你说好不好?”
      才生起的主意一下子烟消云散,相思苦已经赏够了,鹰长空说的出做得到,他从来都相信,而他所说的未来实在太可怕了,不是他能承受的范围。
      这是个选择题,无论选哪一边都会有人受伤,而云烁觉得自己很自私,竟然又一次选了鹰长空:“那莲他……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活着,我陪你一起照顾他;如果他死了,我陪你一起给他守墓。”不容置疑的捉起云烁的手,轻轻的笑。
      “……”盯着十指紧扣的两手,好长一段时间后,云烁长叹了口气:“我想去看他。”
      他是谁?不用说明白了,鹰长空圈上云烁的腰,几个轻跃便已经跃过院墙,不消一刻已经回到莲湛毓的房间,但言正冷冷地瞪着他们,眼中尽是不量解。
      鹰长空并不怪他,但也没有多在意,甚至就这样搂着云烁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也不由他挣扎,向但言宣布主权。
      但言抿了抿唇,移开了目光。原本打着瞌睡着单婵直直地盯着鹰长空跟云烁看,眼里说不出研究还是其他别的。
      他们是怎么样一个感想,云烁没有心思去管,他只知道自己再见莲湛毓时,心情不再能像刚才的平静,他变得跟白天的自己一样,无法动弹,无法思考……
      惨然一笑,云烁往鹰长空怀里靠了靠,双眸始终盯着床上的莲:“我大概也被你们宠坏了,跟白天那笨蛋一样……变弱了。”
      鹰长空摇摇头,拍拍云烁的肩:“你就是你,你本来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累了就休息,我会守在这里。等我累得睡着的时候,就让你守在这里,好不好?”
      听起来是不错的决定,云烁看了眼莲湛毓,又抬头看了眼鹰长空:“你累了,记得叫我。”
      “嗯。”
      仿佛是安心了,云烁长叹口气,很快便沉睡过去。
      鹰长空宠腻地拨弄着云烁额前的发,轻吻他的额:“一直让你受苦了……好好休息吧。”
      注意到炙人的目光,鹰长空抬眸瞪向但言一眼,从但言眸中不能化解的怨,鹰长空不禁微恼:“作为待卫却没能守护好主子,你该先自我检讨,表净知道怨别人。”
      尖锐的话语刺得但言脸上一片苍白,大受打击以后眸中更多的是悔恨。
      单婵见鹰长空刺激但言,狠狠瞪着鹰长空,原想骂人的,却被但言抬手阻止了:“不要吵着爷。”
      “……”恼恨地咬唇,单婵继续狠狠瞪着鹰长空。
      两人间暧昧的互动倒是让鹰长空心情轻松了不少,抱着云烁轻笑着摇摇头。眼角余光瞄见一双黑眸正盯着自己怀里人,鹰长空不禁一愕,而后转头挑眉:“醒来了?”
      “爷!”但言几乎跳起来,像他这样内敛的人能有这样的反应,实在不容易了。
      莲湛毓微笑着,但几声轻咳又让他不得不皱起眉头,缓了缓气给了但言一个安心的眼神,才转过脸来:“好久不见。”
      “是呢,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这么惨。”鹰长空轻松地说着,把但言气得牙齿痒痒。
      听在别人耳里跟听在莲湛毓耳里可不一样,他知道鹰长空不是在示威,也不是在倜侃,只是另一种关心的表达而已:“是呢,很惨……只是,比不上面对现实来得惨。”
      “哦?”鹰长空挑眉,等待下文。
      “这几月来,他是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目光调向鹰长空怀里熟睡的人,莲湛毓瞳眸一黯。
      “怎么?不甘心?要不要跳起来又揍我一拳?”
      “我是不甘心!很不甘心啊,如果我身体能健健康康,大概我会跳起来给你一拳。”就算是莲湛毓,也免不了要怨,怨上天的不公。
      鹰长空顺了顺云烁的发丝,勾唇轻笑:“如果你身体好,我们俩大概要提剑比划比划了,到时候可会急死烁了。”
      突然其来的影像跳进脑中,莲湛毓难得开怀的笑了,笑得厉害,后来咳了半天:“咳,他急了或许我们就糟秧了,他要是生气了,大概要不睬我们了。”
      “没关系,我很会耍赖,只要我滚地上去翻几翻,他肯定要投降了,到时候我再帮你美言几句不就好了。”轻松笑语,鹰长空说得跟真的一般。
      莲湛毓怀疑地斜眼看着鹰长空:“你真会帮我说话?”
      鹰长空挑眉:“今天天气不错。”
      “……”莲湛毓原是要恼的,却忍不住又笑了,笑到最后又咳起来:“我累了。”
      “那就好好休息吧。”
      “……如果我死了,就将我的尸体烧掉吧,等我变成灰,飞散到天下,总有一天又遇上你们。”声音渐渐变弱,莲湛毓再次沉睡。
      “爷!”但言唤了一下,回答他的只是潺弱的呼吸声,一声一声,仿佛在逐渐减弱。
      “……真是个呆子,就知道云烁会守墓吧?连这个也帮他想好了,实在不知道说你呆还是说你聪明了。”鹰长空笑骂,却抬手捂着眼角,不让别人看见那抹湿意。
      虽说是情敌,但终究这个情敌自始至终也只是付出,倒是个不错的情敌,如果这世界上的情敌都这么笨,那就真的省功夫了。
      “喂,你别走得太快,有你挡着,大概还没有人敢跟你争情敌的位置,如果你走了,我可苦恼了。”
      莫明其妙的一句话,但言却见莲湛毓在睡梦中勾起了唇角,眉间仿佛也放松了。虽然不能理解,只是但言也明白,自己在这三人间是完全改变不了任何事,只能尽自己全力守护主子到最后一刻了。
      这太阳升起间,阳光透过窗柃射入,云烁深吸了口气张开了眼睛,眼瞳在阳光下透着深棕色。目光定在床上:“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我不累。”鹰长空笑着回答。
      云烁叹气,站起来拍拍衣摆,拉着鹰长空的手:“你休息吧,我守在这里?”
      “你屁股不痛了?坐椅子没问题?”鹰长空邪笑着问,轻轻一拍过去,让云烁整个人僵了一下。
      “我……我可以站着。”
      “嗯哼,你还是乖乖坐这里吧。”直接把人扯回怀里,鹰长空满足地抱个满怀。
      “你!不要在他面前……”
      “他睡着了。”大刺刺地回答着,鹰长空把人往怀里蹭了蹭:“而且这个人现在大概是希望我和你更恩爱吧。”
      “什么?”
      “一大早就这么有闲情逸志,妄顾别人感受,当着病人的脸卿卿我我,可真是一对不得了的神仙眷侣啊。”讽刺的话自唇中溢出,蓝碎玉依然的一袭蓝衣站在门前。
      “过奖,我们自是比神仙逍遥。”厚脸皮的人对毒言毒语免疫,鹰长空自是个中强手。
      蓝碎玉轻哼一声,脸上表情变得诡异:“有客人要找你跟南宫云烁。”
      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他们两个?
      云烁跟鹰长空对视一眼,都没能从对方眼前找到想要的答案。
      “去看看吧。”鹰长空拉上云烁的手,笑笑以后对蓝碎玉挑衅地挑眉:“别看了,想拉就去找你家难大宫主。”
      “你!”蓝碎玉狠狠瞪了鹰长空一眼,拂袖而去。
      “……不要特地惹他生气。”虽然跟蓝碎玉没什么交往,但云烁不认为这样激一个人是好事。
      鹰长空搓了云烁的头一把:“昨夜的嚣张去哪里了?”
      摸摸微微发痛的发顶,云烁被鹰长空毫不在意地说出来的话整得愣住了,半晌以后,唇角受不了控制地勾起,径自往前去:“那不是嚣张,那是高傲。”
      这回答真是挺嚣张的,鹰长空朗笑着跟上:“很好,高傲的云云,呵呵。”
      “不要叫得这么恶心。”虽然……听起来不错。
      “那叫什么?烁烁?小云?小烁?”
      “……”
      一路被鹰长空门到前厅,云烁原本哭笑不得的表情一凝。
      鹰长空挑眉抬首,也跟着愣了。
      这个人还敢来见他们?那是真不怕死了。
      来人高傲地扬首:“我是奉皇命揖拿钦犯鹰长空跟南宫云烁归案并压解回宫的。”
      话才刚落,所有人都祭出了武器,整个厅内杀气腾腾。
      命运不会又在开玩笑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三十七章 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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