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家养野猫

3、坐使芳年成诀别

　　兰苑生一走，大太太素梅把持着家计，日子越发艰难，更兼膝下空虚，长夜漫漫，色艺双绝的万大家在深宅内院一日日如同秋后海棠般枯萎衰败下去，连眼角眉梢的俏丽都散了踪迹。为着打发日子，万凤回到庆喜班帮忙训练小弟子。三不五时总能遇到徐丰邺。彼时徐丰邺已然搭上了军阀暗线，兼之又开了银行，置了善堂，从□□头目摇身一变成了大实业家。徐丰邺见到她总是淡淡的，殷勤得体，却又从不逾越。见万凤戏心未灭，主动帮忙牵线搭桥，引见她拜了余派宗师泰斗余则魁为关门弟子。万凤欣喜若狂，在邀月楼摆酒回礼，却被小报记者一篇名为《名角夜会富商》的文章闹得满城风雨。在兰苑生离开的第十个月，一封写给万凤的信飘洋过海十万火急飞进了兰家大宅。信封上还盖着国外的邮戳，上面留着属于苑生的地址。展信细读，里面只有两行字：勿作红墙柳，素履待君归。轻飘飘的纸瞬间重若千斤，万凤盯着白纸黑字，心头血喷涌而出。两个月后，兰苑生带着大腹便便的小妾归家，打了帘子进到万凤的屋里，却遍寻不到那娇俏婉约的人儿。“二太太自收到您的家书后，第二天就登报与您离婚，北上寻了郊外的拈花寺出家了。”

　　“哐当”，兰苑生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滚烫的茶水湿了雪白的前裾。

　　拈花寺前，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男子痴痴踟蹰在雨夜。斜风骤雨打在他的衣襟，沾湿了新换的布履。“凤儿，是我的错，不该疑你，跟我回去吧。”阴影将他的脸描画得俊挺非凡，兰苑生拼命砸门，声声凄凉。万凤听着门外如急雨般的敲门声，只觉心神恍惚，她抓紧了手里的念珠，垂目凝神，口中喃喃颂了一夜经文。第二日寺中小尼打扫院落，发现夜访之人早已离开，徒留一柄油纸伞遗落在西墙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