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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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接到神宗一郎的通话时，仙道等人还没有回到地下城。
神和福田已经抵达他们事先约好的地点了，逗留时间愈长，则暴露风险愈大。
神宗一郎私人使用机的反雷达系统敌不过天域军方的侦查水平，他们目前只是暂时在时间上占有优势罢了，不能长时间依靠飞行器——更不能直接去到地下城。
藤真第一时间动身前往，也没有带别人——接应的事，人越少越好——他只和地下城的负责人木暮说了一句，免得有谁问起。
“如果我三小时后还没回来……让三井联系神吧。”藤真临走前又对木暮补充了一句。
必须赶在拂晓前把神和福田带回地下城。藤真头脑冷静，娴熟地驾驶着机凯，直奔目的地而去，心中却不知为何，隐隐生出一点令人不适的预感。
泽北是出发之后才知道有两架巡逻机被不明机凯击落了的，他经过坠毁地点时，搜捕的大网已撒开，并且仍在逐渐扩大。
但那份正指引着他前进的标记的力量明确地告诉他，不出半小时，他要找的那个人，就会进入这张大网之内。
泽北并不希望那个人先被别人找到——纵使那些别人，是他的同胞。
在现场的天域战士们并不知道这架独自出行的高等级机凯是谁驾驶着，但明确的是驾驶者的军阶必然极高，于是纷纷自觉地让出空间。
然后他们看到这架机凯骤然加速，带着近乎悚然的呼啸声驰远。
藤真在沿海海山附近遭遇敌机之后，还来不及做几多斡旋，机凯便被击中了，失了平衡——却不是死穴，但也逼得他不得不迫降。他切换了机凯形态，转入人形战机，堪称狼狈地落了地，混乱中他的头部受到碰撞，流下的血糊了半张脸。
对方的机凯在半空切换好形态之后竟在战机背后展出一对遮天蔽日的羽翼来，双足落地时引得大地一阵震颤，双翼则卷起强劲罡风。
虽然藤真的阵脚尚且没乱，但他的机凯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拖了后腿——整个左半边都不听指令了。
敌机抽出一条光体鞭，手臂一挽便卷住了藤真所驾机凯的颈部，往回扯动——藤真的机凯受不住力，骤然一膝跪地，这下是真得无法动弹了。藤真死死扳住右杆，使得机凯的右臂与鞭相缠，暂时僵持住了；但右臂不断迸溅出不妙的电光火星，机体很快就要被撕裂。
“我还没用全力，你不必浪费力气了。”泽北出声道。
藤真不由微微泄了力：“……是你。”
泽北收回机体的长鞭：“又见面了……要往哪里去？”藤真所驾机凯的右臂无力垂下，已然报废了。
藤真冷然笑了一声，道：“明知故问，莫非是同我聊天来的吗？总督……阁下。”
“你告诉我神宗一郎现在何处，我这回就放你走。”泽北不紧不慢地抛出条件。
藤真不禁莞尔：“阁下的演技我已领教过，还指望我相信阁下么？”鲜血纵横的面上露出一个笑来，怎么看都有几分讽意。
“你的演技也是不赖，不用夸我。”泽北脱口回敬，说完自己都有丝懊恼——简直幼稚。
于是两方都沉默下来。
少顷，藤真却见对方的机凯蹲了下来，泽北更走出了驾驶室，站定在不远处，自头脸到人鱼线部分的阿尔瑟法合金被逐渐收回，露出毫无保护的光裸上半身。
“我的诚意，”泽北打开双臂，神情平淡坦然，“现在，信了没有？”
“总督阁下大可捉我回去，何必舍近求远？”藤真平静地回答，抽了粒子枪在手，准备出驾驶室，这架机凯已经变成了拖累。他头上的血口子突突地跳着，却顾不上去感觉疼不疼了。
“神宗一郎抛弃他身份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他的作用，把他交出来，反而是替你们减轻负担，”泽北垂下两臂，望着站在机凯肩上的藤真道，“为了一个已经失去价值的角色，拿你自己换，值得么？”
藤真站在高处，抬起粒子枪瞄准了泽北：“我们讲求的‘义’，不指望你们天域人懂得。”他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的轻微痉挛。
血流得太多了，该死。
泽北往前走了几步：“看来你是打算舍己为人了。”
藤真一枪打在他小腹上，冷冷道：“我可没说过会束手就擒……不过我奇怪的是，阁下怎么追踪到的我。”
泽北低头，看着蓝色的血液自创口流出，却仿佛不痛不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仔细观察创口一段时间，可以发现它正在自己愈合，虽然速度并不快，但也强过脆弱的人类千百倍。
泽北用指尖沾取了一点蓝色的血液，展示给藤真看：“我们的血，如果沾到其他生物身上，是很快会被吸收的，且一段时间内不会融于对方血液，对于本体有一股牵引力，最早的时候我们的祖先会利用血液来给猎物做标记……你还记得那个拥抱吧？”
藤真将枪口向上移了移，双唇紧抿。
泽北抬眼看着藤真，反而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额角：“朝心脏开枪之后记得要朝大脑也开上几枪，否则是无法真正杀死一个天域人的。”
藤真的视线没有离开过瞄准镜，慢慢道：“阁下似乎很有把握我不会杀你。”
“你有几分，我便有几分。”泽北说完，又走了几步——这话听来暧昧，可他脸上却是一派坦荡。
“……，再近我就不客气了。”藤真沉默了一下，皱眉。
于是泽北在原地站定：“我说了，你说出神宗一郎在哪，我就放你走……除非你想在这儿耗着把血流干；我向来说到做到。”
“把我放走，恐怕你很快会后悔……”藤真笑了笑，一半面孔煞白，另外半边尽是血污，“不过……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抓我吧？”粒子枪很重，他已经端不稳了。
泽北的眸色沉下来，事实上他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经一提醒，才发现心中确实没有抓人回去的打算。
明确了这一点之后他陡然丧失了耐性：“往回走，别再往前了。”他拧着眉头这样告诉藤真，转身要回自己的机凯中去，阿尔瑟法合金动了起来，开始弥合。
藤真略感意外地看着泽北的背影，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利落。他放下了枪，却看到远处的空中出现了一架机凯，直奔此处而来，炮口能量聚集的光团愈来愈亮，映得深红色的机体妖冶无匹。
……刚走了运，立刻就急转直下了啊。藤真不由苦笑了一下，奋力一纵，才不至于与机凯一齐被轰个粉身碎骨。
落到地上因惯性翻滚了几圈，堪堪在悬崖边上停住，眼前发昏，耳鸣不止。
“呵，我还以为认错了，”一个清亮的成熟女声响起，口吻调侃带笑，红色机凯切换形态落地，蹲下身来伸手一捞泽北，将他送到驾驶室入口，“你这是，跟人做游戏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章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