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风雪夜归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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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夹裹着冰凌打着旋儿不停鼓噪着，脸很快被吹得麻木失去知觉。他把帽子又往下拉了拉，试图最大程度保护体温，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挣扎在齐腰深的雪地里，艰难前行。
我必须赶回去，晶莹还在等着我。
风雪无视他的急切愈发狂暴，夹杂着冰雪的狂风像利刃透过厚重的衣衫，寒冷瞬间侵袭肌体。斗大的雪片如倾泻般跌落地面，漫天遍地，没有多久眼前就全是舞动的雪片。能见程度越来越低，甚至眼前几米的距离都开始模糊。手脚正在一点点失去知觉，他觉得自己好像拿着两根冰棒站在两根冰柱子上，机械地走着。与其说走，还不如说是在爬更为准确。
艰难而执着地爬着，向着家的方向，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瞬间又被雪片覆盖……
“咳咳……雪又开始下了，老头子。咳咳……”老婆婆委坐在被炉里一边咳嗽，一边对坐在门边的老伴说。
“是呀，又开始了。”老头子抽着烟袋，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长叹一声望向窗外。外面一片银白，大片大片的雪花像被抖落的棉絮一样纷扬着，仿佛在低诉着什么。
“我这病恐怕……咳咳……”
“莫乱讲。雪停了我就去请大夫再给你看看。”老人狠狠地抽了口烟，低声道。
“啪啪啪……”，木门被人拍打，屋里的一对老者惊讶地对视。“这么大的雪会是谁呢？”老汉磕磕烟袋，缓缓站起身向门口走去。“谁呀？”
“我是过路的，能不能进来避避雪？”
“你等等啊。”老汉应着，透过门上的细缝向外打量。站在门口的人身上落满了雪，像个雪人一样，隐约可以看出身着一袭黑衣，风帽遮着半张脸，背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包，怀里好像还抱着个什么。看到门并没有打开，门外的人将风帽略向上扬了扬，露出一张精制的面孔，黑色的眸子里满是期待，“老人家，我只想进去暖和一下。而且，我的鸟……”，说着，她微微打开抱在怀里的包，露出里面一只白色的鸟。老人犹豫了一下，缓缓打开门。风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一股脑地席卷而入，门口的人赶紧走进来，一边抖着身上的雪，一边连声道谢。
老人招呼她进来，坐在炉火旁。“姑娘，这么大的雪，你这是去哪儿呀？”
“本来是想翻过这座山的，没想到风雪越来越大。而且，我的鸟也……”，龙芷小心地将怀里的包放在火旁，并没有打开。她的目光落在坐在一旁的老妇身上，“老婆婆生病了吗？”突然闯入的寒气引得老妇一阵剧烈的咳嗽。
“唉，病了大半年了。大夫看了好几个，也没有什么起色。”老人一边唉息，一边轻轻抚着老伴的前胸。
“我叫龙芷，对医术略通一二，能不能让我看看？”龙芷征询着老人的意见。
“那敢情好，死马当活马医吧。”老妇对老人的话有些不满，刚想出言又被一阵猛咳代替。龙芷浅笑，走过去为老妇把脉。沉吟良久，“没什么大碍的，我这里正好有药。”她转身从行囊中翻出几粒奶黄色的药丸交给老人，“一天一粒，三天差不多就好了。”老人将信将疑地接过来，按照龙芷的说法照顾老妇服下。老妇吃完药以后沉沉睡去。老人看着老伴的情境，“有日子没有睡得这么沉了，谢谢了啊。对了，姑娘你刚刚说你叫……”
“龙芷。”龙芷微笑，用眼睛瞥了一下正想从背囊中钻出来的凝，示意他不要出来。“老人家，能不能给我点儿热水？”
“哎哟，你看看我，光顾着老婆子了。你等着啊，我这就去这就去……”，说着，老人向后面走去。龙芷扫视了一下木屋，里外套间，只有两位老人。放在火旁的布包微微的动了两下，龙芷赶紧抱起来，柔声唤着，“疾风，疾风……”
疾风勉强睁开眼睛，望了一眼龙芷又闭上。见此情景，有些晶莹的东西在龙芷眼里一闪而过，她轻轻将疾风抱紧，贴近自己的胸口，“你可千万不能有事，疾风……”
每年的这个时候，疾风的身体都会像冻僵般冰冷，失去活动能力，甚至连张开嘴吃东西都成为一种奢侈。看着疾风失去活力的样子，龙芷觉得心里一阵阵揪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脸上滑过。凝突然走过来，伸过冰凉的小手轻拭，沾了一滴，轻轻放入嘴中，是咸的。
龙芷盯着他看，笑得有些惨淡。她一直在寻找，找解决的方法。
入夜，龙芷被安排在后面的空房里。老人离开后，她解开衣服，将疾风抱在胸前，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它。凝从背囊里钻出来，静静地坐在一边看。沉寂的夜，外面是呼啸的风雪，屋里是龙芷低低的吟唱。
我们在银河的两边遇见彼此
许下相从的诺言
就像雨点找到溪河
歌者寻到琴弦……
突然外面灰蒙蒙的天幕中一道刺目的红光划过，血红诡异。龙芷猛然坐了起来，外面突然又归于平静，静得落雪无声。
龙芷侧身倾听，下意识地将疾风抱紧，这场雪下得有些怪。
龙芷将面饼放在嘴里一点点嚼烂，对着疾风的喙像母鸟喂小鸟一样喂它。疾风时而睁开褐色的眼睛看两眼龙芷，后者报以淡淡的微笑。凝静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龙芷知道他在看着，虽然他没有眼睛。
次日清晨，风雪如旧。
“龙姑娘，我看你还是不要走了，这场雪会下上五天呢。”老人看到正在收拾行装的龙芷说道，“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上整整五天的。”
龙芷很纳闷地问道，“每年都会下五天？”
“嗯，我们这里有个传说……”，老人点着一锅烟，坐下。“相传许多年以前，有这么一对情侣，他们就住在这山上……”，老人说着用烟袋指指了不远处的山峦。
“男的叫归云，女的叫晶莹。很恩爱的一对情侣，一次归云外出经商，说好半年即归。晶莹就在家里等。转眼半年过去了，归云并没有回来。她又等，终于有一天……”
归云艰难而执着地爬着，向着家的方向，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瞬间又被雪片覆盖……
意识渐渐被寒冷掠夺，血液慢慢失去流动感，身体的温度愈发冰冷。归云终于不支，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我不能睡着，不能……”，就在归云的意识马上就要离开躯体的时候，眼前突然伸过一只雪白的手，白得几乎跟满地的雪融为一体。如果不是那手腕上有根红色的带子，归云一定会以为那个雪，只是雪而已。他未加思索地抓住了这只手，这只雪白的没有血色的手。
晶莹等在家里，心急如焚。说好半年即归，转眼八个多月了，归云还不见踪影。她看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心想，这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可是，雪下得这么大，他会不会……？不会，一定不会。晶莹不停地胡思乱想着，无法从自己设制的困境中走出来。
突然门开了，晶莹惊喜地看到心爱的归云站在门外，冲着她笑。归云浑身都是落雪，像个雪人。面色惨白得没有血色，嘴唇发紫。
你终于……回来了……。晶莹眼前全是迷离的泪，她看不清，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跑过去想扑到他怀里，却被归云出言制止，“你别过来，我身上凉。”说话间他注意到晶莹的腹部，眼睛睁得老大，“这是……”
晶莹红了脸，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你快当爸爸了。”她以为归云会兴奋地抱起她，就像以前一样。可是，归云却站在那里没有动，一脸的痛苦，连话都没有一句。晶莹的心陡然下沉，他不会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不然，为什么不能如期回来？为什么一点儿也不高兴？想着想着，晶莹的神情暗淡了下来。
归云看着自己妻子的脸色，“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很累。你自己先睡吧。”晶莹不再说话，一脸伤心地走回卧室，客厅里只留下归云一个人。他站在那里，环顾着自己的家。我是多么想将你拥入怀中，多想抱着你旋转，多想告诉你我有多高兴可以再看到你，可是现在的我……
晶莹躺在床上，一脸的泪水。她不明白，深爱着的归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不明白。
归云几次都想迈步走进房间，可每次脑海里那个冰冷的声音都会响起，“你不能靠近她，不然，你会化成水……”
我会……化成……水……
老人大口大口地抽着烟，长叹一声，“可这个晶莹呀说什么也想不明白，终于忍不住找归云逼问。哭得是梨花带雨呀。这归云一看情急之下，抱住晶莹想解释。可就这么一抱……唉……”
“怎么？”龙芷接口问道。
“归云就像个雪人一样，一点点，一点点在她面前化成了一滩水。”
化成水？那么，这个归云很可能是被雪精给……，龙芷想着，忍不住看了疾风一眼。疾风刚刚恢复了部分意识，正蹲在旁边整理羽毛，听到归云化成了水，蓦地抬起头来，正撞上龙芷的目光，它褐色的双眼里漫过一片血红。
“你跟龙姑娘说这些干什么呀？”。服用了龙芷的药，老妇的精神大好，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没事儿的，老婆婆，我喜欢听。”龙芷微笑着说道，“后来呢？”
“这晶莹一看自己的丈夫化成了水，一急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大大的雪洞之中，一个白头发，白眉毛，浑身雪白的人站在面前，对她说。‘你的丈夫为了回去看你一眼，把灵魂交给了我。说好不可以碰你，否则后果自负。’”
“这晶莹就傻了，原来是自己害了归云。她就问呀，怎么才能跟自己的丈夫在一起呀。那人说，把你的孩子交给我，我就让你们在一起。这女人此时已经是方寸大乱，就答应了。这个白色的人就在她肚子上轻轻一拍，她也化成了水，一点一点化成了水。而这个白色的人怀里就抱着个婴儿。”
真的是雪精。龙芷眯了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老头看。
“从此以后，每年到这个时候，这满天的大雪就会下上整整五天呀。”老人说着，清了清嗓子，“我看你还是别走了……”，手里的烟袋嗑打着烟灰。
龙芷轻笑出声，“不走？等你也把我化成水？”
老者闻听此言，变了脸色，眼前的龙芷已经是紫发金眸。老人的面色突然白得如同冰雪，他冷哼了一声，一挥手，老妇瞬间化成一滩水，“没想到你居然是魔族。我只想要这只鸟，至于你……。”
“我不会把疾风交给任何人。”龙芷说着，祭起冥火，冷冷地说，“雪精。”
老者退后一步，“你怎么知道我是雪精？”
“疾风每年到这个时候就会失去知觉五天左右，浑身冰冷与冻僵的症状一致，这是中了‘雪咒’的特征。而且，我们越往北走，越靠近这里，它居然开始慢慢回复知觉。这方圆几百里之内，漫天白雪只有这么一间屋子；你的所谓老伴在咳嗽，你却在不停地抽烟”，龙芷淡淡地说着，“还有，我给她的药根本不是治病的……”
“疾风？你叫他疾风？”老者的笑在龙芷看起来有些鬼异。
“怎么，不对吗？”，龙芷近前几步，金色的眸子里杀意渐起，“我没猜错的话，疾风身上的‘雪咒’就是你下的。”她侧目，疾风的身体又开始抖个不停。
老人的脸慢慢变得雪白透明，龙芷身处的小屋瞬间化为虚无。刹时风雪如注，老人幻化成一个浑身雪白的男人，白发白睛白眉白衣，如果不是双手手腕上各有一道红索，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
“是我下的又怎么样？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可能会回到这里？”
“解开雪咒。”龙芷的眸子愈发阴暗，气息发生着变化身体周围旋起阵阵雪雾，忽紧忽慢，淡紫的长发仿佛受到了鼓动一样，狂乱地在风雪中舞动。“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手里的冥火开始闪耀着青蓝色的光，语气冰冷得骇人，充满杀气。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未落，雪精已经夹裹在一阵暴风雪中呼啸着向龙芷扑来。后者没有动，冷眼看着。风雪像有了生命一样将龙芷团团围住，绳索一样紧缚，刹时凝固！
雪精看着化成一尊冰雕的龙芷放声大笑，“哈哈哈……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不过如此……”，他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疾风，“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心吗？疾风，这是你的新名字？还不错，寒宇。”疾风抬起眼，褐色的眸子里全是晶莹的龙芷，眼角有些东西闪着光。雪精看着疾风的眼神，冷笑着说，“寒宇，你帮不了她，就像很多年以前你帮不了归云和晶莹一样。你还是什么也做不到，永远如此……”
疾风的眸子像受到了惊吓猛地睁大，随即暗了下来。它的身体不能动，只能闭上眼，尖利的爪如钩般戳入雪地，抖个不停。
雪精慢慢向疾风走近，伸出雪白的手臂想去抱它。落在一旁龙芷的背囊中突然跃出一道刺目的青光，雪精本能地挡住眼睛。缓过神儿来时，雪精面前站着一个浑身透明，没有眼睛的小男孩儿，疾风正被他抱在手里。
“还有……鬼……？”，雪精哑然失笑，“你们真是奇怪的组合。”凝看着面前的雪精，又看了看龙芷，他将怀里的疾风抱紧，静静地站着。
“你不会说话？”雪精盯着凝看，正想走过去抢疾风，刚刚迈出一步却又停下。这个小鬼给人的感觉不太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绝对不是一般的鬼魂那种单纯的阴凉，多了一些什么，有些犀利。虽然他没有眼睛，却让人觉得很是犀利。
雪落在凝的身体上，为他披上一层厚厚的白色外衣。雪精身上是不沾雪痕的，只有风偶尔掀起他白色的衣襟。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不错眼珠的对视着，整个世界静寂得可怕。
狂风席卷着雪片呼啸在天地之间，灰暗的天幕下一片苍哀的白色。
冰中的龙芷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点点消逝，目光所及几乎全是黑暗，这样下去……她开始念念有词……
突然，冰雕突然迸发出数道金紫色的光，厉刃般划破冰凌，一条紫鬓金眸的青龙“破茧”而出！青龙撞破雪雾，猛得冲上天际。只见青龙在空中迅速转身，闪电般俯冲而下，直扑雪精，速度之快根本不容反应！
青龙金色的利爪准确地戳进雪精的胸膛，水银般的血液随着利爪的动作喷涌而出！雪精陡然跪到在雪地里，震惊地瞪着空中逶迤的青龙，紫鬓金眸的青龙。
“魔兽化……，”雪精颤抖着，忍受着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身上一片银色的“血泊”。青龙落地，化身为龙芷，缓缓向雪精走去。
龙芷蹲在雪精身边，一只手勾起他的下颌，目光比这漫天的冰雪还要冷，“不要考验我的耐性。解开‘雪咒’。”雪精抖了一下，面前这个龙芷与之前的感觉不同，阴冷充满杀气，“你……”
“我是修罗，是非天，你最好记清楚……”，龙芷的眼睛里阴气渐重，就连站在身后的凝都不自觉得抖了一下，她身上的杀气强得逼退了风雪。风停，雪驻。“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我有很多……”
雪精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龙芷，在她金色的眼眸里看到的只有浓烈的杀气，丝毫找不到之前的暖意，“你以为我……啊……”，龙芷的手戳进他的身体，引发惨叫。施刑者的脸上浮上一种令人胆寒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疾风在凝怀里挣扎了几下，似乎想去阻止龙芷。雪精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在灰蒙蒙的天幕中回荡，煞是刺耳。凝明白疾风的意图，却不敢走过去。在他眼里看来，面前的龙芷身上有一条青龙的幻影，周身围绕着逼人的杀气，他紧紧咬着下唇，下意识地将疾风抱得更紧。
“雷震闪！”一道霹雳突然凌空劈下，龙芷反应非常迅速，瞬间弹开，闪电击中雪精！雪精低头看着自己正在冒着青烟的身体，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融化，一滴滴落下，一滴滴落入雪地……
“这种程度，也值得你化身为龙？”，龙芷抬头，浮在半空中的是南领七星之首天玑。
龙芷眯了眼睛看他，“要想杀他轻而易举，谁要你来插手。现在疾风的‘雪咒’怎么办？”
天玑浅笑，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慢慢飘落下来，黑色的短发在额前浮动，“你还是先把封印戴回去比较好。我可不想和这样的你发生冲突。”
“你来干什么？抓我回去？”说话间，耳扣仿佛有生命一样摩上耳畔。
“不是”，天玑走过来，“我没有那么闲。”龙芷没有答话，垂下眼帘，耳朵上的龙形耳扣闪着金色的光芒。身后的凝不自由主地舒了口气，那种强烈的杀气终于消失于无形。他怀里的疾风也泄了气一样。
“这是可以解咒的圣水，逝羽殿下调配的。” 天玑递过来一个小小的净瓶，龙芷闻言抬起头来，伸手接过，“替我谢谢她。” 天玑点头。
龙芷从凝手里抱过疾风，将净瓶送至唇边，慢慢灌进去。疾风的身体慢慢回暖，褐色的眼睛终于回复了神彩。
天玑站在一旁看，“你真的不想回去？”龙芷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着手收拾自已的东西。看到龙芷这个样子，天玑轻叹出声，“你们俩个，实在是拗得可以了。好了，这个还给你……”
龙芷转头看着天玑手里的那枚戒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殿下说你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不想回来就多玩一会儿，他不会强迫你。副官的制服只会为你一个人保留。”
不等龙芷反应，天玑把戒指塞进她手里，转身升空而去，“有机会一定要领教一下。”
哼，那你一定会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修罗。望着天玑的背影，龙芷在心里淡淡地想。
原来，你叫寒宇。龙芷与疾风对视，后者蓦地低了头，闪过她逼人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风雪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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