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老街的咖啡馆》澹台晴

5、Chapter 5

　　“小少爷，你在做什么？”

　　沈伯看到卫昶攀在梯子上脑袋都钻到树杈间不知道做什么，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摘果子，做果酱。”卫昶回答。

　　“还有，沈伯，你可以叫我卫昶或者老板，再不济也是少爷，但不要叫我小少爷，我已经28岁了。”卫昶更正。

　　“摘什么果子？现在这个季节哪有果子？”沈伯真是越来越不懂小少爷的逻辑了。

　　“还有小少爷，你做果酱干什么？最近店里缺果酱吗？市场上没有新鲜果酱卖了吗？一个个都要做果酱。”沈伯对卫昶的称呼更正充耳不闻。

　　“我把陆颖明的果酱不小心吃掉了，要做份新的赔给他。”卫昶回答。

　　“小明哥的果酱？是他头两天摘玫瑰花做的吗？”沈伯问道。

　　“是啊，他好小气。我只是觉得他初次做果酱可能不太熟练，给他尝尝味道。要是不好吃他就不用送给别人，再另外做新的就好。结果他居然怪我，太伤心了。”卫昶嘟囔道。

　　“那个果酱不是做给小少爷您的吗？”沈伯奇怪的问道。

　　“做给我的？谁说的？”卫昶好似听到了不得了的话。

　　“他亲口说的啊。”沈伯答道。

　　“不管怎样，小少爷你先下来，现在没有果子，你那个梯子不安全，要是不小心跌下来，这花园里的树都会被砍光的。”沈伯真的很担心这些树，好多都是多年名种啊。

　　“沈伯，你担心的不是我，而是这些树吧。”卫昶一语道破沈伯的动机。

　　沈伯呵呵笑笑，“一样的吗，小少爷重要，这些树也很重要啊。”

　　卫昶不跟老人家计较，他发现了新大陆，沈伯扶着梯子，卫昶慢慢从梯子上爬下来。他落了地，沈伯的心也重新正常跳动了。

　　“他怎么说的？”卫昶一落地就想着问清楚这个问题。

　　“什么怎么说的？”沈伯没跟上他的问题。

　　“您赶紧去楼上把衣服换了，头发也要整理干净，一定不要让表少爷看到，不然这花园的树都要遭殃。”沈伯心心念念的就是他的珍贵树种。

　　“放心吧，今天表哥出去了，要晚上才回来，不然我也不能来爬树。”卫昶给沈伯吃了定心丸。

　　“沈伯，小明真的说是做给我吃的？”卫昶还在抓着问题不放。

　　“是啊，他那天跑来问我什么样的玫瑰花最好吃，我问他要做什么，不同的玫瑰花吃的方法也不一样。他说要做果酱。我问他做给谁吃，小孩子喜欢香甜一点的，大人就喜欢花香浓一点的。结果他自言自语说小少爷您喜欢甜点，应该选香甜一点的。”沈伯详细的述说道。

　　“为什么我要吃香甜一点的？我是大人。”卫昶嚷道，可是他又想了想，“我也不能选花香浓一点的，我一个大男人，那么浓的玫瑰香，太不像话了。”

　　他好像搞错了重点。

　　“对了，既然是做给我的，为什么我吃了他反而怪我？这个伪君子。”卫昶生气地说道。

　　“也可能他做的没有特别好吃，不希望你吃到，结果你偷吃了，他就不太高兴吧。”沈伯觉得只有这个解释了。

　　卫昶觉得他不能这样放过陆颖明，他在沈伯千叮万嘱下去楼上换了衣服，整理了仪容，沈伯也把梯子藏好，彻底湮灭了证据。

　　正如卫昶所说，堂羡武去谈生意了，一整天不见人影，沈伯的珍贵树种可以保住了。

　　卫昶还是决定做一份果酱补给陆颖明，L'amour passe par l'estomach.

　　但既然这个季节没有当季水果，他就选了超市里常用的猕猴桃和西瓜，他打算做一份果酱再做一份果冻。

　　要做就做最好的，这是卫昶的信条，他挑选的猕猴桃都是最棒的。

　　表面绒毛整齐密布，完整无伤，外皮自然散发光泽没有斑点，果实用手掌握时稍具弹性，果实饱满。

　　都是超市里最贵的猕猴桃，然后再精挑细选出来的。

　　他还试吃了一个，酸酸甜甜，很美味。

　　切果肉的费了他不少功夫，他找来厨房的赵师傅教他，本来赵师傅打算自己帮他做了，可他不肯，一定要亲手做，把赵师傅吓得够呛，生怕他血溅当场害自己丢了工作。

　　最后还是塞给他一把好用的塑料刀来处理，新鲜成熟的猕猴桃非常好处理，用塑料刀就完全够了。

　　猕猴桃其实很好且，只要切去猕猴桃两头，拿小刀由上往下去皮，然后将重心白色部分的心去除，这样视觉效果最好，然后对切再切丁。

　　切好的猕猴桃放入锅中，加上糖，挤上柠檬汁，冷藏腌渍一晚。

　　第二天，再将锅放到火炉上以大火煮开，再用小火持续烹煮，捞去表面的浮物与气泡，煮时要不时搅拌，以免粘住锅底。

　　当果酱已有粘稠度，持续烹煮5分钟，直到果酱开始有浓稠感出现，达到果酱煮糖凝固的终点温度103度，视果酱状态已浓稠，关火，趁热装入果酱罐倒扣就好。

　　西瓜果冻就更简单了。

　　把西瓜去籽，切成丁放入锅中，加入糖及柠檬汁后，包上保鲜膜或盖上锅盖，放置冰箱腌渍一晚，使糖溶化。

　　第二天再加水淹过水果，将锅放在火炉上以大火煮开后，持续以中火滚煮，捞去表面的浮物与气泡，煮时要不时搅拌，以免粘住锅底。

　　30分钟左右，当锅中的水量减少，果肉已浓缩，且透明熟软，持续烹煮直到果冻开始有浓稠感出现，达到果酱煮糖凝固的终点温度103度，趁热装入罐中。

　　一般作果冻会将果肉筛出来，但是，西瓜果肉经过煮后，会缩成一块块的，不会散掉或化掉，也可以当成果酱使用，不一定要将果肉分开。

　　西瓜果冻是透明的，如果加上果肉，红色的果肉在透明的果冻中，特别的鲜艳漂亮，反而比单纯的果冻好看。

　　赵师傅看他做的这两样没什么难度，也不需要动刀，就放心了，看他切完了水果才放心回厨房，自己的饭碗总算保住了。

　　卫昶之所以选择果冻就是为了还击陆颖明把他当作小孩子的仇，在他眼里，果冻是小孩子的东西，让陆颖明吃果冻，他们就扯平了。

　　可他不知道，他做的这个果冻，不是超市里卖的那种果冻，这种果冻，法语中的专有名词叫作Gelee，也是西餐中常见的一种酱汁。

　　果汁和水果一起熬煮，之后加入糖和柠檬汁，煮成凝胶状，将水果过筛后剩下液体，其中的果胶质凝固后就成了果冻。

　　没有果肉的果冻，跟没有果肉的果酱酱汁相比，更具有流动性，涂抹在面包上时，不会像水一样流的满手皆是，反而会马上被面包吸收。因此，可以当作酱汁使用，或是与凉面酱料一起，混合成为酸甜的酱汁，是西餐的一种常见调料。

　　其实，只要他开心就好。

　　因为他今天心情好，晚餐吃得特别开心，连餐后罗西园一直抱着他看电视他也没有计较。

　　罗西园是咖啡的坚定拥护者，因为他喜欢咖啡，餐厅里也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咖啡器具，而他为了吸引卫昶的注意，也特别找了许多特别的器具，而不是使用常见的机械工具。

　　越南咖啡已经被卫昶研究透了，整个工具都被他拆散了，好在罗西园并不计较，他本来也不是想喝越南咖啡，他只是想要吸引卫昶的注意力而已。

　　这次他用了塞风壶（Siphon）。

　　塞风壶被称为真空过滤萃取法，是1940年由英国技师罗伯特*那皮耶发明的。

　　萃取的方法很简单：在下壶放入热水加热，水沸腾之时就将装有咖啡粉的上壶放上去，找不到出口的热水只能通过管子进入上壶中，与咖啡粉混合萃取出成分。因为热水几乎被送进上壶中，因此离火时下壶内部是真空状态，让咖啡液过滤后一口气滴落下壶内。

　　这种萃取方式十分有趣，能够从外部观察到整个萃取过程，比越南咖啡还要好玩。所以很多自诩有格调的咖啡馆都是用这种萃取方法提供咖啡给客人。

　　但是，它也缺点，就是味道平淡单调，加上高温萃取，容易产生苦味与涩味。而且塞风壶处理不当容易损坏，造价相对较高。

　　罗西园如今正在考虑是否要引入塞风壶，这样可以吸引一部分高格调的客人，但相对的，也要在价格上进行调整。

　　而且，用塞风壶的客人肯定是时间比较充裕，休闲一类，这样翻座率低，应该是放在客人清淡的时段推出，比如下午茶之类，但周末肯定不行，那样就占用了热门时段资源。

　　罗西园和堂羡武考虑的是咖啡馆的营业问题。

　　而卫昶只关心塞风壶好不好玩，他已经用塞风壶煮了三杯咖啡了，换了两种方式，上壶先加入咖啡粉，以及等热水全部进入上壶再加入咖啡粉。

　　可以想见，这个塞风壶最终命运也会和之前的越南咖啡壶一样，彻底回归零件。

　　罗西园倒不介意，只要卫昶在他怀里，就是把他家拆了，他也会摸摸卫昶的脑袋，说一声，“小心手，不要伤到了。”

　　堂羡武看着罗西园一副昏君样，瞥了瞥嘴，喝了一口卫昶冲泡的咖啡。

　　嗯，味道还是不错的，卫昶这家伙明明不喜欢咖啡，也不肯喝，但一上手居然这么厉害，真是不可思议。

　　他虽然是一切利益为先，为了挖罗西园过来，不惜牺牲卫昶的一些豆腐，但还是有底线的。

　　比如，卫家小楼绝对不准罗西园住进来，在他眼皮子底下，罗西园可以吃些豆腐，但出格的事情休想，卫昶可是他看着一起长大的，怎么能够落到别人的嘴里？

　　给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情，跟他堂羡武是绝对没有关系的。

　　罗西园摸着卫昶的脑袋很开心，他跟堂羡武从小学就是难为朋友难为敌的风云关系，早就习惯了各怀心思的合作。

　　卫昶吗？他是志在必得，至于跟堂羡武怎么斗智斗勇，那也是十分有趣的过程，大家公平竞争，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陆颖明今天开过了楼上的厨房的冰箱，看到了那两大锅贴着“卫昶的食物，偷吃者杀无赦”的字条。

　　他本来真的很想吃掉，好在是赵师傅过来拿刀子，见到了提醒了他，这就是还给他的礼物，明日才能做好，他才没有提前吃掉。

　　说起来，卫昶真的挺可爱，明明知道那个玫瑰花酱的意思，还是偷吃掉了。

　　还有这个咖啡，除去头两杯试验品，第三杯才煮给自己，偏偏要说是搭的，真是别扭的可爱。

　　他看了看沙发上的两头森林王者，从森林王者手中抢食，得更加强大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