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温柔的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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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无关正篇剧情，成年设定，无关网球，OOC慎入 ]
[ 幸村精市×森知夏 ]
[ 第一人称女儿视角，我真心写的是甜文，打人别打脸 ]
走进医院大楼时我收到妈妈发来的邮件，要我直接到住院部去。我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听取最坏结果的准备。
爸爸侧坐在病床边，神色如同以往一样温暖，他正拽着妈妈的手带着笑意小声说话，结果被我推开病房门时发出的声响打断，我看到妈妈一下子甩开爸爸的手后退一步。“你好好待在这里，”妈妈语气很生硬，“我去买点东西。”如果不是还红着脸，她这调调没准还真能唬人。
我本打算趁妈妈出去再问爸爸他的病情，不料妈妈刚把病房门掩上爸爸就开始指使我，说是想喝热牛奶，让我追上妈妈告诉她顺便带回来。我瞟了一眼爸爸的脸色，直觉现在不能违逆他的意思，于是我只好紧跟妈妈离开病房。然后我就明白了爸爸的用心。
妈妈根本没走开，她靠在走廊墙壁上双手捂住脸，我心头一紧，还以为妈妈哭了。“妈妈……”我碰了碰她的手肘，当她放下手时我才发现其实她的眼睛是干的。也对，妈妈一向要强，根本不会愿意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哭起来让别人看笑话。
“就知道那家伙不会老实，”妈妈说着，主动挽起我的手，“走吧，我们到一楼看看。”
工作以后我就从家里搬了出去，虽然会定期回家看看，可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似乎真的会让人有隔阂，我下意识抗拒跟妈妈的亲近，最后一次像这样走路已经是好久前的事了，反倒是爸爸和妈妈一直自在得很，上个月还有记者偷拍了他们手牵手逛街的照片放进杂志里。想到爸爸，我的胃因紧张而狠狠缩成一团。
稍晚些时候我才知道爸爸是进展期胃癌，而且病灶位置有点棘手，稳妥起见医生提出四种治疗方案，但不管怎样，爸爸还是应当先留院观察才行。妈妈抱着Pad坐在沙发上，紧皱眉头检索有关的学术论文和病例，还少见地戴起她那副眼镜。爸爸支起床上桌，看似在用笔记本处理工作，其实一直盯着妈妈。哥哥要明天才能从法国赶回来，我只好一个人看爸妈秀无时无刻不闪瞎人眼的恩爱。
妈妈很专心地看资料，爸爸就同样专心地看她，过了一会儿爸爸忍不住给她出主意：“要是很难决定的话就干脆抓阄吧。”妈妈顿时抬起头，把手边一罐没开封的果汁往爸爸身上丢过去，红着眼睛骂他混蛋。没能早点发现爸爸的身体不适催促他及时就医，妈妈心里一直很自责，这是后来爸爸私下里告诉我的，他还反复叮嘱我不许在妈妈面前乱说话，不过现在他只是用眼神把我赶出病房。
来到走廊上我才叹出一口气，心里面淤积的低落与难过总算纾解了一点。大概和多数家庭不一样，家里面负责严厉管教我的是妈妈，爸爸才是唱红脸的那个，小时候每当犯了错误引得妈妈开始撸袖子时，我就抱住爸爸的腿大喊“爸爸我爱你”，尽管过后爸爸总能采取别的方式让我印象深刻再不敢犯同样的错误，但好歹他会让我免于挨揍。长大后很多话都耻于说出口，当中就包括那句曾经可以自然而然说出的“爸爸我爱你”，可这不代表亲情会淡掉，在我心里爸爸无所不能，乍一得知他的病况我形容不出那一瞬间的感受，说是天塌下来都不为过。可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我下定决心绝不能在妈妈面前让负面情绪流露出来，相信爸爸妈妈也抱着同样的想法，隔天哥哥待了没一会儿妈妈就一脸不耐烦地把我们兄妹都赶出去。“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爸爸这里有我呢。”她说。
在哥哥面前我就情不自禁嘟起嘴抱怨：“妈妈真是越来越过分！”
哥哥拍了拍我的发顶，微笑着说：“听说妈妈嫁给爸爸之前比现在任性多了。”
是呀，以前妈妈颇为得意地给我和哥哥看过旧照片，她紧紧挽着爸爸的手臂，两个人眉眼间是相似的骄傲与轻狂，不像现在，他们依然站在业界尖端，可是已因为人父母而看上去温厚柔和许多。
我悄悄攥紧拳头，觉察到我的僵硬，哥哥扭头朝我弯起眼睛：“会没事的。”
他这个表情有点像爸爸年轻时候。
爸爸很快开始接受为根治性手术做准备的化疗，整个人都瘦削了下去。妈妈态度依然强硬，不让我和哥哥总往医院跑，自己却每天都陪在爸爸身边。有一天我去探望时，爸爸的病房门不知怎么没有关，床帘倒是拢得很严实。我听见妈妈说：“这回你可没办法炫耀腹肌了。”爸爸轻笑着反问了一句“是吗”，帘子里又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响动。我吃不准他们在干什么，一时间进退不得，只好轻轻咳嗽一声。淡黄色帘子“唰”地一下被拉开，我红着脸偷瞄两眼病床，还好一切都很和谐，只是妈妈的右手还隔着病服放在爸爸的胃部。我还没说话妈妈就发火把我往外撵，我灰溜溜退出去时还能听见爸爸难得开怀的笑声，一时间只能自我安慰这一趟没白来，好歹起到了调剂爸爸心情的作用。
我其实并不能肯定爸爸的心情。也许他是在故作轻松好让家人放心；也许他是真的乐观，毕竟他也从大风大浪里走过来，在我心里论起勇敢和担当再无人能及他。可是我敢确定，在这种特殊时候，一旦坐到一起，家里的每个人都在尽力为其他成员着想，因此四个人坐在一起时，即便不多讲话，氛围也安定平和。
三疗程ECF结束后爸爸准备接受手术。术前那天晚上，都已经到了停车场，妈妈忽然对我们兄妹说：“我的围巾好像落在楼上了，我去取一下，你们不用等我，我晚点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她连一个多余眼神都欠奉，匆匆折了回去。我跟哥哥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妈妈一定会留在爸爸的病房里。
哥哥开车载我回去时，我一直在想爸爸妈妈，顾不上开口说话，车里的气氛一度很沉闷。眼看距家里还有十分钟路程，我才说：“爸爸跟妈妈真是一时都分不开啊……”可是说完这句话我就感觉有点不对，索性又闭了嘴，扭头看车外飞速流过的灯火。
我谈的三次恋爱都以分手告终，每段感情都很平淡，我想我并没遇上能让我觉得非他不可的某个人，可爸爸妈妈不一样。第一次恋爱时爸爸跟我有过长谈，当时他很是怀念地说起他和妈妈的恋爱，他们七岁认识，十七岁在一起，吵架过冷战过，但因为怎么看都觉得对方是生命中的不可或缺，所以明知对方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也还是舍不得放开，愿意一辈子这样走下去。
可是，我想，感情深刻到这种地步，如果其中一方先被丢下，那该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呀。
满目灯火洇成模糊不清的橙黄色，我揉了一把眼睛，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哭了。
“妈妈说她不担心。”我原以为应当正专心开车没工夫留意我的哥哥忽然说道。我盯着车载后视镜，发现哥哥正以温柔的目光注视我：“她说，爸爸曾经答应过她绝不会丢下她一个人，所以她相信这次也一样。”
我用力点头，眼泪却猝不及防掉下来，急着想要擦去却越抹越流得汹涌。
“一切都会好起来，绝对。”
FIN.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温柔的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