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乌龙事》前羽

5、伙伴

　　在这之后每次和凝香偷跑出门，我都把那个香囊挂在胸前招摇过市。本以为能来招抛砖引玉，可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我们除了和卖零嘴的小贩们打得火热之外，别的一无所获。为此我沮丧不已，眼看就要过年了，爹爹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少，相对的我偷跑出来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想要在年前找到这个罪魁祸首几乎是不太可能了。啊，你问我为什么要在年前找到这个小子？笨啊！我可不想把霉运带到新的一年里！
　　再过三天就要过年了，今天一大早爹爹就出门去收今年的最后一笔帐，听说下午还要去码头给工人们发红包，估计得满晚回来的。这应该是今年我最后一次洗刷霉运的机会了。
　　心不在焉的上完今年的最后几堂课，又耐着性子给先生们行礼——多谢他们今年的教诲，我马上拉着凝香回到了我的小院子。
　　“小姐，今天就别出去了吧。天气这么冷，着凉了怎么半？万一老爷提前回来找不到你可怎么办？”凝香一脸担心。
　　“我们速去速回。不找到这个人，我就是不甘心。万一被爹爹发现，我一个人担着。况且马上就要过年了，爹爹不会怎么责罚我的。”
　　“可我听说，这几日城里不怎么太平。说是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帮飞贼，趁着年关大家都松懈的时候去大户人家偷窃什么的，都来无影去无踪的，官府都奈何不得呢！听说昨日更是绑了城西陈府的小少爷，要陈老爷拿出一万两赎人呢！”
　　“飞贼也要过年啊，不搞点钱怎么过年啊！陈府小少爷？是不是那个肥得跟颗球似的，一出门就欺负人，上月还拿银子砸伤人的陈梅君啊？”
　　“恩，就是他。”
　　“活该！谁叫他平时作威作福，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家有钱似的四处显摆，飞贼不绑他绑谁啊！？他老爹也真是会取名字，陈梅君，我看叫陈霉菌还差不多！”
　　“可柳城首富是咱们龙家啊，陈家少爷都被绑了，这些飞贼会不会打小姐的主意啊？”
　　“放心啦！你家小姐我做人这么低调，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几个人认识。我们偷跑出去的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而且都换了男装，谁会想到？不说这么多了，再说下去爹爹都回来了！赶快走吧！”
　　“我可是劝了你啊，要是偷跑出去的事被老爷发现要罚我，你可得救我！”
　　“知道啦！知道啦！”
　　我总算是把还在喋喋不休的凝香扯出了房门，待我们走到后院时，天空竟然飘起雪来。
　　“真漂亮。”凝香感慨道，“可小姐你今天爬墙的样子就有点……”
　　“拜托！有时间感慨，还不如快点推我上去！”我气喘吁吁的打断她。为了御寒，我穿得跟个棉花包一样，爬起墙来自然困难重重。
　　凝香在下边推我，嘴还不闲着：“小姐你可真沉啊，是不是这几个月零嘴吃太多了长胖了啊？”
　　我没空有答理她，赶紧借着这股力爬上墙头，再伸手把她拉了上来……

　　雪越下越大，等我们走出这条小巷子时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小贩们纷纷收摊，街上的行人也都神色匆匆的往家赶。不大一会工夫，街上就没什么人了。我不由的又沮丧了起来，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凝香见状，拉着我走进一家茶馆坐下，递了杯热茶过来柔声说；“小姐，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这都找了好几个月了，要是能找到香囊的主人早就找到了。再说，就算真被我们找到他了又能怎么样？我们叫他赔钱，他就能赔钱？”
　　“凝香，我真的不甘心。那是五十两啊，我要辛苦教一年的健身操才能赚到呢。我宁愿拿去赈灾，也好过赔给那个奸商！”我恨恨的说，“我也知道就算被我们找到了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我就是生气。我要当面骂他，他怎么可以撞了人就跑！？万一我们没有钱赔给那个奸商，我们是不是要被卖掉？”
　　“小……小姐……”凝香咽了下口水，“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我才没有想太多呢！现在可是万恶的旧社会啊！卖儿卖女还债的都有，更何况我们和那个奸商非亲非故还打烂了那么多瓷娃娃，万一我们赔不起，他还不把我们卖了，搞不好会把我们卖到青楼。我们现在还小，到了青楼先当丫头，等过几年就被老鸨逼着接客……”我越说越激动，说得我口干舌燥，一连喝了好几杯水才缓过来。
　　凝香满头黑线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她才出声：“小姐，什么是万恶的旧社会啊？你怎么知道有人卖儿卖女还债？”
　　“呃……这个……”
　　糟糕！我怎么说漏了嘴！？转移话题！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凝香啊，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万一被爹爹发现我们偷跑出来就惨了……”
　　“好啊，我们回去。等一下，你还没有告诉我‘万恶的旧社会’是什么意思，别想转移话题……”
　　“快付帐了走人啦！小二哥，结帐！”
　　……
　　付了帐，我走出去一看，好家伙，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场雪下得可真大啊。我踩在松软的雪地上，使劲跺了跺有点冻麻的脚，突然闻到一股幽香。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香囊，没想到天气越冷，它倒是越发的香了。
　　“小姐，我们沿着屋檐走回去吧。这雪太大了，我们又没有带伞，要这么走下去，等回了府眉毛都要成白的了。”凝香拍落了我肩膀上的雪，“你看你鼻子都冻红了。”
　　“恩。”我随口答到，脑子里却还想着这个香囊，一不留神“啪”的一声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凝香“噗嗤”一笑：“你呀，有时候跟个大人一样，有时候又爱犯糊涂。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走个路都能摔倒。”
　　“嘿嘿。”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快起来吧！地上凉着呢！”
　　“我要你扶我。”
　　“好好好！”
　　我伸手给她，抓着她冰凉的手，看着她稍嫌吃力的拉我起来，看着她被冻红的脸，看着她为我仔细拍落身上的雪……忽然就觉得鼻子涩涩的。这个小P丫头，明明自己怕冷怕得要死（每年一到十月下旬，她晚上睡觉就要用暖壶了），却还要硬撑着陪我出来找人。要是今天出门前她态度强硬点，理由再多一点，我就不会出来了。（作：拜托，人家只是一个丫头哎！态度要怎么强硬？再说人家已经列举了很多理由了好不好！明明就是自己任性！）
　　我知道，人海茫茫，单凭一个香囊找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我也知道，就算真的找到了这个人，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只怕我还没有开口骂人，人家就已经走掉了。方才说的那一大堆，是在给凝香理由，更是在给我自己理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找这个人。我就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我讨厌现在的自己，小P孩子一个，什么也做不了，连爬堵矮墙都要玩命地锻炼！

　　我低着头不说话，任由凝香搀扶着往回走。过了一会凝香又开始问我“旧社会”的意思，我要么沉默要么转移话题，可她还是不依不饶的揪着这个话题问我。到后来我实在被问烦了，就随便找了个解释搪塞过去。她自然看出来了，故意沉下脸来做势就要掐我，我下意识的一躲，脚下一滑，就向旁倒去，她当然也不能幸免。我有点恼她害我又摔个跟头，决定要小小报复一下，便悄悄抓了把雪猛的塞进她的衣领，她尖叫一声之后也不客气的还击……我们俩就这么在地上打闹起来。

　　……
　　过了一会闹够了，我们俩就这么躺在雪地上，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得到彼此的喘息声和偶尔经过的行人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呼吸平顺了，凝香忽然开口说道：“我知道小姐这几个月都在和自己赌气。”闻言我愣了下，扭过头惊讶的看着她。她回看了我一眼，又看着天继续说道：“自从三年前夫人葬礼之后，我就觉得小姐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的小姐乖巧伶俐，可什么都听夫人的，就像个听话的娃娃。夫人下葬时，我看着小姐在我眼前晕过去，当时我就在想夫人这一去，小姐今后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想了一大堆安慰的话。没有想到小姐醒来之后那么快就振作起来，上学、练字、画画甚至还在自己住的院子里教操。这三年来，小姐每天都很忙。或许别人会觉得小姐志向远大什么的，可我觉得小姐是故意让自己这么忙的。起初我觉得小姐是想让自己忘记夫人去世带来的伤痛，可后来我又不这么觉得了。”她顿了顿，扭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因为我发现小姐有很多时候连笑起来都是寂寞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要说什么好。凝香这个丫头，什么时候……
　　凝香对我微微一笑，然后自己站了起来。她掸了掸身上的雪，定定的看着我，缓缓说道：“凝香觉得小姐是个能做大事的人，现在年纪小，不得已才被困在府里。过几年，小姐长大了，必能有一番作为。凝香不才，这几年跟着小姐上学也学到了些东西，总算不是个无用之人。若小姐不嫌弃，凝香愿意一直陪伴小姐。”
　　听了她的这番话，我觉得眼角都湿了。我不好意思的盖住了眼睛，闷闷的说：“这可是你说的哦，要一直陪着我。到时候我不准你嫁人，你可别怪我！”
　　“好好好！地上凉，快起来吧。我们回去了。”凝香蹲下来拉着我的手说。
　　“恩。”

　　雪依然在下，天气依旧很冷，可我已经感觉不到这些了，天地之间仿佛剩下彼此的身影……

　　好容易拐进龙府后院的那个小巷子，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莫名的打了个冷颤，暗忖不会是老爹发现我们偷跑出去了吧。正想加快脚步，后颈上突然一痛，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