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星动》顾安北

14、另一个死穴

　　林檬接到江辰远的电话，约她去工作室听他的新专辑。

　　哦？他正在制作的新专辑？这个诱~惑太大了，林檬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她最近的生活都是在为新片做准备，剧本已经看了十几遍，台词也已经倒背如流。每天跑步、练舞，加上节食，体重也已经减到要求以内，剩下的就是保持了。所以这两天除了锻炼和揣摩剧本，也开始看看电影、话剧补充营养，时间倒是比较充裕。

　　为了方便，江辰远的工作室离他的公寓不远。两人早上跑完步，照样上健身房锻炼，只是这一次，小凯来接江辰远的时候，林檬也跟着出来了。

　　小凯惊讶到爆表。毕竟，明面上来说，江辰远和林檬似乎接触很少，完全没办法想象这两人私底下居然很熟悉的样子。

　　莫非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女神”？小凯心里乱七八糟地瞎琢磨。那通电话的声音……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有点熟悉。

　　林檬的声音他觉得熟悉很正常，估计全国人民都觉得熟悉。哪怕你没看过她这些年拍的电影，当年她出道时那部爆红的电视剧肯定至少瞟过几眼，现在还经常重播呢。

　　什么？你从来就不看电视？好吧，满大街的电子屏，飞机场、火车站、地铁、公交车……她的广告满天飞，你总听过她的声音吧？

　　什么什么？这些地方你都不去？好吧，I服了U。

　　不过显然，小凯不属于这种稀缺人群。他不是林檬的粉，但显然听过很多次林檬的声音，所以现在，他觉得很困惑。

　　到底是不是呢？理性上，他觉得不太可能。虽然江辰远近期上涨势头很足，但圈内地位离林檬这种级别还差得挺远。按说两人私下有交情都好奇怪。

　　林檬喜欢江辰远？呃，虽然当时演唱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其实大多数人都不太相信林檬会真的和江辰远有什么瓜葛，这级别的女星不都去傍富豪了么？就算是真的交往，也会选择跟自己吨位差不多甚至更高级别的男神吧。

　　江辰远追林檬？这倒是有可能。有些男星想上~位，找个一线女星传传绯闻什么的很正常。不过，上次传绯闻的时候江辰远貌似不太乐意啊。

　　小凯想得自己脑子一团糟，一不留神开过了，被江辰远狠狠嘲笑了一顿。

　　林檬倒是很淡然的样子，没怎么说话。

　　两人从头到尾都没什么交流啊，小凯想，果然他想多了么。

　　终于开到了工作室，停完车，这两人一前一后默默走着，小凯跟在林檬后面，望着远远的江辰远背影，想开口又不敢，尴尬到死。

　　进了工作室，小凯终于逮到机会戳戳江辰远的肩膀，小小声问：“远哥，林檬来咱这儿干嘛？”

　　江辰远貌似有些刚从梦游中被他唤醒的样子：“恩？哦，录歌。”

　　录歌？小凯转了转眼珠，恍然大悟，录电影主题曲吧？他果然是想多了。

　　哎，但是为什么林檬没带助理呢？

　　很快他就明白了，感情人家是被骗过来的。

　　林檬觉得挺奇怪，为什么只是去去江辰远的工作室，听听他正在做的这张专辑，还要他助理开车，自己开不是更方便么。可能是有什么别的事吧。人家不说，她也不好问，只好一路沉默。

　　听完专辑，看看也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小凯还是没什么走的意思。林檬想，看来真是有事，要不自己先走吧。

　　结果江辰远一把拉住她，哎，先别走，再给你听个东西。

　　浑厚的大提琴前奏响起，林檬很快进入了情境。琴声低回婉转，如泣如诉，仿佛沿着命运长河静静流淌，抗争、妥协、前行，千回百转，直至生命的终点，回首往事，无语泪千行。

　　一曲终了，林檬眼里似有泪光。

　　沉默许久，林檬才开口：“是《乱世红颜》的主题曲？”

　　江辰远点头，有些惴惴不安：“是的。”怎么跟她提呢？不管初衷是为什么，总是骗了她啊，何况又是她已经拒绝的事情。

　　“是杨铮让你找我的吧？”林檬声音清冷，似乎不带什么情绪。

　　没想到她已经猜到了。江辰远只好继续点头，心里沮丧极了。她生气了吗？

　　又是一阵沉默。

　　小凯看着气氛不对，偷偷溜了出去。神仙打架，小鬼还是躲远点吧。他一边走，一边叹气：远哥啊远哥，说你什么好呢，林檬不愿意唱歌又不是第一天了，你非得冲上去替杨铮当说客。就你脸大？看看，人家生气了吧？

　　江辰远艰难地解释：“虽然是杨铮提的，但是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我想，也许你并不是不喜欢唱歌，咱们在一起聊过音乐，我觉得你还是挺喜欢音乐的。如果只是觉得自己唱得不好就放弃的话，太可惜了。也许我们可以试试，说不定试过你就会喜欢唱出来的感觉。”

　　仍然沉默。

　　江辰远觉得自己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如果，如果试过之后你还是不喜欢，那也没关系，就是一个尝试而已。当然，如果你就是不想试，也不用勉强。我只是……”

　　只是很希望你也能够品尝到唱出来的喜悦。唱歌对我来说是一种情绪上的宣泄和表达，它带给我很多的快乐，我希望你也能够感受到这种快乐。

　　林檬看着他，眸子里漂浮着某种未知的情绪，好一会儿，她终于收回目光，问：“歌词呢？”

　　恩？这是要尝试的意思吗？

　　江辰远眼睛亮了起来，把早已准备好的词谱递给她。

　　林檬扫了一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对江辰远眨眨眼，道：“你会后悔的。”

　　哈？这是什么意思？江辰远在半呆滞的状态中，看着美人儿微启樱~唇，低声开唱。

　　一首歌的时间，江辰远从呆滞到惊愕，从惊愕到忍俊不禁，最终捂着肚子狂笑倒地。

　　林檬好整以暇地唱完整首，走到仍狂笑不止的江辰远面前，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怎么样，后悔了吗？”

　　江辰远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揉着酸痛的肚子道：“原来你真的唱得很烂……”何止是烂，简直是没有一个调在正确的位置上好吗？难为她还能气定神闲地唱完。

　　林檬耸耸肩道：“大家都以为我只是客套或是害羞。”事实是，她其实挺爱唱的，不过陈杨说她是魔音灌脑，放出去形象就荡然无存，所以勒令她不许在公众场合唱歌而已。她自己是无所谓啦。

　　“要不要我再唱几首？”林檬好心提议。

　　江辰远眼里全是笑意，连连摆手，敬谢不敏。

　　回复杨铮的时候，江辰远恶趣味地表示遗憾：林檬小姐实在不愿意开金口，自己也没有办法。

　　杨铮很是遗憾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江辰远挂了电话，忍不住又狂笑了一阵。

　　想起那天林檬俯身在他耳边的轻声细语，吐气如兰，江辰远觉得自己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林檬回到自己的公寓，想起刚刚在江辰远工作室的一幕，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别人面前开口唱过歌了。作为一个对自己要求严格到苛刻的人，她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但奇怪的是，江辰远却完全不会对她造成压力。她不觉得在江辰远面前展露自己的弱点有什么问题。而即使他笑到抱着肚子瘫倒在地上，她也感觉不出丝毫恶意。

　　出道八年，林檬早已习惯了在人前扮作偶像。无时无刻，只要需要，她随时可以露出得体的微笑。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已经成了她深入骨髓的惯性动作。

　　不可以粗~鲁、不可以没形象、不可以丢脸……她下意识地套上所有的面具，就好像出门要先穿上衣服一样的自然。

　　她几乎已经忘了原先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忘记了自己以前曾经喜欢做的事情。

　　但，江辰远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在他面前，她可以做自己。

　　那个曾经单纯的自己。

　　她轻轻扬起唇角，想，《乱世红颜》的主题曲确实很不错。也许，她可以换一种方式参与。

　　“怎么样？有进展吗？”陈杨问。自从乔安羽事件后，面前的这个小律师就被她寄予了很深的期望。

　　柳泽笑笑，白~皙秀气的脸庞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完全无害的样子：“暂时还没有头绪，虽然通过全场录像排除掉了一些人，但嫌疑人还是很多。”

　　陈杨点点头，有点失望，但也明白，这种事在警察不能介入的情况下，想要彻查其实难度很高。

　　“不过……”，柳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无意中查到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陈杨有些惊讶。

　　柳泽温和地笑道：“江辰远演唱会的时候，林檬踩到了一个女孩子的鞋，还记得吗？”

　　“当然。”陈杨想，不记得才怪。随后的大混乱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那个女孩子是乔安羽的表妹。”柳泽挑挑眉，笑得很可爱。

　　呃……陈杨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死机：“你的意思是……整场骚乱都是乔安羽导演的？”

　　柳泽耸耸肩：“那倒不一定。别人指使的可能性也有。不过，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他眼睛亮亮的，好像有些兴奋。

　　“你怎么发现的？”陈杨问。

　　“确定要听？很长哦。”柳泽笑笑地问。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喝了口柠檬茶，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