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靡岛

2、①

　　冬季的天空似乎一直都是被阴霾密布的，抬起眼来就是灰蒙蒙的一片笼罩在自己的世界上。积压的云朵仿佛棉絮被浸湿了水，濡湿厚重得挂在头顶上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干燥冰冷的气息。
　　白槿站在路边不住的呵气，从自己厚重得围巾中看到整个城市都是干灰干灰的，没有一点明亮的色泽。

　　简直就像是绝望的交响曲。

　　白槿淡淡地瞥了一眼路边稀少的人群，昨晚的天气预报好像是说今天有一场雪。她眯起眼睛看着天空灰白交错的颜色头一次觉得冬天也是个不错的季节，只是未免太孤寂了一点。
　　很突然地，就想起了顾墨。

　　她记得，她和顾墨相遇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天。

　　那天周围的世界都被染上纯白的色泽，明晃晃地照着她的眼睛，她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过白色。

　　白槿急匆匆地从学校里请假跑到市中心医院，结果却在妹妹病房外面看到了紧贴着墙壁站着的他。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人，尤其是顾墨有着近乎完美的侧脸，这是让每个女生都足以心思乱颤的场面。但是白槿无暇顾及只是急匆匆的越过站着的顾墨跑到白沐的病房里，彼时白沐已经安定下来躺在床上静静地沉睡。

　　看着妹妹苍白疲倦的脸庞白槿轻轻松了口气，随后替她好好的掖紧了被角。愣愣地盯了大概有十分钟确定妹妹已经没什么事之后才走出病房，碰到病房门口低着头的男生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你是顾墨吧？”
　　男生抬起眼睛瞥了一眼白槿没说话，白槿接着开口，“我听沐沐提起过你，你是她男朋友？”看着顾墨还在沉默，白槿不管不顾的接着开口自己就絮絮叨叨的说下去。

　　“这次谢谢你送她过来，我是她的姐姐，白槿。”
　　“不过医药费刚刚是不是你出的？多少钱我还你。”
　　“虽然可能不够不过没关系，一会我回家一趟你直接告诉我的你银行卡卡号我给你打过去也可以。”

　　最后白槿终于口干舌燥终于不说话的时候，顾墨站起身来足足高了她一个头，他淡淡地开口扔下一句“大姐，钱不用还，只要让白沐别再纠缠我就行。”和听了这句话之后目瞪口呆的白槿直接就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连头都没回。

　　白槿愣了一下嘀咕着我不就比你大两岁么我怎么就成了大姐了我，然后咳嗽了一下不自然地转身就走进了病房，毕竟他替自己付了医药费，这可是不小的开销。看着白沐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氧气罩，身边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往下流顺着那些透明的管子就流进了她纤细的血管里。

　　白槿撇撇嘴搬了椅子就坐在白沐的身边，顺手把液滴调整地更慢一些防止刺激到她的血管——白沐血管太细了，从以前开始就不能快速地打点滴。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这样一个死人脸。”
　　“还以为你看上什么绝世美人呢……”
　　“好歹也是我妹妹啊，眼光要不要这么差。”
　　“亏我还说什么他是你男朋友，结果你没看到他差点吃了我的样子”
　　“唉。”

　　一边碎碎念着一边不忘记把自己的笔记拿出来重新抄录，“烦都烦死了每次你一进来就帮你抄笔记，有本事你自己好起来自己起来抄啊……”床上躺着的白沐依然在沉沉地睡着，和白槿八分相似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安静。

　　“姐……？”白槿听到白沐柔弱的声音就立刻停笔站起来，跑到白沐的身边看着她。“姐，抱歉又让你跑医院来了，这次又得花不少钱吧……”白槿搬了凳子坐到白沐的身边翻了翻白眼，一脸的不耐烦“是啊是啊，我正在上课呢就接到电话了，说什么硬是撑着跑步结果摔倒了，我说你就不能小心点啊之前就告诉你了不要进行剧烈的运动你不听，结果呢，吃亏了吧？还是一个帅哥送你来的，不过我看那人态度也太不好了。虽然他付了帐我很开心就是了毕竟这次的医药费可不少呢……”看着自己的姐姐在一边絮叨的样子白沐勉强笑了笑。“是他送我来的？”

　　“啊……”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白沐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坐起来，白槿立刻上前替她整好后背，垫好了垫子。“……没说什么啊，就说下次再来看你之类的。”白槿低着头看看地板，似乎一直看着那里就能长出花来。

　　“…咳咳…他是不是让我别纠缠他……”白沐气喘吁吁地说出这些话有些气息不稳就开始咳嗽起来，白槿赶紧让她躺下，忍不住开口。“没有，再怎么脾气不好毕竟你病着，他能说什么。”

　　“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睡一会…”

　　白沐说着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身边的仪器显示着心脏的平稳。

　　白槿沉默地看着沉睡的妹妹呆立了半天没说话，随后努力地抽了一下鼻子终于忍不住红了眼圈，她狠狠地抬起袖子来擦了擦眼睛一言不发地走出病房。

　　最初听到顾墨这个名字是在高中一年级那边的年级榜上，好像每次发榜的时候都能听见学妹们在讨论顾墨什么的，类似【这次又考了第一诶】【而且人也帅帅的简直就像是小说里说的一样呢】【保送名额会不会以后就给他了啊】这样的话题总是围绕着顾墨。那时候自己也不过心想，一个学校里总有这么几个人。长得不错，学习也不错，要是加上体育也好简直就是完美的女性情人了。

　　可惜那么完美的人总是有缺点，毕竟上帝不会给任何人一个完整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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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疯了吧？”顾墨不耐烦地挥挥手推开白槿转身就走。

　　白槿觉也得自己是疯了跑到男生宿舍楼下，就为了求一个人做自己妹妹的女朋友。但是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办法。

　　“做什么事都可以，这不是要求，是我的请求，可以吗？”顾墨转过头就淬不及防地撞进白槿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被灯光照的有些发凉。他本来打算反击回去，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就改变了主意。

　　白槿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蛊惑地意味在耳边响起。

　　“真的……什么都愿意？”

　　顾墨的那双眼睛里仿佛盛满了许多思绪一般，漆黑如夜空，白槿几乎要沉沦进去。

　　“是的，无论什么。”

　　“嗯……”顾墨站起身来望着面前的女生眯起眼，明明比自己年龄大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倔强——更像是求而不得的小女孩一样。

　　“我今晚的作业不想写了。”
　　“我替你写。”
　　“我的衣服也好几件没洗。”
　　“我给你洗。”
　　“啊，我突然有点饿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给你去买夜宵。”

　　顾墨依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槿转身跑出去，小小的身影在夜晚里掠过一阵风。

　　真的什么都会做么？

　　不一会白槿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提着一兜子吃的。
　　“……呼、呼……夜宵……”顾墨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打开塑料袋翻了翻，随后不在意地把东西扔到地上。

　　“不是我喜欢的，我不想吃。”
　　“……你！”

　　“不过既然你买了我就勉强吃下去好了。”顾墨狡黠地笑了一下看着白槿的脸变来变去觉得很有意思，白槿瞬间哭笑不得。

　　后来两个人就在男生宿舍楼下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顾墨问她为什么会想到让自己做她男朋友，白槿回答说因为想让她开心一些。

　　顾墨听到这个答案撇撇嘴说以前你妹妹对我挺好就是太缠着我了，你不知道在学校我有时候多尴尬。我总觉得烦对她态度也不怎么样，我可不敢保证我做她一个月的男朋友她会开心。

　　白槿翻了个白眼说你懂什么，我妹妹是个专情的人，纠缠你那是你的荣幸。接着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要看出一朵花，然后才小声的开口。

　　“毕竟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顾墨看着白槿没说话，随后吃完了宵夜摸了摸自己已经变得饱满起来的肚皮别扭地开口。
　　“既然你觉得这是你唯一能做的，那我就来看看你的唯一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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