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水之伤 无报父母【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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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结束‘温柔一刀’躲避术训练，院子里都有个人影做些奇怪的动作。比如：那人会身体平展，双手撑在地上，随着手肘的弯曲伸直，身体如平板一般一起一落；或是面对墙边大树，一个跳跃吊在最低的那根碗粗的树枝吊着身体；又或是在院落的空地上，手拿竹剑不停戳向树梢上迎风飘荡的绳子，细看之下才发现那绳子末梢绑着颗小石子，那斗鸡眼般的神色注视着石子，却总是戳不着的着急模样，着实好笑。
灵岳每每经过，都会微微摇头认为是小孩子的无聊行径，不置一词。
在日复一日的强化训练下，宁兮始终不能灵活运用轻功，完全躲避灵岳的“温柔一刀”，但身影步伐却是日益精进，这个还未高过两尺的孩子，已经可以轻身一跃一丈高。
小月经过“精心”的休息调养，终于可以下地走动。灵岳每每询问病情进展，小月总是闪烁其词：“师叔，走起路来还有些痛！”
看着面前的孩子由于撒谎而局促的紧张模样，灵岳略感无奈只无声地微笑望着小月，宁兮则立在一旁不由觉得好笑；
小月看着师叔微笑的神情，担心师叔不相信。特地掀开被子下地走了几步，那小屁股一撅一撅的“跛腿”走姿像极了小企鹅。惹得灵岳嘴角微翘：“好了，如此就好好休养吧。”便走出了小月的屋子。
看着师叔转身离去的背影，小月望着宁兮的笑脸登时乐开了花，只是那花还未开放。“小月，为师记得你是左腿的胫骨受伤了，今日怎的右腿也瘸了。”
清冷的话语让宁兮面前的那多小花，脸更红了。笑容定格，双眼呆呆就那么望着已经没有人的屋子门口，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傻啦！”宁兮掐了掐面前的红苹果“孩子，自作聪明了不是，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你现在撒没撒谎师叔一眼就看出来了。”
“哇……”面前的小人黑葡萄的双眼上渐渐滚出豆大的水滴。那水滴越滴越快，渐渐汇成了晶莹的两行瀑布挂在那小苹果上。小手抓着宁兮的胳膊“呜……,师，师叔 ，哇……，自…… 自倒 ……知导了？”
“是啊”宁兮看着面前眼泪鼻涕齐飞的小脸，站的更远了。嘴上却轻身安慰道：“别哭了 ，乖啊，师叔说了。你好好休息，没事啊。”拍了拍面前的小脑袋。“等下跟师叔好好认个错，就没事了啊。”
捋顺了毛，这娃娃的嚎啕大哭渐渐转为哽咽，手下毛茸茸的小脑袋点了几下，宁兮忽而觉得颇有成就感。
对于小月的小心思，灵岳当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只是罚她十天只准食粗粮，不准食用菜肴；这个惩罚对于资深吃货来说无疑已经是一个过分沉重的打击。
昼长夜短，中午在外行走到处都是滚烫的蒸笼，滋啦啦的太阳晒得人都睁不开眼，不知疲倦的知了仍是扯开了嗓门叫嚷个不停，中午便怎么也睡不着。傍晚蚊虫又活跃起来，在耳边来回嗡嗡嗡，还有高居不下的温度让宁兮的身上衣物都跟水洗了似的。
没有电蚊香、没有空调、没有风扇的这段时日以来，宁兮一天中最开心到时候就是晚上能在屋前的水潭里泡上一圈。
脱光身上的束缚只着小裤，纵身一跃跳入那冰爽的潭中，清凉湖水温柔的掠过身体，轻轻拂过周身，每个毛孔都发出舒服的喟叹。
水中的鱼儿时不时好奇的对着水中宁兮光滑的皮肤嘬上两口，酥酥痒痒的感觉更觉享受。
灼热的气息哪里都摆脱不了，唯有这柔情的水乡是一处清凉所在。
小月从来不加入，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宁兮由蝶泳换成蛙泳，再由蛙泳换成狗刨，她终是被这狗刨的姿势逗着笑的前俯后仰，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岸边的小人看的正欢，忽然水面平静了，水面上没有那熟悉的小脸，也无翻腾的人影，还有热闹的四溅的水花声。
“宁兮！宁兮！”小月紧张的呼唤，回答他的只有一洼平静如镜的湖面。
“师叔！师叔”水边上的小人吓得忙不迭的往院子里跑，一阵水花呼地四溅开来伴随着一串爽朗的娃娃笑声。
“哈哈哈，小月被骗了哦，我在这里啊。”
“啊！呜呜…… 宁兮，你你没事啊？赶紧上来，快！”说着就要拉宁兮的胳膊，力气出奇大，宁兮挣脱了几下。
“小月我水性好的狠，不要怕啊，刚刚骗你的。”宁兮安抚道，没打算离开水上岸。
但是那双小手还是不松开，低着头固执地抓着手中的胳膊，宁兮只得乖乖上来。
宁兮赶紧穿上衣服，胳膊一伸拦过身边低着头的小月，摇了摇这窄窄的小肩膀：“小月，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有人死了”旁边的小人嗡嗡的说了一句话。
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有人死了，淹死了。”
这回宁兮听明白了：“恩，是有，但是我不会，我泅水最厉害了。”
“有人死了！！”这回身边的小人抬起头，用尽力气朝宁兮吼了出来。今日的月光格外的发亮，照在那可爱脸蛋上的两条小河——小月又哭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别哭了，最怕人哭了。再也不吓你了啊，再也不吓你了。”宁兮拍拍小月的肩道，生怕师叔过来责骂他又欺负小月了。
“我明天给你弄好吃的，你看这脸都瘦的只剩两张皮了，成老太太了。小老太。”宁兮两手扯着小月的脸颊，一边向两边啦一边笑嘻嘻的说。
小月还是没有止住哭泣，拍开了宁兮的爪子，低头回到自己的小屋，关上房门，全然不似往日那般好哄了。
“这是怎么回事？”宁兮一晚上都没想通。抬起手刚准备敲小月的房门，屋里如豆的灯一下熄灭了。
“女人啊~，再小也是女人，总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让人猜来猜去。”宁兮摇摇头打算回到自己的小屋。
“宁兮”灵岳一身白衣站在门前，然后转过身示意宁兮一起进屋。
跟着进了门，灵岳一手轻取了灯罩，另一只素手持银针挑了挑灯笼里的灯芯，昏暗的屋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坐吧”
宁兮安静的跪坐在屏风前的席垫上，等着灵岳即将要说的事情。
“小月又哭了？”师叔温柔的说。
宁兮点点头“我就在那潭里屏息潜水，她以为我淹死了，吓哭了。”
灵岳点点头，没有说话。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之后，轻柔的声音说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宁兮点点头。
那人才有继续说道：“小月跟你一样，又同你不一样。她也是孤儿。她跟你一样，阿爹阿娘皆不在身边；但是又跟你不一样。这么说吧，你阿爹阿娘可能还活着，而小月的却是怎么也不可能了。”
“我爹娘还活着？”宁兮眼前浮现出前世熟悉的曾爸爸，曾妈妈的面容。
“宁兮？”灵岳轻轻唤了一声面前的人。听到这声名字，宁兮的心里一下子塌陷了一块：不是曾经熟悉的曾毅，而是宁兮了。
灵岳又开口补充道：“是的，你爹娘可能还活着。但是关于他们的消息，我和清一也不得而知。当初送你来的人只留下一封书信，委托师兄将你养大学艺，其他只字未提。”
“那人是谁，现在何处？”宁兮一下子支起身子，追问道。
上辈子他的父母为他牺牲太多：正值高考的日子曾爸爸突然离自己而去，家里人也因为他的‘关键时期’怕影响他的正常发挥，都没有告诉他。
本来高高兴兴的考完回家，满眼所见是亲人们悲悯的眼神、母亲悲伤的哭喊晕厥，还有匆匆的入殓，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给他丝毫喘气的机会。
无法相信那个像山一样的男人就这样倒下了，再也起不来了；无法相信生命就是这么的脆弱，一个车祸连手术都没有做，直接将他从自己的生活中收走；不肯给他留下最后的一点时间，一个机会对那个人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就这么果断，这么无情！
一直到大学毕业每次接到友人递过来的香烟，总会想起爸爸戏谑反驳老妈逼他戒烟的那句话：“饭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顽固模样。
如今自己魂在这里，不知单独留下的老妈该是如何的伤心，这辈子回不去了。如果真的有魂灵只说，希望也有一个人借用曾毅的躯壳替我好好守护我的妈妈。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对待宁兮的爹娘，但首先我的找到他们。
“那个人是个游侠儿，叫孟荆杨，人称‘孟解’。此人极其讲义气，江湖上风评甚好，爱替人排忧解难广结友人。行踪不定。不过既然啊将你送来这个地方，日后肯定会来寻你的。”
“孟荆杨？”
“是。宁兮，这两年不用急着找你的爹娘，那书信上委托师兄将你好好养大，再过两年他自会来接你。相比之下，小月就要可怜的多了。”
两年，还有两年的时光就能找到宁兮的爹娘了：“师叔，你说小月跟我不一样，为何？”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才三岁。那时是冬天，那天却异常地寒冷。经常练功的我都觉得手中的剑颇为冰冷。
湖水都凝固了，远远望去湖面上漂浮着很多东西，冰面不是白色却是红色。走近了看才知道那是很多的尸体漂在湖面上，尸体的血汇聚成了血河。那几十人的尸体中，有一个小孩冻得浑身发紫，蜷缩在一块尺来宽的浮木之上，手里紧紧的攥着另外一个已经死去的妇人的双手。
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我赶紧把她抱回岸边，那小手已经冻得跟包子似的，手贝皮肉脱落深可见骨。我不敢轻易掰开那双手，撬开冰面之后连同她手中的尸体也提上了岸。
好一番折腾调理，才有了现在的小月。那时候昏迷发烧的她总是哭着喊娘，小猫一样的可怜样现在还记得。
她亲眼见到爹娘去世，没有任何希冀。所以她也最怕下水。相比那日水中爹娘的无助，冷水的无情都深深地刻画在她的记忆力。虽然她爹娘曾都是水中好手，可是那种艰难的环境加上不良之人的围追堵截，再好的水性也是枉然。”
宁兮沉默了，终于明白今晚那孩子为什么这么反常。
一个山头之外那小乌龟经历过半年的时间已经穿越了三座大山，躲避了狐狸的不怀好意、毒蛇的恶心追捕……如今已经长大了一圈。
背着还有一丝裂痕的龟壳呼哧呼哧的奋力攀爬，不知疲倦，不分昼夜。心中一阵激动的呐喊：“宁兮，我就快来赶到了，等我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水之伤 无报父母【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