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将军的心思 ...
-
破旧的木屋里，一只脏兮兮的小猫蹲在角落。它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快速的挺起身，眼睛定定的看着门口。
一个模样憔悴的男孩缓步走来，‘做泥塑的老爷爷死了……’
它走到他旁边，用脸蹭了下他的小腿。
他从怀中拿出泥塑，怔然看了片刻。它用爪子拍了下他的手背，又碰了下泥塑男孩脸上的嘴。
‘要我笑吗？’
它又拍了下手背。
‘今天没找到吃的，只捡到这个……给你玩吧。’
那是一个用碎布裹成的小球，虽然已经洗净，但还能看到一些污迹。男孩看见了有几分窘迫，想要把小球藏起来，但它却急促的叫了几声，扑了上来用爪子抓着，男孩只好放开手。
它玩了小球一会，突然转身从草堆里叼出一条小鱼干，放在他的脚边。它摇晃着尾巴，抬头期待的看着他。
小鱼干有些干瘪，薄得跟纸片一样，还隐隐有些霉味，实在说不上好。虽然如此，他常看它偷偷舔小鱼干，舔完又小心藏了回去，舍不得一口吃下。
他神情微动，把小鱼干埋回草堆里。它睁着圆咕噜的眼睛，里面满是不解。
‘没关系的，还能忍忍。’
它似懂非懂的点头，叼着小球跳进他的怀抱里，蹭蹭他的胸口。虽然肚腹空空，但是一人一猫心中都是暖暖的。无论灾难多长，身旁还有依靠，怎么样都能撑过去。
黑夜中，它的眼睛特别的明亮，亮得照进了他的心底，扫清了一切的烦躁不安。
可惜它能陪伴的日子，太短了。
圆圆……
褚决从回忆中惊醒。
他神情恍惚的摸着怀中的布袋，心中升起了物是人非的苍凉。
脑中闪过青芫惊恐的面容，胸口似乎被敲了一闷棍，闷得窒息。
褚决抬手捂了下眼睛。
离开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
褚决刚进书房，眉头就紧蹙起来，厉声质问：“谁进来过？”
“是、是夫人……”
褚决脸色沉了下来，扫向隐藏在暗处的侍卫。几道黑影快速闪过吓得仆人一惊，身体哆嗦得更厉害。
褚决的目光却在桌上定了定，他快步上前，看到上面摆放着十多个巴掌大的小猫泥塑。
小猫表情各异、活灵活现，有的叼着鱼在偷跑，有的躺着耍赖撒滚，有的抬起脑袋小心偷看。它们都有着一样纯白的毛、一样灵动的眼、一样调皮的笑。
褚决拿起最角落的小猫泥塑，它用爪子拉着耳朵，眼角垂下，可怜兮兮的瞅着他，仿佛在说“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褚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小猫的脑袋，表情有些许缓和。
想到青芫难过的神情，他有些出神。若是小家伙肯定躲起来缩成一团，说不定还舔着小鱼干，嘀咕着他什么坏话。
她的病还未痊愈，再加重的话……褚决眉心微低，方开口问：“夫人呢？”
良久没有听到回话，褚决看向仆人。
“……回将军，夫人病了。”
褚决一怔，放下泥塑便快步出去。
来到青芫的房间，红笺刚好把大夫送出门口，她忧心忡忡的对大夫说什么，但大夫只是遗憾的摇头。
褚决上前问道：“如何？”
“将、将军，夫人的病……”大夫被吓得语无伦次。
褚决沉着脸让人把大夫送走，越过红笺进门。
青芫睡得很沉，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憔悴。昨天看起来还不错，今天突然病了，难道真的被吓怕了？
褚决的心脏似乎被人用手捏紧，闷得喘不过气来。
“大夫如何说？”褚决向身后的红笺问道。
“大、大夫说他治不了。”
“什么病？”
红笺紧张的摇头，目光胆怯且心虚的避开。迫于褚决的气势，红笺只能小声的说了几个字。
感觉身上凌迟一般的目光，红笺涨红着脸闭眼大喊：“吃撑了！”
褚决沉默。
红笺低头捂脸，无声哭泣。
小姐对不起，将军的脸实在太可怕了。红笺无能帮不了你隐瞒，让你丢脸了呜呜！如果能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更加更加努力的……阻止小姐吃东西！
“吃了什么？”
红笺忙回过神，掰着手指细数，“一碟桂花糕，三串糖葫芦，两碗酒酿丸子，一袋蜜饯桔子，两碗芝麻南糖，五块糯米凉糕，一碗椰子盏，半斤糖炒花生……”
褚决快速打断她的话，“让厨房做碗消食汤。”
红笺有些担心青芫，但被褚决看了一眼，心底一慌转头就奔了出去。
褚决回头就看到桌上的泥塑，男孩仰脸露出灿烂的笑容，与他断掉的那一个异常的相似，是巧合吗？他看向沉睡中的青芫，眼中深意渐浓。
青芫在梦中呢喃了一声，拉回了褚决的思绪。
她睡觉时极不安分，东歪西倒把手脚都露了出来，褚决刚将被子盖好，不一会儿她就蹬开了。褚决动作微顿，又将被子盖回去，无论青芫再踢开几次，他都将她的手脚规规矩矩的摆好。
两人不停的较劲，似乎都不愿比对方先认输。
青芫不耐烦的扯下被子紧抱在怀里，看着恨不得裹进被子里的青芫，褚决没有再出手。可好动的青芫没有一刻能安静下来，一蹬脚就踢开被子，再伸手一抓。
褚决冷不防被突袭，被她拉得身体往前倾去，他双手撑在床上稳住身体。
此时，两人近在咫尺，近得能感觉到她呼在脸上的鼻息。
她应该吃了甜糕，闻着……有些香甜。
“好吃！”
褚决一怔，垂眼看她咂巴着嘴巴，显然在说着梦话。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堵在胸口的闷气也消散了不少。
睡梦中，她的表情也多变精彩，不知梦到什么小脸皱成一团，随后鼓起双颊像只发怒的河豚。
褚决的心里像有猫爪在挠，鬼使神差的伸手戳了下她的脸。
“噗”的一声，扁了。
褚决被惊醒，仿若烫到一般缩回手指，他垂下了眼睫，掩去眼中的情绪。
再次将被子盖好，褚决又看向她的眉眼。
怎么有这么贪嘴的人呢？
爱吃独食的性格倒是跟小家伙一样，也不知道谁的爪子更厉害一些……
他倏地起身，目光在她手上定了定，手指无意识的互搓，似乎还能感觉那与他不一样的细滑，让人忍不住轻抚。
“将军，汤好了……”
“夫人醒了就让她喝下。”
红笺看着褚决大步离开，傻愣愣的捏了下自己的脸——好痛！她没看错，将军竟然……
褚决回到书房，屏退了下人。
黑枣跑到褚决旁边，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经常被无视的它习以为常，甩甩尾巴准备出去玩。可骤然传来一声巨响叫停了它的脚步，黑枣身上的毛纷纷竖起戒备。
回头一看，书桌的一条腿蹶了。
黑枣瞪圆了眼睛。
褚决神色淡定，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自然。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将军的心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