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莲倾心》尹迪

16、番外一

　　豆豆

　　“豆豆是捡来的，是从垃圾桶边上捡来的。”王丙秉又在对小朋友说我坏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才不是，你才是捡来的。”我回击，用吼的。

　　“我有妈妈的说，我是妈妈生的，你没有妈妈，你是捡来的野孩子，野孩子……”王丙秉的脸，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就是了。

　　还没等他说完，我抡起小小的拳头，对着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经过两年多的训练，我能准备地打在他的耳根和下颌骨间，他真是不经打，一下就应声倒地，哇哇哇哭了起来，真没男子汉气概，有胆子说，怎么就没有胆子承担后果。

　　周围的小朋友作鸟兽散，飞奔着去告诉老师。糟糕，要坏事！还没来得及躲，刘老师已经赶到，很快王丙秉被送到医务室，我被带进了园长办公室。无论园长怎么问，我一句话都不说，我知道打人是不对的，可是，我觉得王丙秉就是该打的。这个跟园长讲是没有用的，看来今天回家屁股又要被虐待了。

　　围观的小朋友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事情，园长知道了个大概。

　　爸爸急冲冲赶到幼稚园，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气得不轻，脸很红，我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一招可以减轻罪行，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扑到爸爸怀里。爸爸把我抱了起来，还没有下手。园长向爸爸介绍了事情的始末，爸爸一再表示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于是我被爸爸领回了家。

　　“豆豆，我们需要谈谈，爸爸让你去学柔道，不是用来打人的，你说对吗？”爸爸的脸色真的、真的很难看，憋了很久的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爸爸坏，坏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我没有？王丙秉说我是捡来的，我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伤心极了，我想妈妈，我想妈妈，我连妈妈的照片都没有看到过，我是不是真的是捡来的。

　　“豆豆……”出乎意外的，爸爸没有打我，轻轻将我搂在怀里，这件事情就这样云淡风轻的过去了。

　　两个月后，我有妈妈了，我的妈妈很年轻，很漂亮，我很高兴，我是有妈妈的，我不是捡来的。

　　新妈妈每天都穿得漂漂亮亮的衣服，比刘老师的还好看，我很喜欢她，不过她看起来似乎不太喜欢我，爸爸在的时候，她喜欢我多一点，所以，我希望爸爸一直在，可是爸爸总是很忙。

　　本来，每天早上我会很高兴，因为爸爸会叫我起床，给我做早饭，现在他也没有时间了，妈妈要上班，也没有时间，我学会了自己去学校，因为等妈妈起床，我就迟到了。我不喜欢迟到的感觉，我是好孩子，好孩子上学不迟到。不过，每天早上我的肚子都好饿，盼望着餐点的时间，盼望着中饭的时间。

　　我肚子饿，我不开心。

　　王丙秉自被我打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什么，只是其他小朋友总是在说一些什么，等我出现的时候，他们就走开了。没有人跟我玩，就算有妈妈了，也没有人跟我玩。

　　没有人跟我玩，我不开心。

　　不过学柔道的时候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拳头可以解决一些问题，隔壁班的大黑就是用拳头摆平的，他现在听我的。

　　那天，我照常去上柔道课，上了一半，我就觉得有点难受。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在家里了。不过很奇怪，从那以后，爸爸每天又开始给我做早饭，送我上学了。其实，我不喜欢去上学，学校没什么好玩的。可是家里也不好玩，还是去学校好了。再过三个月就要换学校了，也许会好玩一点吧。

　　时间过得不快也不慢，我去了新学校，上小学一年级。学校的小朋友一开始与我相处的还不错，可没过几个礼拜，又没有人理我了。不过我也不稀罕，因为我有更有好玩的地方去，爸爸的实验室，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我真是笨，早知道应该早点去的。爸爸的实验室有个小柳哥哥，还有一个小芯姐姐。小柳哥哥不爱说话，我让他干什么，他都帮我做。小芯姐姐不笑的时候可凶了，冷冷的，像我现在学校的校长。可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春天的暖风。

　　现在我最盼望的时刻就是放学，因为小芯姐姐会来学校接我。她不会开车，总是骑着她的红色自行车，起初的时候，她不骑，怕把我摔下来，就那么推着车走，我看她不骑，我也不坐车了，她看起来好瘦，我怕我太重了，爸爸说过，我是男子汉，男子汉要保护女生。

　　渐渐的，她发现我坐在后座没有事情，就开始骑车了。这段时间，树叶子渐渐掉了，小芯姐姐开始穿毛绒绒的衣服，我坐在后座，小手抱着小芯姐姐的腰，她的毛毛衣服软软的，就像小白兔的毛毛。把小脸贴到她背上，好温暖哦，像记忆中的妈妈。

　　“豆豆，手不要乱动，姐姐怕痒！待会摔跤了，别怨我。”小芯姐姐清脆的声音不耐烦地响起，我赶紧把小手放好。

　　“姐姐，今天数学老师表扬我了。”我今天真的受到表扬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曾老师表扬了我，下课的时候，有好几个小朋友过来要我解释题目，我很神气的跟同学们解释。

　　“哦，你们曾老师表扬你了，我看她是被你骗了。你的小脑袋瓜子就知道蒙人了。”小芯姐姐不像爸爸那样老训我，也不像小柳哥哥那样老表扬我，更不想新妈妈那样老不理我，她总是挑我的毛病，总让我气得鼓鼓的，然后又焉得扁扁的，就像气球。

　　“才没有呢！”当然没有，今天的表扬可是名副其实的。

　　“哦，说来听听！”

　　“其实，今天做的数学题，跟姐姐昨天给我讲的故事是一样的。”我老实交待了。

　　“哦，那个故事？”

　　“就是昨天你跟我说的那个小小放羊的故事啊。小小上山放羊，每个山口都一个怪强盗，怪强盗要收小小的过路费，每过一个关口小小就要把自己羊群的一半给强盗，强盗返回一只给小小，小小过完所有关口，居然一只羊都没有少，问小小的羊群有多少只？今天老师上课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一个题目，不过把羊换成了弹珠，把强盗换成了小朋友。我一下就答出来了。姐姐，你说，我是不是跟你说的那个孺子可教的孺子很像呢。”我挥舞着小手，要表扬哦。

　　“手抓牢，别乱动，当心啦！你个小屁孩，故事被你这样一讲，一点悬念都没有了，还在那里骄傲什么？再说，做过的题目，本来就该做的出来啊。至于孺子可教吗，就看豆豆的表现了哦。今天戚老师有没有表扬你呢？”

　　“这个，这个，我……”我的英文很差啦，二十六个字母我还没背会又不是我的错，我的发音不标准有什么办法呢，爸爸的英语发音也不标准啊，为什么他不用读那些奇奇怪怪的英标呢？

　　“挨批了？”

　　“嗯，不是啦，戚老师说我的ai音不对啦，l 和r 不对， b，p，t 不对，dz th ch也不对啦……”我越说心里越慌。

　　“没事，今天继续补。那里不会的自己记下来。”

　　听姐姐这么说，我的心一下子放松了，呵呵，姐姐真好，我一定好好学，决不会像学校那样上课睡觉的，绝对不会，我保证，请大家相信我，一定不会。

　　“今天有没有和小朋友打架？”

　　“厄，厄，没有……”为什么每次都会被她发现？每次打完架，她就会问这个问题，难道，她一直在我们学校？今天的事，学校不知道啊。

　　“嗯？手上的伤那里来的？”

　　原来是这个惹得祸，我还是老实交待吧：“我跟二年级的同学打架了。”

　　“豆豆能干了哦。从本年级打到高年级，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二年级的一个男生欺负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我就给了那个男生一拳。没有再打哦，我保证。爸爸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保护女生的。”爸爸真的有说啊，我保证。

　　“保护弱小是对的，很好。但是打架就是不对的，搬出你爸来，你觉得姐姐就会放过你吗？爸爸有没有告诉过你，做事要用脑子，脑子比拳头好用吗?” 姐姐生气了，看来真的生气了。

　　“没有！”我撒谎了。

　　“那今天姐姐告诉你了，你记住，在你可以用嘴巴打过人家的时候，你千万不可以动手，要讲谋略懂吗？为什么人家都会报告老师，难道你不会吗？”

　　“不懂！”

　　“真被你气糊涂了，我跟你一个小屁孩讲什么谋略。”

　　“爸爸说，我上小学了，我是大男孩了，姐姐跟我解释，我一定能懂得。”

　　“好了，慢慢跟你解释。不过豆豆答应过姐姐不再打架的，这是第二次犯规了。这次我们换个方式，不做俯卧撑了，越做越结实了，也越来越能打了。今天没有故事听，你给我去抄书，就抄《孙子兵法》去。”

　　姐姐把自行车停在车库，把我从后座上拎了下来，看来这次真的生气了。我知道我打架是不对的，可是那个高年级的男生真的很可恶嘛，他欺负我们班的同学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不出声是最好的选择，还好兵法不是很厚，应该很快就能抄完的。

　　“不要开心的太早，还有唐诗三百，你也得给我抄，以后再犯，你柔道课也不用去上了，留在休息室抄书。”

　　“姐姐，我今天还有好多作业呢。”

　　“知道作业多，就不要犯事，先做作业，作业做完，就给我抄书去。”姐姐说完，也不理我了，我没有办法，只好乖乖的开始做作业，今天看来没得玩了。

　　我的一个礼拜的故事时间就为那一拳这样牺牲了，抄着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字，我的手啊快断了。小芯姐姐越来越狠了，我宁可做俯卧撑啊。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打架，不知道是真的怕了，还是小芯姐姐教我的方法有效，我到了二年级的时候，居然当上了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