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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天降奇财的美事 ...

  •   随着画轴的展开,一个美女图出现在三人眼中,只是,这画没有完成,女子的面容中,眉眼是空白的。
      “太傅大人,这画是皇上钟爱的……画。”龚平意有所指,“请太傅为皇上的画来做点睛之笔。”
      陈忆南根本不在状态,在也没用。她没有陈征明那样的手笔。陈忆南看看父亲,可是,她接收不到父亲的信号,根本两人不在一个波段。
      龚平看了看身边的太傅大人,这位大人直直地看着他,龚平觉得如果四目相接就太冒犯了。只得低下了头,故意忽视大人的相对热切的目光。
      “说太晚了,明天画好,再转承皇上。”陈征明拉过女儿耳语。不耳语也不行了。
      龚平当然听到了。忆南说得接接巴巴,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她是那样地拘谨。
      “陈太傅,皇上的意思是我今天晚上再把画带回去。”皇上倒没这么说,不过,龚平觉得这样子有意思。这对父女说不出的奇怪。
      “太傅大人,龚平替您研墨。”在这书房中,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皇上的意思,怎么好违背。
      陈忆南抓起一支笔,心想,这要如何???
      “太傅大人。”龚平走到忆南的身边,低声说道,那声音像是有了魔符,把忆南的心钉得死死的。忆南觉得龚平有一种魔力,连自己的呼吸都和龚平是同步的。
      白天的龚平是那样的英武,而夜间在灯下,龚平的面容那样地温柔。
      “龚大人,你要我,画什么呀。”
      “太傅,把这幅美人图画好。”龚平停了下,“如果,太傅没有合适的美人可画,就,按着相国千金的模样画一幅吧。小姐,可否乐意?”
      陈征明很是无奈。怎么办呢?
      “太傅大人,在下曾有幸得见大人为先皇所做之画,传神入木。我想,今天按着小姐画像,应该更是传神才是。毕竟这画是皇上心爱之作,在下也是听说,说皇上曾偶遇一个女子,可是终究不得其果。现皇上只想退而求其次,只想得此女子的画像。那就烦请大人,照着令千金的相貌画一张画,在下也好回去交差。”
      “可是,龚大人。我……”忆南很想帮龚平的忙,可是,她真的不会画画。“小女和皇上见的人不可能是同一人,画成小女的模样,龚大人要如何交差?”
      “太傅多虑了,在下也有幸得见那位姑娘容颜,巧得很,和令千金倒有……七八分相似。况且就算不像,由在下来口述那姑娘的容貌,太傅神来之笔,也会画得很像很像。况且,令千金那样的倾城之姿,采众家美女之长,画成千金的模样,皇上也是乐见其成的。”
      “真的么?龚大人,也觉得……这个……小女很是美貌,对吧。”听到喜欢的人赞许自己的容貌,这是每个姑娘都喜闻乐见的事。
      “是呀。小姐美貌。在下,唐突了。”龚平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陈征明真希望这出三人的戏快点唱完。看忆南那扭捏的神态,八成是对龚平这小子动了心眼了。看着就很是不开心,龚平和谢远,没得比呀。
      “这样吧,龚大人,就让家父来画像,不过,家父做画时不喜有人打扰,特别是……外人。”陈征明对龚平没来由地有了些反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喜欢这个小子。
      “那好,在下到外面等。”
      “来人,看茶,请龚大人到前厅休息。”
      没有办法,陈征明支开了龚平,硬着头皮去画。如果画得不像,估计这事也不好交待,画吧画吧。自己种下的果儿,就得自己吃。
      忆南望风,陈征明果然照着印象中的忆南的样子画了眉眼。
      “爹,真的像,像我。”忆南觉得很是开心。爹很少有时间来为自己画画。
      “爹,这画不给他们了,我自己个留下。”
      “算了。这回爹有时间了,给你画。要来的事情也躲不掉的。再说,不过是一幅画。”
      “哼。不过,爹,你能不能也帮我画一张画。”
      “行,画你,什么都行。不过,别人不画,特别是刚才的那个龚大人,我不画。”
      “啊呀,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龚大人呀。”
      “忆南,有没有想过,嫁给皇上?”
      “啊?”忆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沉重了。如果龚平和皇上让她选。她真的不知道,哪个是最好的。喜欢龚平,很喜欢。可是,皇上也很是,诱人。

      龚平收了画,很熟练地用蜡油封了,用随身的印章盖了。龚平没打开那幅太傅大人画好的画。像不像,就不是龚平要管的事情了。
      “太傅,多谢!下臣不再叨扰。多谢太傅。”龚平告辞。
      陈征明低声和龚平说些话,而忆南望着龚平,只头无限感叹。在忆南的眼中,龚平的每个动作都是最好的。龚平的声音,龚平的眼神,没来由的,就是喜欢了。
      人的一生,可能会喜欢很多人。在十六岁的时候,忆南就喜欢龚平这样的男人。

      细情不多述。龚平连夜回宫,皇上拆了封,看到画,只说了一句,太傅,真乃神人也,天下第一奇才。
      陈家父女,继续挑灯夜战。忆南把今天落下的绣件绣好,过几天还要和别家的小姐们交换着看的。又调了些胭脂。而陈征明则把最近可能会发生的事和忆南交待了,对于银子的事,陈征明吩咐忆南早早睡了,他连夜写好折子,还有密信。不是每一件事,都能上得了台面。
      那一夜,陈征明忙得不可开交,这样,他就能从谢远的死中解脱出来,为了谢远,他也要整顿朝廷风气,虽然路还长。但是,再过十年、二十年,能做好这件事,也是功在千秋的,也是值得的。
      那一夜,忆南做了一个梦,天下掉银子了,皇上说,谢谢太傅,这下钱就够了。正好一百一十万两,如果再多些,就可以和龚平成亲了。忆南的梦,成真了一半。
      皇上指定筹饷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筹饷的第二天
      忆南把折子密呈皇帝。皇帝想了想,最终点了头。忆南偷瞄了几眼,看到了几行字,似乎这筹饷的计划与一些含墨的大臣有关。忆南明白了,应该是爹爹想和那些大臣做交易,爹手里有他们指贪污的罪证,但是,爹爹想让他们把钱吐出来。也对,这种捉襟见肘的国库,动荡不安的时局,实在不是一个动本的时间。皇帝又读了一遍忆南呈让来的折子,把折子扔在香炉里给焚了。忆南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皇上挺不容易的,爹也挺不容易的。
      “皇上……”忆南想说点什么,却无从开口,面对皇上,没有了陈征明,忆南似乎没有办法和皇上说些什么,她自己的感觉,在皇上面前,根本找不到。

      筹饷第三天
      忆南把爹爹写的信分别送给大理寺正卿许元林,还有兵部的一位大臣,以及工部尚书。父亲说过,让忆南把这些信送给那些人。无一例外,这些人看过信后,都把信烧掉了。
      工部尚书看了看陈忆南,“征明兄,没想到,最后我要落得这一步。”
      忆南不明白这位工部尚书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爹说了,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不自己做答,就说,一切依信中所言。
      “不过,在下也多谢征明兄了。在下相信,就算征明兄不提,皇上,或是再下一场的斗争,我都是那个要身陷其中的。有的时候,也想脱身,但是,难。谁都要从我这个工部卡银子。”
      忆南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征明兄,你说得对。我可以有多种选择,可是,我当初就糊涂了,所以,一步错,步步错。我承认,我变了,我不是当初那个我了。我习惯了荣华富贵。可是,朝中不止我一个人,朝中,没有什么干净人了。”
      这位工部尚书在秋风之中,似乎有些颤抖。他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没有办法改变。幸而,这个下刀的人是陈征明,他不心狠。
      陈征明在信里写的意思就是,贪墨的罪证已经尽数掌握,连在线上的人也尽数掌握。如把所贪之财尽数交出,那仍然可保家族一世荣华富贵。仅凭陈征明的一封信当然不能让一个朝中大臣伏法。在工部尚书家,兵部和大理寺的人已经把周围明着守护,暗里监视住了。
      这样的情势,谁能不低头呢?况且,陈征明的信中说,要保工部尚书家一家老小平安,而且,还要保他的荣华富贵。
      一切大白于天下,也是一种解脱。

      筹饷第四天
      早朝上,工部尚书以在修水利中不得力为由,就上了告老的折子。
      同天还有请求回家丁忧的刑部左侍郞。

      筹饷第五天
      陈征明以及太后一族势力居然联手,推出原工部尚书次子暂任工部侍郎,由太后的侄子任刑部左侍郎。

      筹饷第六天
      有从江南上来的折子,发现前朝反臣若干,并上缴银子八十万两。即日可抵京城。

      筹饷第七天
      无事可做,因为正逢陈征明休息之日。按朝中惯例,每位参加廷议的大臣,十日中可休息一日。

      筹饷第八天
      还有三十万两没有着落,而更严重的是,从南方水患来的流民,离京城还有百里。比没钱更可怕的是,没有粮。陈忆南都觉得很是心急,做什么都是没有兴趣,再做几天这样的相国大人,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陈征明这些天来一直在写信,一直在忙。还有三十万两,这钱,就不大好出了。

      筹饷第九天
      没有钱,就要加赋税。可是,南方水患,那鱼米之乡都成了一片汪洋,颗粒无收,要怎么再去雪上加霜,再加就要反了。北方,有强敌虎视,老百姓的日子是两边相夹,再加,怕是百姓没有活路了。
      “臣请皇上准予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以示皇恩浩大。”
      陈忆南郑重地领着群臣,请求皇帝开仓放粮。第一次,忆南上朝的时候,觉得这大殿中说话都有着回音,而此时,她是怀着一种激动的心来上朝的。她觉得,她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女孩,她觉得她就是爹爹陈征明,那个胸怀天下苍生的大臣。忆南觉得自己的眼泪要掉下来了。
      原来,为天下人做事,是这样一件激动人心的事。
      皇帝准奏,众人三呼万岁。忆南,第一次正视高高在上的皇帝,那权利的巅峰,令忆南心中无限感慨,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心中的滋味。
      事实上是,皇上不放粮也不行了。南方的流民,没有吃喝,再不放粮,就要抢了,就要有人吃人的事了。大水后有大疫,南方一片混乱。

      还有一天,就是皇帝要求交出一百一十万两的日子了。
      “爹……怎么办……你说,这些事要怎么办。”忆南很着急,可是爹爹却不怎么着急。
      “一件一件来,急是没有用的。事,是要人去做的,一件一件来。”
      门外传来管家的通报,太后的侄子,新任的兵部侍郞求见。
      在陈征明的书房中,最近多了一样家什,一个屏风。陈征明就坐在屏风后,而忆南在前面。
      这位新官上任,还没烧三把火,先来拜会“恩公”陈征明。一番感谢之词,再送一些珍贵礼物。他提了件事,说明天太后会来上朝,向皇上进言,希望陈大人美言几句。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待他走后,陈征明想了想,写了个字条。让忆南明天上朝时带在身上,在早朝前,把字条交给某某人。不多述。
      “爹,还有那三十万两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尽人事,听天命。”陈征明淡然地说。因为,他已经准备自己去掏腰包,补这三十万两的缺口了。

      当夜,还有另一队人,从南方快马加鞭,直进京城。
      守城士兵不放行,领头的问道,
      “下面那队人,来者何人?今天不能进城了,明日再说。”
      “哈哈哈,小子,烦你通报一声,就说,镇远大将军奉命回朝,有皇帝手谕在此。”
      守城军士无不张望,镇远大将军,号称西南双璧之一,是当今世上的传奇人物。哪个不想来看。
      在离京不远的山头,一团团的大礼花突然绽放。
      京城里有人看到,连宫中,也有人看到。
      “快,告诉皇上,就说,大公子回来了!你等,随我去南城门接应。”
      龚平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跨马奔去。在皇宫中,有一人四品,却可以在宫中有遇官员不下马,宫中骑乘的资格,这就是龚平,皇帝最亲近的人。
      皇上正在读书,兵法。听得通报,大公子回来的消息,他激动得跑了出去,望着天空。

      不出半个时辰,城门大开,龚平亲迎镇远大将军。
      镇远大将军,陈思远,回到京城。消息不径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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