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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生日(番外) ...

  •   张敏宁正凝神在床上打坐的同时,一只黑亮的小鸟扑哧扑哧的飞进屋内,最后便停留在她的手上。张敏宁缓缓睁开双眼,从那小鸟的脚上取下那纸条。展开细细品来,是小荣子的熟悉的字体,简单明了但也带着一丝孤傲。张敏宁拿起毛笔,在那纸条上面写下纤细的两个楷体“已阅”,然后重新把那纸条绑回那小鸟的脚上。张敏宁的手轻轻滑过那小鸟光亮的皮毛,小鸟叽了一声便扑哧扑哧的飞走了。

      想到明天的事情,张敏宁再也静不下心来练功。也许明天会颇费体力的,想到这张敏宁开始蒙头大睡了。

      如往常的一样,萧跖又开始例行公事的来骚扰张敏宁的睡眠。这下张敏宁却赖在床上再也不肯起来了。
      “太子殿下,奴婢今天身体不舒服,想好好休息一下。”张敏宁低低的说道,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金银,你怎么了?生病了,要不要召唤太医?”萧跖凑着那小脸蛋关怀的看着张敏宁。
      “不用了,奴婢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了。”张敏宁的声音声音小得有如蚊子在叫。
      “真的没事?本王看你真的不太舒服,还是宣太医来看看吧。”说罢,萧跖作势要去找太医的样子。
      “太子!”张敏宁的声量不自主的提高:“奴…婢,奴婢只是因…为女人的……例假来了,是因为癸……水的缘故,所以肚子有点难受,只…只要多休息就好了……”张敏宁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了。
      萧跖一听到张敏宁的话,脑袋轰隆隆的作响,脸也变得红扑扑的。想来这萧跖对这癸水应该也有所了解。
      于是尴尬的萧跖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本…太子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今…今天我自己先行练武了。”说完,萧跖一步也不肯停留了。
      “等等!奴婢因为不舒服,所以今天要休息一整天,太子殿下能让奴婢好好休息吗?”张敏宁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萧跖今天不要再来烦着她了。
      “当然了!”萧跖已经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去了。
      躲在被窝里面的张敏宁偷偷染上一抹笑意,这个年纪的小孩真的很别扭和害羞。把那烦人的小鬼搞定之后,张敏宁开始实行今天的计划了。

      把自己改头换脸了一番,脸上也带上了易容的面具。张敏宁看着镜子里面倒映出的清秀小太监的模样,很是满意。对于改扮男装,张敏宁早已有一番心得了,所以她自己已经确定全无破绽了。把那床上的纱帐全部放下,被窝里面还放了长长的抱枕伪装成自己。张敏宁看着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已经蹑手蹑脚的偷偷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张敏宁迈着豪迈沉稳的脚步步出了建安宫。张敏宁伪装成的便是建安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因为天也未大亮的缘故,那些建安宫的侍卫对张敏宁也没有多大注视。张敏宁很顺利就走出了建安宫。确定了无人跟踪和注意到自己,张敏宁的心情更加愉悦了,于是她赶往小荣子所约定的方向走去。

      小荣子已经早早候在那里了,张敏宁对着小荣子眨眨眼,他立刻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小荣子慢慢向张敏宁的方向走来,张敏宁也慢慢的朝着小荣子走去,身体快要接触的一霎那,一个腰牌已经快速的被张敏宁揣入怀里。两人错身而过,然后又匆匆的离去了,似乎只是萍水相逢的一场路过。

      凭着小荣子的腰牌,张敏宁非常顺利的出了宫。来到宫外的时候,张敏宁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名叫自由的空气。张敏宁这次入宫也不过两个月左右而已,但是走出宫外的时候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阳光这时也悄然绽现,给整个皇宫镀上更加魅惑的色彩。张敏宁看着那皇宫离自己越离越远,心里突然感到超然的放松和肆意。

      张敏宁在京城找了个寂静的角落把身上那太监服给脱掉,这是显露在外面的是比较稀松平常的平民男子的服装,脸上的面具也被揭下收好,张敏宁这才往谢容所约定的地点走去。

      净心湖是嘉宋国内第二大内湖。净心湖,顾名思义,是个风景旖旎,安然静美的湖泊。谢容所约的地点就是净心湖。净心湖处于京城的郊外,而且净心湖周围绿树成荫,杨柳依依,鸟语花香,几疑是人间天堂。处于盛夏的净心湖现在更是一片绿意盎然,那树是绿的,那草是绿的,那莲叶是绿的,就连那湖水也是碧绿通透的。

      张敏宁到达湖边的时候,入眼的便是这一副清新碧绿的画面。早晨的阳光还是浅淡的,但是也在那弯弯曲曲林间道路下留下斑驳的光影。张敏宁就站在那大树下面,远眺着那湖边,那扁轻舟,还有那人。谢容察觉到有人的靠近,便缓缓回过头去,现在他就看到了她,而她也看到了他。他们相视而笑,笑容灿烂而纯真。

      张敏宁和谢容就这样泛舟在净心湖上。时间还很早,这静寂的净心湖现在也只有张敏宁他们一叶扁舟飘浮在湖面上。但是张敏宁很开心,因为此时此刻整个净心湖都是她的了。张敏宁就靠在谢容的大腿上阖着眼惬意的歇息着,谢容手里拿着碧玉笛吹奏着轻快明朗的小曲。林间的小鸟也被那悦耳的笛声给吸引过来了,好奇的睁大着它们那乌溜溜的眼睛驻足聆听着。谢容全神的投入演奏中不动,张敏宁也惬意的聆听着不动,小鸟们也伸长脖子享受的欣赏着不动,轻舟顺着水流的方向缓缓的飘动着,整个世界都是静寂舒憩一片,除了那空灵婉耳的笛声回荡在这湖面,林间,山谷。

      “深柳叫黄鹂,清音入空翠。若果有诗肠,不应比鼓吹。此情此景,人生能得几回呀?”张敏宁不无唏嘘的感叹道。
      “喜欢的话,以后我们也过这样的生活好了!”谢容别有深意的答道。
      “可惜,大仇未报,心里总有个疙瘩。容容,你说咱们以后真的可以从皇宫中全身而退吗?”张敏宁从谢容的腿上坐起,拿起了桌面上的美酒一饮而尽。
      “这个啊,只要我们想的话,就一定可以。事实上,没有可不可以,只有想不想,不是吗?”谢容黑亮的眼睛似乎要直直的望向张敏宁的心里。
      张敏宁心中一荡,是呀,其实只是想不想的问题。可是自己真的可以把这仇恨放下吗?不能,张敏宁在心里意志坚定的否定了。
      “容容,你真的是容容吗?”张敏宁给自己新斟了一杯酒,不过这次是小口小口的品着。
      “嗯?摸摸我的脸。”谢容把张敏宁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捉去,细皮嫩肉的,是真的脸,张敏宁心中有些恼怒,这谢容明知自己话中的意思的。
      “怎么,敏儿就生气了?”谢容无辜的睁大着眼睛望向张敏宁。
      “容容,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我知道你的身世肯定不单纯的,应该说你和萧皓有什么关系吗?”张敏宁直视着他的目光,不让他有所回避。
      “你怎么知道的?”谢容的眼光变得深邃起来。
      “应该是不久前,也不过是乱猜的,不过现在也许可以肯定了。”那杯中的美酒又再次被张敏宁一饮而尽。
      “我的敏儿真是聪慧呢!”谢容有些恼怒的抢下张敏宁手中的玉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美酒也是一饮而尽。
      “容容,我的口水好喝吗?”张敏宁嬉皮笑脸的凑到谢容的面前。
      “你说呢?”谢容对着张敏宁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想勾引我吗?你这个祸水!”说话的同时,张敏宁已把自己的杯子抢回。
      “可以做个迷惑你的祸水也是不错的。怎么样,对我可还满意?”谢容自信满满的说道,对于自己的外貌谢容觉得一向很有信心。
      张敏宁一脸为难的说道:“容容,说实话,你的床上功夫还得再改进改进。你知道的,咳咳,上次你连我的衣服也不会褪呢。”
      谢容脸上顿时青白交加的,神色尴尬异常。张敏宁在心中暗自窃喜。

      “为何知道我真实身份的?”谢容虽然在说着话,手和眼却专注在自己的现在的画像上面。
      “猜的。气质,你身上有萧家人的气质。最后嘛当然还有你的年纪还有你和萧皓之间的恩怨情仇。”张敏宁悠闲的躺在船塌上,任清风轻轻拂过她的全身,手上还拿着一杯佳酿。
      “这样也可以被你猜到,我的敏儿可真是个可怕的人物!”谢容调侃的说道。
      “其实,那还得归功于住在建安宫的缘故,才让我的脑袋里面灵光乍现,想起这种种之间的牵扯才做了这个结论。”说完的同时,张敏宁又浅酌了一口美酒。可能是酒喝多的缘故,张敏宁的脸变得酡红,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娇憨可爱。
      “哦?什么让你灵光乍现?”谢容不由得好奇的说道。
      “那熙新亭,你还记得吗?熙新亭里面有刻着你小时候的身高,两岁,三岁,四岁,坑坑洼洼的,把那柱子都弄得丑死了。”张敏宁嘟着嘴不满的抗议道。
      “就这样?”谢容不悦的挑挑眉,心里突然抽痛了一下。脑海里恍然浮现出三人模糊的影子,影子是模糊的,但是留在他脑海里的声音却是那么清晰的愉悦。
      “就这样啊。容容,你知道我为什么嫌弃那丑柱子吗?因为看到那柱子,我的心情低落了一整天。说实在,我真的很讨厌,在那样一个完美无铸的皇宫里面,留着那样一根跟这皇宫格格不入的柱子,不是很讽刺吗?”张敏宁似乎真的有点喝醉了,口里不停的喃喃自语。
      谢容却不在说话了,只是更加专注于自己手下的画笔。那边张敏宁一边喝着酒,一边还喋喋不休的呢喃着。

      吞下了醒酒药的张敏宁神智也渐渐的恢复清明。那边谢容已经规规矩矩的端坐在她面前,膝盖上正放好他刚刚做好的画像。那净心湖周围已经渐渐开始热闹起来了。
      “画好了?”张敏宁睁开迷蒙的眼睛。
      “嗯!给你的!”谢容带着一丝赧意把画像交到张敏宁手上,“回去再看,不要现在看。”
      “容容,害羞了?”张敏宁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不是!”谢容别扭的别过头去。
      张敏宁看到那扁舟不知何时已经靠在岸边了,心里有些微的失落和讶异:又要回到皇宫啦。
      谢容似是明白张敏宁心中所想,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说道:“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来的。”
      张敏宁重重点点头,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似乎刚刚的失意只是个假象。
      “容容,抱抱!”张敏宁向谢容伸出双手,身体赖在那塌上不动。
      “懒惰!”谢容恶声恶气的说道,身体却非常听话的蹲在了张敏宁面前。
      张敏宁一个用力恶意的往谢容背上一跳,船受不了那突如其来的力道,也跟着摇摆不定。
      “喂!你是山中的猛虎呀!”谢容瓮声瓮气的说道。
      “是呀,我就是那专门吃定你的大老虎,你可小心了,惹得本小姐不高兴的话,就把你这小绵羊剥皮喝血的。”
      “是是!小绵羊任凭母老虎的差遣。”谢容唉声叹气的说道。
      “不想活了,敢骂本小姐是母老虎!我就罚你多背我一段路。”张敏宁就像俨然不可一世的女王一样对着谢容下令道。
      “是!”谢容闷声闷气的答道。
      “唉,容容!你说以后叫你容容好还是煜煜好呢?好难选哦。你说呢?”张敏宁又开始了其他问题。
      谢容终于这次很识趣的不再答话了,因为他知道到了最后他总是掰不过张敏宁的。容容?煜煜?两个他都不想要,可是他也知道张敏宁也不会真的会听进他的回答。

      今天的张敏宁似乎心情非常愉悦,话也非常之多。终于一段路之后,张敏宁终于安静下来。谢容知道她可能已经熟睡过去了,于是走得更是平稳,不愿惊醒酣睡中的张敏宁。可是路总会有尽头,美梦也总该有惊醒的一天。分叉路口到了,谢容把张敏宁轻轻晃醒,虽然残忍,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分叉路还得继续走下去。想后悔吗?已不能,心中的执念一直还在。还有明天吗?他们也不知道。将来这路是否还有交集的一天,他们也不太关心。毕竟,现在的他们都共同步过那么安谧的一段路。分手过后,他们背对着背沿着自己该走的轨迹一步一步的走下去,阳光在他们身下投下斜斜的影子,同样的冷清,也同样的孤寂。

      走在半途中的张敏宁忍不住展开谢容送给自己的那幅画。那幅画里有个慵懒的靠在塌上品酒的女子。女子的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放松的神情,乌黑的眼睛骨碌碌的发出狡黠的光芒,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有着幸福味道的浅笑。

      画像的右下方写着一排俊挺的楷体小子:谢容画于嘉文十四年七月一日。七月一日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个普普通通一天,对于往年的张敏宁来说这七月一日也无太大的干系,虽然每年的七月一日是她张敏宁的生辰之日,那个她从未向人提起过的日子。而他竟然知道了,而且安排了一切让她渡过永生难忘的一个生日。张敏宁把画认真的收起来了,这画里隐藏着她的小小的幸福,也隐藏着他温暖的注视。

      嘉文十四年的七月一日,有着他和她的美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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