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处(网王同人)》卜袭人

46、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一步步逼近她，本能地，她一步步向后退，直退到靠窗户旁边。

　　“啪，”窗台的花瓶被碰倒在地，顿时摔个粉碎。

　　他环手站在她面前，眉梢上挑，懒洋洋地打量着她。那清丽绝伦的娇颜时而柔和地犹如皎洁的月光，时而又透着一种雪梅的傲寒。

　　两人互相凝视着，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久。

　　对上她那一双幽如碧潭的眸，眼底的决绝和坚定让他轻笑出声。习惯性地用食指卷绕着额边的刘海。

　　初晨的阳光从窗口洒进来，将美丽的少年和少女兜了进来，那般纯洁，那般透明，犹如一幅金灿灿的油画。

　　突然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伸出纤长的手指，本能地想要躲开，不料却无处可逃，手指紧紧地箍住她的下巴。

　　这样的俊美对于男子来说太过分了些，此时那冷如幽潭的眼眸中正闪烁着看不懂的情绪。吹出那种曲子的人，至少是寂寞的吧。

　　“为什么呢？”飞燕秀眉微蹙，喃喃道。

　　“你是谁？千代英姬在哪里？”提起千代英姬，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犀利。

　　“为什么吹出的曲子那么哀伤，为什么眼睛里充满了仇恨，为什么呢？”

　　不理会他的提问，飞燕兀自喃喃自语。那轻不可闻的质问夹着几分叹息，甚至是薄薄的怜惜。

　　怜惜……我不需要！少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不需要你同情，不需要任何人同情！”目光中透着倔强，眼底的痛苦诉说着他痛苦的回忆。

　　“为什么呢？要烫伤别人，自己所受仇恨之火煎熬的程度定然比想要伤害之人深啊……”

　　飞燕抿紧嘴唇，艰难的呼吸着，仿佛只是呼吸都已经要耗尽身体的全部力量。

　　闻言他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直笑得眼眶有点点晶莹的泪光。

　　“说的轻巧！你懂什么！看来也不过是被家里宠爱，被世人羡慕的大小姐，你懂什么！你明白失去至亲的痛苦吗？你尝到过被亲人抛弃背叛的滋味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痛苦的记忆扭曲了少年美丽的脸，他全身都散发着一种称作仇恨的气息。

　　你明白失去至亲的痛苦吗？你尝到过被亲人抛弃背叛的滋味吗？回味着这句话，飞燕娇躯轻震。

　　“娘亲，飞燕要听娘唱曲子。”
　　“娘亲，过来看，这里有小蛐蛐。”
　　“娘亲，您好些了吗？娘要快快好，陪飞燕写字。”
　　“娘亲……不要走，不要离开飞燕……”小小的手紧紧攥紧娘亲的手，试图留住她的生命，然而那个艳绝一时的娘亲还是在幽怨和寂寞中结束了自己年轻美丽的生命，如一朵凋谢的兰花，人不再，香魂常留。

　　“飞燕，我的宝贝女儿，嫁给太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们文家也会权倾天下的。”
　　“小姐，这是相爷让奴婢备下的福寿汤，请小姐务必喝下。”
　　“只是你父亲也真是狠得下心，为了权势，连女儿也可以牺牲！”
　　……

　　“不，我懂！ 我明白那是怎样一种痛苦。”记忆像雪花一样飘进脑海，将飞燕的心浸得冰凉。

　　少年看着眼前突然泪流满面的女孩，心微微一震。

　　“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借口。更何况是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怎么会同情你，我只会看不起你！”飞燕强敛住苦楚，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少年怔住，她的泪痕犹在，却还用这般犀利的话语嘲笑他，这是怎样一个女孩？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中，手也渐渐松开。

　　头一直晕晕沉沉，仿佛要炸开一般，胸口也异常窒闷，飞燕再也支持不住，顺着墙壁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