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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里不知身是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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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里已是七年了,似是做了个千年的长梦,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
七年前。
刺骨的寒冷一次又一次向她袭来,耳边蒙胧听到一些声响,似是在呼唤她,然而眼睛却沉重得无法睁开。
自己飘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白茫茫的,一望无际的,飞扬的雪花仿佛要将她吞没了。风将她卷到一个建得甚是奇特的房子面前,漫天的白色中,一个瘦弱的身影跪在石阶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房里传来争吵。女声抽泣的劝着,单薄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哀愁。男声似是无法控制暴走的情绪,低低的嗓音中包含着隐忍的愤怒。
然后一切又都不见了。空中全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他在挥舞着一种奇怪的兵器,而且要配合着一个黄绿色的小球发出攻击。那片空地上决战的两人,相隔甚远,又仿佛不是为了击倒对方。只是任那小球来回飞舞。隐隐的,空地周围围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看他们吗?突然那男人跪倒在地。悲伤的俊脸写满不甘。
一切又归于沉寂。到处是男人醉酒的身影,那跪在石阶前的女人抽泣的身影,还有缩在角落里那粉雕玉砌的小女孩惊恐的身影。
耳边又是一阵呼唤。
终于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片白色。床边的人停止了哭泣。清秀的脸充满喜悦。随即拥着她,身边的男人沉默地将她们抱在怀里。
她还是叫飞燕,容貌并没有改变。她该为这感到骄傲吗?父亲可是很宝贝她的容貌呢,这个足以让所有男人沉醉疯狂的娇颜,不正是他用来巩固权位的有力筹码吗?或者,无情的他见到母亲的第一刻,就想到要利用那无双的美貌为他诞下子嗣,又或者他当真被吸引住,怎么可能?除了权势,他哪里还有心做其他,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区的东西罢了。安分为他延续后代,这就足够了。他不是也为她们带来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吗?
这是个奇妙的世界。人们说奇怪的语言,写奇怪的文字,穿奇怪的衣服,住奇怪的房子。
醒来见到的夫妇姓柳生。却不是梦中熟悉的男女的身影。她现在住是一个叫法国的地方。街上的人打扮奇特,长的更似异邦人氏。而柳生夫妇却是一个叫日本的国家的人。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男人和女人结婚要有结婚证,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否则就是违法?女人和男人一样的地位,她们抛头露面的在外面工作。甚至有男人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他们管那种人叫家庭主男。
很多人都是一头短发,他们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
街上的男男女女都穿的好少,谁来告诉她海滩上只穿着比肚兜和亵裤还短的东西就满地乱跑的人们是怎么回事,太有伤风化了!!!
好看的男女会选去做明星之类的,无非就是在舞台上唱歌跳舞,在她的时代,歌姬和舞优是何等下贱的职业,然而他们现在却风光无限,比那些靠文字吃饭的文人骚客,哦,不,是作家要吃香多了。或者花满楼的莹莹姑娘在这里,不久就会红吧。而那时最骄傲的士族,才子墨客,是否该为自己后代的悲惨待遇而感叹呢?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漫步在法国的灯火辉煌的大街上。不再惊异于年轻男女的牵手甚至拥吻,想到第一次看到他们在街头那样时,自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种戏码不是该关起门来在家里上演吗?看着橱窗各式各样的商品,飞燕忍不住再次感叹这世界的奇妙。
一切都象梦一样,来得太突然。
父亲失去了自己,还是动摇不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地位吧。或者他也会感叹一下自己还没从女儿身上捞到什么好处?当真辜负了他这么多年来辛勤的栽培。只是可怜了母亲,一入侯门深似海,那美丽的脸上何曾露出个真心的微笑?
俱往矣。
不知不觉又来到街头网球场。那个黄绿色的让那男人疯狂的,是网球。还是不能明白一个小小的球何以让他如此疯狂,仿佛父亲对权位的痴迷。
直到那天,看到夕阳下一群少年挥洒着汗水,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她仿佛有些懂了。
那个男人,终其一生追求他的网球,甚至为它而死,还是没有这些孩子们了解网球的内涵吧。
天渐渐阴暗下来,怕是要下雨了。这身体怕是又有些扛不住了,拨下中村管家的号码,不多时自家的司机便来了。欣赏的灯火点点的夜晚,车内飘荡着轻缓的旋律,少女沉入无边的夜色中,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