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舞巫

43、第 43 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顺德元年五月，册封舞氏为妃，赐封号‘景’。钦此。”
　　福全拉高了音调，读完一册圣旨，满面笑容的向安静的跪于冰冷地面的我走来。
　　“娘娘，您可是皇上钦赐的第一位皇妃。谢恩吧！”
　　他讨好的笑着，将圣旨递于我眼前。
　　那明晃晃的颜色，只让我觉得万分刺眼。
　　为什么？他昨天明明听到了我的话，为什么一转身就下了这样一道圣旨。
　　“娘娘？”
　　福全的声音又响起，却少了几分讨好，多了分小心翼翼。
　　我抬起头，却并未接旨，只盯着福全问道：
　　“公公？此事可还有其它人知道？”
　　福全没料到我有此一问，稍愣一下便回道：“皇上刚下此诏，老奴便急着为娘娘报喜来了。”
　　“那么，请公公先不要声张此事。”
　　我说着，接过旨，站了起来。
　　福全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又探索般的看了看我的神色，最终什么也没说，皱着眉头出了归园斋。

　　“娘娘？”苏秦站在身后小声的唤我。
　　我叹口气，转身道：“苏秦，不要这样唤我。我说过，我不要做皇帝的女人。”
　　苏秦变了神色，急道：“娘娘您说什么？皇上圣旨都下了。您可千万别再说这种孩子气的话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揣了那圣旨，只嘱咐了苏秦别将此事宣扬出去，便出了归园斋。
　　我想，也许叶知秋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吧。只要我和他说明，也许他可以收回这道圣旨。虽然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进去御书房的时候，叶知秋并没有在处理公文，而是端坐于椅中思索着什么。见我进来，他饱含深意的目光望向我，似乎一早就知道，我会来。
　　我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福全，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也不知有没有将我接旨时问他的问题告诉叶知秋。
　　“福全，你先下去。”
　　叶知秋头微偏了偏，对福全说。
　　福全道声是，退了出去。
　　待关门声在身后响起的时候，我也将圣旨从袖中拿出，跪到略有些冰凉的石板地上。
　　“皇上，请您收回这道圣旨。”
　　我的声音不大，却坚决而有力。
　　“你还不知道，君无戏言吗？皇帝的话，何时有过收回的时候？”叶知秋几乎在我声音还未收回喉咙时，就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句话。这更加让我确信，他一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他。
　　“舞一介草民，行为粗陋，实在没有资格做皇妃。”我淡淡的陈述。
　　叶知秋从坐椅上起身，走到我面前，站定。
　　我低着头，只能看到明黄色的靴子上绣着的精致的龙纹。
　　“舞，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敞开心扉和我说话？”他问。
　　我咬了咬唇，说，“属下对皇上向来忠心，任何事情从来都没有藏着揶着。皇上何出此言？”
　　他笑起来。
　　“是吗？可你明明是不愿意做我的女人，怎么说出口的话却是‘一介草民，行为粗陋，实在没有资格做皇妃’呢？”
　　他把话都挑明了，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犹豫中，一双手升了过来，轻轻的托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抬了起来。
　　他蹲了下来，和我平视着。
　　两年过去了，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仍然美得动人心魄，那双深遂的眼睛仍然如黑色磁石一般，可以把人的目光不自觉的吸引过去。
　　“告诉我。你真的，不想做我的女人吗？”
　　他的声音似乎有着一种媚惑。
　　因为我的心，在看着他眼，听着他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刹那，居然有了一丝动摇。
　　但，仅仅只是一刹那。
　　“是。”
　　我复垂下头，将视线停留到他的靴上，轻声说。

　　“站起来！”他说，“我不喜欢看到你跪在我面前。”
　　我默不作声的站起身，却仍然低垂着头。不知从何时起，我反抗他的勇气在渐渐的减少，什么时候起，我也变得像所有人一样，低垂着头恭敬的站着，不去看他的眼。
　　“圣旨已下，绝无反悔！”他的声音冷冷的想起，和刚才判若两人。
　　这一刻，我才突然想起来，他是叶知秋。他是那个可以隐忍多年，为人奸诈狡猾、不达目的不罢休，出手又狠又绝的叶知秋。
　　我抬起头，静静的望着他。
　　当了解了这一点，我好像又回到了最初跟随他的时候，心中坦然而无惧。
　　“我同样说过我不会做皇帝的女人，与其它女人共侍一夫。绝无反悔。”
　　“那你可以试试，看可不可以逃出皇宫，逃出大宋。”
　　他在笑。
　　我转过头，向书房门口走去。

　　回到归园斋，聚集的怒火终于暴发。
　　我挥手拂下桌边的花瓶、茶盏，瓷器碎裂的声音干脆而短暂。
　　苏秦乖巧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只埋头收拾地下的残碴。
　　摔完了，我的怒气却未消。
　　再一次觉得，自己只是叶知秋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他要怎么样。我连丝毫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午后，突然有大批宫女来到归园斋，怀抱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瓷器。
　　“娘娘，这些都是奴才们奉皇上的旨给您送来的。皇上口谕：娘娘喜欢摔东西，奴才们得随时准备着东西让您摔，一定要让您摔得畅快，摔得开心。否则，奴才们就得掉脑袋。”
　　领头的太监朗声说。
　　我侧头看向苏秦，她只顾垂着头看地。
　　我冷哼一声，转身进了里屋。
　　睡了会午觉，起来后才发现，外面仍然跪着密密麻麻的一屋人。
　　“他们怎么还在？”我皱眉问苏秦。
　　“娘娘没吩咐，他们不敢擅自离开。”苏秦小声说。
　　“都下去吧！”
　　我无力的说。
　　领头太监道声是，退了下去。
　　烦闷之余，拿了剑到庭中随意挥舞，直练到天色渐晚，大汗淋漓，疲惫至极，这才让苏秦伺候着漱洗，准备歇息。
　　本来还担心着，晚上叶知秋会来这里。
　　但练剑练得太过，一沾床便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黎明醒来，才惊觉，已平安度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