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 ...
-
竹屋。
茶壶嘴依旧喷着薄薄的雾。
他秀美的脸庞弥漫了忧伤，漂亮的眼睛上也隐隐有了薄薄的雾，薄薄的雾。
日中已过。
飞霏，你我心有灵犀，你怎会不晓得我此刻最想见你？
莫不是你在报复我，报复我以前总让你等，所以你直到现在都没有来？
别玩了好吗，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真的……
飞霏，怕是真的要失去了。
不能再等了，该去赴约了，生死之约。
因为，那个恨我入骨的女孩一定没有你耐心的。我怕……
我怕她来，把战争引向这个仿建的、拥有我们美丽回忆的屋子……
我怕她来，血溅了这里……
血溅了我对你的回忆……
血溅了……我仅存的一点幸福。
那时候我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她。
而你说，很讨厌我杀人的。我又怎可在这里杀……
所以你会来阻止我吗……
怕是不会的吧！
那，还是我死吧，既然没人再在意了……还是我死吧！
或许你还会说这是我应得的……
不，不，飞霏，我不要你这样认为——
你可知道，我当初杀的盟主，是我的杀母仇人啊！
很可笑不是吗，一轮轮地轮回替换着。
今天终于轮到我了……像个诅咒……
你一定会对我的话嗤之以鼻吧：你那么自信，那么出尘，那么冷静……如同遗落尘世的神，绝对不会受这可怕尘世所累，你的世界只在那一山一剑……
可是，我却想要相信了呢，相信我会受这诅咒而死——
飞霏，这么久都不来，看来你真的不在乎我，一点都不！所以，我想要相信。
他忽然抬头，目光里写满了悲伤，眼神游离在屋子里，让点点光亮挂上眼眶。
飞霏，你看啊——我的竹屋里，没有你。
但为什么，你的竹屋里——也没有你。
那么，我想就这样化作缥缈飞扬的魂，守望着你!
……这样……我……可以……吗……
他起身，白衣飘摇。
眼中无泪了，亦无痛了，只是坦然、决绝……幸福！
是湖。
几代人决斗选择的湖。
湖因之得名——
归！
魂归的归。
湖边，有群雄烦躁。
而那一袭翠绿的衣衫，依旧是静静。
女子的嘴角微微上扬：快了吧。他，从来不曾舍得让自己等那么久的。
这一瞬间，女子依旧不美，却是那样吸引人们的眼球，令人心安，宛若山间雨露，就连群雄躁动的心情也因她的笑，轻轻抚平。
也就在这时，他至——翩然。
他的脸略显憔悴，嘴边还是有个若有若无的笑。
“咝——”群雄皆为这惊鸿一瞥而倒吸一口气。
多时未见，他们都快忘了这武林至尊究竟是何等的角色，乃至今日，竟觉惊艳，一如当初——他邀斗前盟主。
女子的美丽，似乎也因他的到来而开始绽放，摄人心魂。
刹那间，群雄新中的躁动完全被这两为超然脱俗的人洗净，恍如隔世。
仙人吧！他们心道。
若不是对这场战事有所耳闻，想必此刻，他们就要屈膝跪下，顶礼膜拜罢。
言语的力量如此微薄，没有人能说明那两个天仙一般的人物，是带了怎样的魅力！
只是，似乎，今日必有一人，魂归于此。
冷心冷情的东岛人忽然起了惋惜之感。
但，没人发现，空中翩飞的白衣滞了滞，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错愕、惊喜、不安、疑惑……伤心……
他的口衾动喃喃：“飞……霏……”
女子似乎听到了，笑意更浓了 ，一路蔓延到眼边，带了些凄苦、无奈，然后她微微点头，不易察觉的。
他看到了。
他也被伤到了，险些从空中坠落，蝴蝶折翼般。
“哈哈——”
笑，如歌如泣。
“我明白了，明白了……”
从她一笑，他就明白了：
原来她的恨是这样来的；原来他们都是摆脱不了俗世的，他不行，她也不可以；原来……原来，即使等你气消了，我们也是不能再在一起的了。
从没发现世界那么荒唐过。
真希望，就这样没出现在这世界过。
“原来……如此……哈……”
可那样，似乎就无法认识你，飞霏！
不想，不想没认识你，又不想出现过……
飞霏啊，怎么办啊，怎么办？
飞霏，父仇，不报可以吗？
那样说不定我们又回到以前的生活。
对了，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离开的是吗？
并非不爱是吗？
是爱……的吧？！
所以，父仇不要报了吧！
这样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吧，我就不想消失在这个世界了，我们一起逃吧，逃吧！
不要在理会这尘世了！
可以吗？
女子看到他稳住身形，眼神不全是迷茫、心痛，有了期待。
女子的笑又深了深，但——
摇头。
惊痛。
在男子的每一寸皮肤。
竟是——
不可以啊。
是啊，我如此厌恶杀戮的人，都因为这杀母之仇而杀人，你那么要强，又怎会，为我……
心，痛得无可复加。
那，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此生能够遇见你，能够因你而死，能够死在你手中……我该足矣。
而在他的心中翻江倒海时，群雄终于发现了他的异常，面面相觑，不知这难以捉摸的天才男子是怎么了，纷纷议论，莫衷一是。
惟有那翠衣女子，静静。仿佛天地间，再没有什么能拂动她的心，静得就像隔于世外。孰知，她的心中亦是苦涩，思绪也在此时开始飘扬飞舞……为求寻根归……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