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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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喃喃的呼唤着这个名字，站在令红颜面前的男人却迟迟不敢伸出手来，只是说：“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就近可以坐下说话的地方，只有“景红院”了，令红颜跟着荆蓝叶在后院的某处坐下，没想到，竟是沉默。
“英绛和音溪还好吗？”之后，是令红颜先开的口。
“嗯，他们很想你。”荆蓝叶微微一笑，然后看着令红颜，似乎想要伸过手去，却终于还是将两手交错相握，想什么就会去做的男人此刻看起来竟有些拘谨，许久之后，才温和地问：“你呢？”
“……还好。”除了这样的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其他什么。风盏月和柳卿勾的事情，她感觉是应该要告诉他的，可是此刻，竟又觉得眼前的人已经生疏到连那种相交颇深的挚友的事情，也有些难以交流，也许，越是曾经亲近过的人，生疏起来，就越是让人难以招架。
荆蓝叶却苦笑一声，道：“你又何必骗我？知道你过得辛苦，也知道盏月和卿勾……”末了，竟有些说不下去，荆蓝叶眼中隐隐有些湿润，却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低语到：“千叶山庄的情报是天下闻名的，有些事，我已经知道了。”
听了这样的话，令红颜不是没有感觉的，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假惺惺的询问呢？可是此刻，她却更关心其他的事情：“卿勾还好吗？盏月他，是不是还活着？”问出这句话来，她几乎有些激动了，毕竟这两件事情牵扯了太多的感情，不是简单就可以放下的，每天都要想起那个场景，染红的白衣和虚弱苍白的俊颜，这两个男人的情，令红颜也许这辈子也还不了。
“卿勾很快就离开了那个村子，后来就失去了联系，想来应该没有大碍，而盏月……”荆蓝叶顿了顿，还是说：“我曾派人在山脚下寻他，可是却并无踪迹，你知道的，那虽不是万丈的悬崖，重伤至此的人若掉下去，却也是必死无疑的。”
即便已经尝试着说服自己，可是听到荆蓝叶这样说出来，令红颜还是难以克制地觉得心口发窒。
但是……
“既然你的手下遍布天下，”令红颜有些激动地说，“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出手拉他一把呢？为什么！荆蓝叶，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如果当时可以多一只手，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为什么就算在边上，荆蓝叶也会任由这样的悲剧发生呢？
“红颜！”荆蓝叶几乎是大喝一声，才让令红颜仿佛被震慑了一般平静一些，“红颜，你要知道，我当时并不在场！而那些四散的情报人员，是规定不能现身的，否则，一环断，则整个网都会断裂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令红颜虽然平静了一些，可是言辞中却仍是很不理解，“难道对你来讲，风盏月的性命还比不上你那个情报网吗？”
“红颜，为什么你不能听进我的话呢？”荆蓝叶有些懊恼地扶住她的双肩，“我当时并不在场啊，如果我在，不会发生的，你相信我。”
“相信？”令红颜抬头，看着这张许久未见却依然英俊的脸庞，苦笑着低语，“我也想相信，可是……”
可是，真的还能再相信吗？
似乎是感觉到了令红颜的不信任，荆蓝叶有些慌乱，竟一把拥住了她，“红颜，你累了，你不适合这个江湖，不适合流落在外，同我回去，好不好？”
这样突如其来的要求让令红颜一时有些僵硬，静默了一下，还是慢慢推开了他，“不。”
“不？”荆蓝叶有些惊讶，“你是说你不愿意同我回去吗？”
令红颜坚定的摇了摇头，“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这个江湖，不适合流落在外面，可是这个人生是我的，我有责任让它活得像自己，不可以再依靠别人。”
“可是，我并不是别人不是吗？”荆蓝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不是吗？为什么你要反悔呢？”
令红颜看着他，却不正面回答，只是问：“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别说是来见我，我相信不是的。”
荆蓝叶一愣，却并不反驳，而令红颜看到他的表情，也瞬间明白了，原本是自己妄加的猜测，没想到居然被她意外猜中了，他来这里，真的不是为了自己，失望是自然，可是更多的，竟是释然，那种紧紧圈在心脏上收缩的东西似乎一下子断了，虽然茫然若失，却是不能否认的轻松了。
“的确，”荆蓝叶幽幽地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找陆枚儿。”
天下闻名的才女佳人，荆蓝叶闻名而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令红颜没有想到。刚刚才握着她的手说要一直在一起的男人，居然马上就可以毫不掩饰地说他赶来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瞬间苦涩满布嘴角，连那勉强挤出的笑容也显得有些不自然，令红颜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抬眼看了他，微微一笑，道：“嗯。”
实在是说不出其它，好像一说些其他的字眼，心就会被牵扯一样。已经决定要做一个可以独立的女人，即便并不喜欢陆枚儿，却羡慕她那种傲然的性格，哪怕是让她心中曾经珍惜激动的感情，若是真的已经彻底失去了，她也不会再强留。
女人会为男人伤心也许是不可避免的，但却不能为了男人失去自己的人生。
令红颜已经不是那样脆弱的人了，或许不久之前，她会因为这个而落泪，但是现在，即便心中还是疼痛的，但却可以自己伸手去抚平那个伤痕。
成长，也许在荆棘和波涛汹涌中才更彻底。
“我曾经有个爱人，但是她已经死了，”荆蓝叶低声说，“陆枚儿是她妹妹，我最近才找到她。”
“所以？”令红颜笑着看他，“你要娶她对吗？”
只要是和那个女子相关的，荆蓝叶一定会想方设法抱在怀中，令红颜非常清楚，而眼前的男人略微露出惊讶表情之后的默然，毫无疑问地承认了这一点。
“恭喜你。”令红颜说的大度，虽然不可否认，心中有些淤滞。
然而这句话却让荆蓝叶微微一怔，“红颜，你……”
“怎么了？”
“没什么……”荆蓝叶苦笑一声，喃喃地道，“我以为你会生气。”
竟是异常落寞的语气。
令红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多情却用情不专的男人，却期盼着别人为他伤心生气，真是太让人哭笑不得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我应该要走了，”令红颜开起玩笑，“也许你的吉时快到了。”
想要转身离开，却被一把拉住。
“我可以保护你的。”没头没脑的一句，令红颜转头，看到荆蓝叶坚定的表情。
轻轻拂开他的手，令红颜却问：“你可以给我承诺吗？一生一世的那种，一心一意的那种？”
荆蓝叶有些犹豫，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坚持着：“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没有得到那个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以前却是那样期盼的回答，令红颜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永远也不可能只看着一个人的。
或许他眼中永远也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他深深爱着的女子。
“我不想成为一个只会躲在男人羽翼下的女人，你可以保护我不受别人的欺负，可是你呢？你能保证对我好一辈子吗？我不像依靠一个会伤我最重的人。”
“一个女人是不可能生存的。”
“抱歉我不能同意，”令红颜淡淡笑了，“荆蓝叶，在你眼中，女人就是这样一无是处的吗？”
荆蓝叶略顿了一下，眼神却变了些，这样被反复拒绝，他已经收起了那种恋恋不舍，反而多了一丝冷漠，“你确定要这样离开我吗？”
“我想活的像我自己。”令红颜看着他已经淡去了感情的眼眸，认真的说。
“你会后悔的。”
听到这句话，令红颜知道，荆蓝叶已经放弃她了，或者说，他已经将不愿意接受他“好意”的自己，当作了一个对立的敌人。
一向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被一个在他眼中并不能有大作为的女子这样拒绝，变得翻脸无情，也并不是不可能，只是令红颜没想到，他是这样过度自信，仿佛离开了他，她就不可能生存一样。
也许就是因为他觉得她不可能在他的羽翼之外生长，想要让她知难而退，才任她在外面“游荡”，然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扮演一个救世主的角色。
可是他错了，如今的令红颜，已经不是那个初来乍到的女子了，或许她还是不够自信，也许自卑的感觉不会这样简单就褪去，可是如今的她，已经敢于放弃那些曾经渴望的东西，可以理智的看待感情，不再流连表面，哪怕是要挖到很深很深的伤口，哪怕伤口会流血不止，她也会鼓起勇气，忍着疼痛，自己压住那个伤口，让它慢慢愈合。
相信伤口愈合之后的伤疤，可以更加坚硬。
“也许我会后悔，”令红颜这次可以笑的畅快，“但不是现在。”
她已经去挖了那个伤口，然后将手狠狠压住它，看着从指缝里流出汩汩的鲜血，虽然痛，却是畅快淋漓。
转身离开，她已经不再留恋了。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面对失败的感情。
令红颜发现，自己也许真的已经变了，当初那个畏缩胆小的女子，居然可以这样骄傲的离开。
穿过人群，避开人流，令红颜终于躲开了这个喧闹的地方。然而，当她想要踏上完全不同的道路时，却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整齐华一的着装，训练有素的队伍，令红颜见过这样的人，就是当初将客栈牢牢围住的官兵。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了些什么事需要这样兴师动众的围捕，令红颜停在原地，看着官兵慢慢闪开一条缝，然后，一个笑容明媚的华衣青年慢慢踱来，停在她面前。
“真是抱歉，原本就像带走你，可是又不好同荆蓝叶冲突，不过好像你们已经决裂了，那就非常抱歉了，红颜，跟我走一趟吧，最近，也许你不能随便走动了。”
明显是要软禁她。
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非常复杂，虽然还不知道到底这个身份会招来什么祸害，但令红颜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看到眼前这个开朗轻笑的男人，就算心中震惊，她还是保持镇静，甚至是带着微笑看他慢慢走来。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人会拿真面目示人。
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是再真实没有的写照。
“看来我连拒绝的权力也没有了不是吗？”令红颜轻笑，“但是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
“哦？”眼前的男子挑眉看她，似乎有些微的吃惊，“红颜，你变了，似乎，你并不怕我？”
“有什么好怕呢？不管心中感觉如何，总要面对的不是吗，与其害怕地让自己难受，不如就这样接受，然后才能想后面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的确，”男子赞许地点头，“当初见你在街上被骚扰时那副孱弱的模样，害我还以为你是个软弱的女子，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这样临危不乱，看来，我是看错你了。”
“我也看错你了不是吗？”令红颜也有些佩服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还会和自己的敌人这样谈笑，“其实当初看到这里的县官对你那种谄媚的态度，就应该想到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可以调用这样多的兵权，”令红颜顿了顿，问：“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么，秦逍遥？”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