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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番外3 ...

  •   【中秋番外】月似浮萍(古风)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

      护城河内的生活或许是河外的人们永远无法想象和企及的。然而缘分仍是不分彼此的交缠,城里城外却并无甚不同的。

      正是一期一会,中秋佳节。青天白日并不能显出它的妙处,但此刻却有大大的不同。白日里的忙碌多少有些让人见怪不怪了,而与此时此刻此地或说此情此景此人端的是相去甚远。只见这人闲坐高台,一身素白底月白暗竹纹金色滚边长衫,配一条白裤一双白靴,衬得他面如白玉凝脂,发似乌绸锦缎,目比残血榴石,唇宛水滴樱落。衣物是这广陵城里最好的衣物,手边的酒也是这广陵城里最香最醇的佳酿,目光所及之处,自然也非等闲之物。

      “你说甚么没酒来?!哥们儿单挑这日子来一回酒楼喝酒你凭甚么没酒拿来?!”

      “哎呦喂这位小哥,瞧您说的!本来今儿个咱店家备着足足的陈年佳酿呢,可不晓得掌柜的假(怎么)就放了话,说要是碰到谁长了您这么张脸的,便休要卖酒给他!”

      所幸此处高阁之上唯有这一处可坐,不然这两句对话大约只会引起四坐哄笑。

      这酒楼名叫锦春,大堂二层附有一高的阁子,高阁面运河而有别名,称“萍月轩”。阁楼之上虽是雅座,但既无屏障也无甚空间,又只有一个座位,因而大多成群结伴来此吃酒的英雄好汉、达官显贵又或亲朋好友都不愿上阁楼这雅间来。说是“雅间”,其实也不过是这里的掌柜的闲时自斟自酌的私人空间罢了,因着这个缘故,上得此间来喝酒的,不是掌柜好友,就是像平和岛静雄这样只会独行又出不起那许多钱的浪客。

      “哼,掌柜的?甚么掌柜的?我看是当家的罢?!”

      “掌柜的就是掌柜的,小的可不晓得什么当家的。”那小二显然不买平和岛静雄的帐,心道:我还怕你不成?不然咱也没脸在当家的下面混!

      双方胶着之际,一旁不知是谁插进话来:“哎呦!这位小哥看着眼生啊,来来来,这酒在下请了!不知可否赏个脸过来坐?”

      那小二这才猛然发现当场仍有第三人,只是方才此人从头至尾好似大气没喘,倒似没这人存在。这时出了声他才向栏杆处望去,这不望便罢,真正看清那人后真是一惊,这一惊便惊得非同小可,本来稳稳当当把在手里的滚开的茶水眼看就要打翻在自个儿脚上,这双脚自此就要废了,心中呜呼一声,直叹下半辈子不用活了。

      说时迟那时快,正哀叹自己下半生的时候,那小二只觉眼前一黑一白两道影子,黑的那个带着隐约的剑光,粘着胶似的顺势将茶壶带远了些,直到将近栏杆时竟是直劈上去,那青花白瓷的茶壶也就就此报废了,干脆变成碎片落入下面的运河水中从此长埋;白的那个径直向他扑来,瞬间自己便离了那黑影剑光碎茶壶有三丈远。定睛一看,这白影不是刚刚那白衣男子是谁?这黑影不是刚刚那要酒吃的浪客是谁?

      “呼……这……”

      这小二显是认得这白衣男子的,看上去还对其尤为尊敬,甚至有些怕意。他趁着黑衣汉子拭剑入鞘整理衣衫之时赶着紧和白衣男子交换了眼神,悉知这儿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定了定神,捡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抹布,小心翼翼地下楼去了。

      “这位小哥可有什么要紧?”那白衣男子见平和岛静雄刚刚的身法路子也不惊奇,更无惊慌,好似不甚在意般只问些琐事。

      “嗯?难道是在和我说话?”

      “这儿还有旁人吗?”

      “刚刚那小二呢?”

      “兄台可是气不过他刚刚不卖酒给你?叫我看,你还是先去换身干燥衣裤来得好。酒什么时候都有,衣服湿了着凉就耽搁事了。兄台刚刚的做法也真是够‘豪爽’的,舍己为人?他若是不卖酒给你,适才就这么烫得他下半辈子活不成岂不更好?”

      “啧,你这人真啰嗦!休要‘小哥’、‘兄台’地唤我,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叫平和岛静雄!你这轻功上乘的恶毒跳蚤!”平和岛静雄从来不晓得自己对于人性直觉的可怕,就像他今天面对的这个人从来不晓得见好就收这四个字怎么写。

      “那可就勿怪在下对兄台称呼过于亲密了,你说是也不是,小静?”白衣男子自顾自地说着些许多话,其中不知有多少要激得对方跳脚,黑衣汉子是个易怒的脾气,拔剑便作势要砍。那白衣男子却看也不看,径自复又坐上高阁台子,惬意地酌起酒来。

      “哼!老子偏不换衣服去,你又能奈我何?”平和岛静雄眼看对方竟睬也不睬自己,自觉没趣,心道:今儿个莫不是着了什么魔怔?如此点儿背,不蹭点酒喝对不住自己!嘴上嘟哝着也挨了过去,道:“你刚不是邀我吃酒?我这便承你美意,这壶酒便是我的了!”说完拎起酒壶,也不斟来,按住酒壶盖便将头一仰,那酒直如长江奔流入海灌了他一大口。

      他本道这酒味儿不烈,没成想入了口中竟是甜的,只觉怪异非常,只道是这人在淡酒里放了不少糖,真真是怪人喝怪酒。

      “呵呵呵……小静觉得,这酒怎样?”

      “这酒好不好我不敢说,只是你这跳蚤的品味怪极!简直不敢恭维!酒里做甚么放糖?”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佳节更应如此。只是借酒销愁愁更愁,我便只端了米甜酒,借着些酒意却并不想醉的。小静你是北方人,自然喝不惯这甜酒,只是说我在酒里加了糖,这可真是笑煞我也!哼!你道我与你一般的孤陋寡闻么?!”

      话音刚落,只听“哐”的一声脆响,酒壶落在托盘上想也是不得保全了。白衣男子瞥了瞥平和岛静雄,只见他作隐忍状,便笑道:“小静不必与我置气,今日中秋佳节,你不喝这酒也便罢了,我便去取一坛花雕来,虽也是南方的酒,后劲可是足够了。”又问:“月饼总要一些的罢?”

      “无妨。依你便是了。老子只要有酒便够。”

      过得一刻,平和岛自然已是等得极不耐烦了。适才喝的虽是甜酒,也终归是酒,酒劲上来连带着酒瘾也犯了。他舔舔唇,觉着虽然酒甜不好喝,可是回味起来却是不失酒香,似乎这世间天大的事也能够看淡了、看透了。想到此,更觉如梦方醒:那人看来也不是甚么没心事的人,看他身上疑点颇多,说不定有甚么大名堂。况且又一脸娘娘腔的长相,难怪爱喝甜酒。这其中缘由倒也可不管,但我自己的事情不知被他知道了多少,这可绝不能开玩笑,一会定要试他一试。

      “小静?出甚么闲神?酒和月饼拿来了!”平和岛正想事情想得出神,那白衣人原本已在旁候了一会子了,叫他好几声也不应,又见他两眼空洞发直,便知他在出神想事情,因着又使劲拍他一拍,他方才转醒过来。

      “你真的有这么好心请我吃酒赏月?”

      “唉,小静此言差矣!”

      “那是如何?”

      “难道不是你有事想问我么?有甚么想问的便问罢。喝酒赏月一个人也无甚意思,你来陪我,甚好甚好。”

      “呃。那么我问你。不知当家的尊姓大名?”

      “……如此试探便罢了。小静要是想知道这个的话,允我三件事,我便向你和盘托出,如何?”

      “好!我允你便是!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三百件、三千件又如何?!”

      “真是好气量!这三件事我自然是还未想好的,不过也不怕你食言,既然你来陪我,这便算是一件罢。”说着顺手拍开泥封,小部分倒进新置的酒壶里,剩下的大半都直接递给了平和岛。他用戴着羊脂玉指环的食指在那盘看起来各式各样的月饼上空划了一圈,凤眸轻挑,抬头直视静雄的眼睛,小酌一口酒,那唇便带了三分笑意:“你看,这几个都是我托人从苏州带过来的,可是我只喜欢吃豆沙馅儿的。”

      “那又怎样?”心道:我要是吃月饼宁死也不会吃甜得发腻的豆沙馅儿!

      “若你能吃到我最爱吃的豆沙馅儿月饼,我就取消你做三件事的约定,怎么样?”

      平和岛定定地望着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男子,倒不是他胆怯,他只觉得此刻这人的神情已然狡猾得光明正大,不知羞耻了。这才自觉被人涮了,不想应他的要求,却又转念想到自己的事情还未明白,况且也咽不下这口气,登时气血上涌,直憋气憋到脸红脖子粗,立时大声道:“来就来!怕你不成?!”当下三两口将盘中所有月饼一气儿胡塞,吃得腮帮子如同仓鼠。又灌得两大口酒,半刻过后才吞食完毕。竟是全然不知其滋味。

      “如何?好吃么?”

      “不知。”

      “那可真是牛嚼牡丹了。当家的甚是心疼呢。笨蛋怪物。”

      “!……你、你是……?!”

      “自上次中秋以来约莫有十年不见了罢。别来无恙?”

      “你这、你这镰鼬妖怪!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拜你所赐,老子早已无处可去,你现下被我识破身份当真不担心我杀了你么?!”

      “哼,有甚么好怕?我既存心让你识破是我,又何必在意这个?再者说,我既有本事让你被族人驱逐而无处可去,也就有本事让你安身立命。你意下如何?”

      “哼!我又何必再来求你?末了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唉……小静此言差矣。我若是想你死也不在这一时半刻,说不定老早便在你酣睡之时便一时兴起取了你性命,只不过那太也无趣,现今我倒说甚么也不想要你的命了。”

      “老子粗人一个,谁稀罕自己的命来?我就是看你不爽。以往种种我全没放在心上,你也不必以此说话来要挟我。我本无家,安身之处不劳大驾,这便告辞了。”说完抬腿便作势要走,也不作揖,只眼角斜视那白衣男子,那样子说不出的味道,好像鄙视,却无人知道他自己真正是怎样想,但他自己知道,那一个眼神里多少是要带着些害怕、惶惑和不舍的。

      他说了谎。

      在外漂泊这许久,谁不想有个定所?谁不想有个归宿?

      只是他知道,也许眼前这个人可以为他提供上等的住所,却无奈他两人具如浮萍,作为相互的归宿那断然是难以实现的。

      “既如此,咱们便是当作初见了?”

      “正是!”

      “那你便该承在下的情,坐下喝酒罢?”

      “……”

      平和岛静雄登时语塞,当下也不作他想,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长腿一伸,复又坐下喝一大口酒。

      “如此甚好。在下便自报家门。”

      “你说罢。”

      “久仰大名。在下折原临也,百晓生的现任当家。敝处简陋,还望海涵。”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人模狗样。在下平和岛静雄。”

      “嗯。还有呢?”

      “还有甚么来?”

      “适才在下的提议,兄台可有答复?”

      “你、你快快打住!”

      “怎的?”

      “真是恶心!在下、兄台地一通叫唤,酒都变得苦了!……我还是叫你跳蚤,你甭叫我兄台就成!”

      “小静真是狡猾。分明是答非所问来着。”

      “总之你说的那件事再容我考虑一下罢……”静雄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不为别的,只是对面那人着实令人说不下去。

      折原临也是百晓生的当家,这实在不意外,然而这么一个人,何以能够支撑起整个百晓生却无人在意。须知一个帮派再小也有开销;其中又以百晓生这种做情报生意的开销为甚。买卖情报不仅卖情报收钱,有些情报非卖人命、卖贞洁而不可得,但有些情报——那是非天价买不可的。

      平和岛静雄实是想不出折原临也能有什么法子养活那么一个手下上万的帮派,只因他现下看清了折原那张过于女色的脸。只见他面如冠玉,一头青丝只将上半部分仔细地高高束起,那束冠也似是羊脂白玉的,不但衬得他青丝发亮,更显得他那张脸白得几尽透明。虽然喉结处明摆着此人性别,但瞧那貌似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若是用衣襟遮住那脖子上的突起,量是天皇老子也认不出他是个男人来。

      这样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怎么做到的呢……”

      “嗯哼?小静你好端端的又望着我出甚么神来?”

      “……我是说,答应你可以,只是你这百晓生我还不甚了解。我平和岛静雄一向不欠人情,如若在你那里住下我便入了你百晓生,只是其中关门过节我实在不知,又能如何帮到你?你只需现在将此中种种告知与我,我便答应你又如何?”

      “哈,我知你想问甚么。无非便是‘如此小白脸如何能打理好这一个百晓生?’诸如此类。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到时便有你的事做了。”

      平和岛静雄应了,心道:我便看你如何解释。今日便耗在这了,总有地方给我住一晚罢?

      边喝酒边赏月,一个人做这件事实在无聊,时间便如停止了一般,令平和岛静雄烦躁异常。又过得一刻,连月亮都慢慢游走下山的时候,折原临也仍未回来。平和岛静雄登时跳将起来,烛灯也被他劲风带得嗖嗖直颤。正将熄灭之时,隐约有另一盏灯火缓缓上得楼来。平和岛静雄望将过去,吓了一跳。

      他原以为是折原临也回得此处向他道明个中缘由,然他看到的却是个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大姑娘。——至少平和岛是这么认为的。

      那姑娘徐徐上得这小阁子来,平和岛只见她生得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尤其那双亮澄澄的眸子真是顾盼生辉,猩红的眸子盯着他,不知有多少男人曾被这双凤眼钩得魂去。然而平和岛向来是不在意情爱之事的,也从未到过风月场,他只觉男女情爱如过眼云烟,所以未觉此时自己心动,只道是自个儿被美丽事物迷了心窍乃是人之常情,也不再过多在意自己此时只想走过去,走到那姑娘身边去,去摸摸她、亲亲她的心思。

      只见那姑娘此时上得楼来。似乎倒是对平和岛静雄情有独钟,她的目光从头到尾也未曾离开过平和岛静雄的脸。那神情便如热恋中的少女面似桃花,似笑非笑,似喜非喜,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他二人一般。两人此时虽隔了有三尺远,但这般眼神交汇缠绵,却如同彼此毫无距离,只等与对方融为一体一般。

      二人正沉默相望,四目对视胶着,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古怪而又暧昧的气氛。平和岛静雄不知在想些什么,抑或甚么都没想。

      正当此时,剧变骤起。

      只见一道白光倏然而至,平和岛静雄如梦初醒,料得那白光的去向正是眼前三尺远处的那姑娘。身体先行一步,步如流星同那白光一同“嗖”地蹿了出去,不料那姑娘一点反应也无,倒似是就等他来扑救。平和岛也顾不了这其中过节,只一心想救人,是以尽了最大的力将那姑娘扑倒在地,但自己脸上却不意被划了道口子。所幸伤口处不疼不痒也不肿,方知没毒。

      “你、你怎样?”

      那姑娘声音有些颤,显是着了惊的模样。

      “你滚开!”

      “怎、你怎能这样!你就这样辜负奴家一番拳拳心意么?”

      “别装了跳蚤……我都知道了。”

      “……”

      “这样耍着我很好玩,我知道。我从十年前就知道。”

      “所以即便你现在装女人装得天衣无缝,也不能掩盖你是个男人的事实。虽然你比这世上绝大多数女子都美。”

      “所以我从十年前那天开始,就再也没和女人说过话,哪怕看一眼我也觉得害怕。”

      “我不担心忘了你。我只担心从此再也忘不掉你。”

      “那么……你现在还能忘得了我么?”

      “我……只怕是自毁双目也无法将你的样子从我心中抹去了罢。既如此,我便只能重新来过,再一次将你忘了。这便告辞。”

      “你……不,我若是求你留下,你也不会留下的,是也不是?”

      “你错了。”

      “你没见我刚才的动摇么?若是你现在来求我,说不定还有转机。可是,”他平静地道,“谁也不能保证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定要留我在此,虽然你适才的‘不择手段’已经够我高兴很久了。说,你为什么留我?”

      “……”折原临也这一出戏本是想留平和岛静雄在身边做保镖,现下给他这一番抢白,反而不知说甚么是好。他沉默许久,垂下眼睑,慢慢地道:“我也不知。或许是孤单太久仍不能对你忘怀。是出于愧疚也好,爱慕或是憎恶也罢,总之现在你我在此,你若愿听,我便说下去。”

      平和岛告诉自己,他那一刻的动摇是真非假。若是他想走,他知道以自己的轻功根本无法甩下折原临也;若是他想留,他也相信以自己的蛮力根本不可能被折原临也赶走。因而这答案已然明了,但却不能收回他想要知道他所有的心。也许这可以归结为他的好奇,到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出于对“折原临也”这个人的关注——被唤醒的沉睡已久的爱意。

      “好罢,我听。”

      “你知我所立此帮派百晓生做的是买卖情报的勾当,我自己也要去收些情报的。然而做我们这行的,就算是我这样的高手,也要换得另一张脸来才敢出门去做事。即便如此我也结了这许多仇家。幸好我在外收货时便是以女装示人,”说到此,折原又不自觉地垂下头去,羞愧之情溢于言表,“虽说低三下四些,却能收到许多不错的‘正品’。但如此又使得我只要工作时便不得安,正想找个能互我周全之人便听到你的消息。”

      “你就是想要我互你周全,是也不是?”

      “……这是其一。”

      “那其二呢?”

      “你可知我为何立这百晓生,做这情报生意?”

      “那是为何?为了我不成?”

      “正是。”

      “此话怎讲?”

      “那时,十年前你被赶出家族后便不知去向。虽说是我未曾表白自己是男儿之身的错,我却觉得那些人实在太也大惊小怪。本来我还有些庆幸你不在家谱之中我便可一生同你一道,谁知你气不过,第二天便跑了个没影,教我如何去找?辗转无果,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发誓要找到你。那时我立了毒誓,十年之内若找不着你,便会一生孤独不得好死。”

      “你怎可如此胡来?!如若不是我今日来次喝酒,那岂不是……”

      “不。我实是对你不住,其实十个月前我就找到了你,只不过那时并未相认,我只遣了人跟踪你直到今日。你十个月前来这广陵之地,我也便跟了过来,买下了这城里的所有酒楼,做了十个月酒水早茶生意。”

      “你知我没钱,一定会最后才来这锦春试试运气或是霸王了店家,所以叫下面的酒店茶水铺统统不卖酒给我,是也不是?”

      “唉,小静如此聪慧,我怎的以前没看出来?”

      “去你的!”

      “这是其二。其三……”

      “是甚么?”

      折原临也蓦地勾上平和岛静雄的脖子,湿润的唇从他的耳根处开始游移。他能感觉到平和岛静雄的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起来。喘息不止,犹如松涛,此起彼伏。他转而将唇游移至对方刚才的伤口处,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拭着对方的伤口。银丝无意垂挂,便似云雨纠缠,春意阑珊。

      “我只想要和你度过这一生。别的都无从考虑。你可明白?可愿意?”

      “呵。你的理由无非就是如此罢了。”平和岛静雄一把扯开不知不觉中已然腻在自己身上的折原临也,复又将其打横抱起,“我便应了你。只是这样,你可有觉悟?”

      “你我浮萍一生,不如趁这月圆之夜萍水相逢。”

      【本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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