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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章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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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捌、
“141225号，没有暴走迹象。”
“已与敌方接触。”
子弹正中把心。
精瘦的男人皱皱眉，放下了握着枪的手臂。
“他们怎么接触到的？”
“平和岛用武力突破的。”
“武力突破？！……那折原临也呢？没有反抗？”
“没有。”
“啧……看来还是失败了……”
“小林先生，要不要派出人手去夺回实验体？这个实验体还有些剩余价值啊？”
“你胡说什么！快叫剩下的人撤！你以为那帮人是乌合之众就这么好惹的吗？！平和岛静雄那伙人都是什么角色你能不知道？！只要基地不出大问题就给我去谢天谢地吧！滚！”
报告情况的男子抖了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一声不吭地走出了训练室。
》》》》》
平和岛静雄再次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向折原临也走去。
“搬回家？”
“别开玩笑了。”
“你明明，连‘家’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这次换我了。”
“让我来告诉你吧，所谓的‘家’，到底是什么。”
临也被静雄揍得瘫坐在墙边无法动弹。——或许不是无法动弹，而是不想动弹。血流不止，从眼皮上淌过也不想去管它。猩红的眸子上层层叠叠的仍然是无止境的猩红。
他就坐在那里，透过红色看这个世界，看这个世界的一切，看这个世界的他的最爱与最恨。
他看见静雄从黑色马甲的口袋里扯出了三张纸。
他看见静雄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三张纸在他的手里苍白无力。然后在浓艳却不算火热的烟火里化成灰烬。
“第一，家里不需要这种不平等条约。”
——啊啊，是那个吧。合同。
他看见灰烬犹如骨灰飞撒，心里却出奇地轻快。
——是不是我也要变成那种渣子了呢？竟然如此愉悦？
他闭起了眼。
——欸？血水干在眼睛里面可就不好了啊……竟然会流进眼睛里……
——真是……
——这辈子都只遇上小概率事件啊。
——呵呵……
——呵……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生理盐水从眼角扑朔而下。
为了洗涤血水还是笑得太过，我们从来不得而知。
“第二，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只能是在家里干的事。”
——小静真是狡猾呐。
——藏在骨子里的狡猾。
——过去的二十三年中我好像就是为了验证这件事一样啊。
——傻瓜吗……我。
——这种时候就应该好好闭嘴啊小静……
——你这样的话我就只会……
——更加不能自已啊。
“呵……呵呵呵……”
泪如山泉叮咚，淙淙流过，晶莹的水珠与背景的金属色交相辉映越发不能收拾，而笑声仍在苟延残喘。
——怎么办？
——停不下来啊……
——为什么呢……这种安心感？
——为什么呢……明明安心了却越来越无法自控？
——药物残留的影响吗？
“喂，我说你。”
——小、小静？
“哭够了没有？”
——我也没办法啊。
“这个表情不适合你。太丑了。”
——啊啊，真是对不起了瞎了你的眼抱歉。
“要哭也别在别人面前哭。”
——欸？
“跟我回家，我会让你慢·慢·哭的。”
——诶诶？！
“所以……”
他感觉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高温热源，不知怎的连自己也开始升温。
——呀咧呀咧……在小静面前脸红可就完了啊喂。
但是……这件事仍然是不可控的。就像事到如今，现在这种状况下这件事的主导权已经完全不在他手上了一样。
对于未知的恐惧使他不自觉地睁开双眼。——像普通人一样。
他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温暖的，黑暗。
“小、小静……？”
从静雄掌心传来的温热让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不要看。”
“很丢人啊……”
“不准你哭自己却哭出来这件事。”
“我啊，从小到大哭的机会屈指可数。”
“所以你是第一个……让我心甘情愿哭的人。”
“你……小时候没少哭过吧？装哭也好，夜里躲在自己被子里偷偷哭也好。”
“不过没关系。以后……想哭就哭吧。不过只准在我面前哭，跳蚤。”
“不然捏爆你哦。”
折原临也在浑浑沌沌中觉得自己只有点头这个选项，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自此上了平和岛静雄的贼船。
“小静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吗？我想见你。”
他很想知道这个他曾经是或许以后也会是他的犬猿之仲的平和岛静雄现在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怎么想都想象不出来啊。
冰凉的手附上遮起自己双眼的温热的手，折原临也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真实的激动。
那双手宽大结实，能从眼皮上的神经突触传递来手心上有一层薄薄的茧的信息。适当的粗糙感给人以一种无上的安全感——对于折原临也来说，他应该是最清楚这层茧的含义的人。多少个上课下课，多少个周末假期，多少个日日夜夜，那些卯足了劲飞翔在池袋上空的自贩机、垃圾箱、路标牌等等等等，都是这一层薄茧生长的见证。
——还有我。
临也还没来得及看清静雄的表情，就感到自己的双肩一沉，某人多日不见明显消瘦下去的下巴硌得他生疼。
“小静？你怎么了？”
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被软禁的人不是吗？为什么反而是他变得比自己还瘦？他瞬间觉得自己在这段被软禁的日子里乖乖地吃饭睡觉只为了活着等他实在不值。
“我……我很累。就这样，让我靠会，一会就好。”
“……”
“所以，别哭了。就算我揍你你也不会哭的不是吗？何况我现在……如你所见，根本就没力气揍你了……好不容易恢复的怪力，都用在刚刚砸门的那时候了。”
“你……简直就……算了……我真的是无法看懂你。”
“那就麻烦你用一辈子来看懂我好了。”
“一辈子恐怕不够用呢。”
“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一起好了！反正咱俩说不定根本就连下辈子都不会有了。”
“……呀哒～小静也会有想到这么远的时候啊～？”
“……”
“不是我看不起你～不过现在真的不是考虑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哦～？咱们都没力气了还怎么回去啊？”
“叫音子和塞尔提她们来啊……”
“不要～”
“为什么啊？！”
“小静你不要总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好奇心旺盛啦！……好吧好吧，我招了就是了！”临也实在不能忍受静雄突如其来的沉默，不打自招，“你知不知道我最怕小静你的沉默了……别人沉默我都可以想办法从他们嘴里撬出有用的情报，可是啊……唯独在你身上从来没实现过呢。”
“……说正事。”
临也虽然此刻看不见静雄的表情，但他能很轻而易举地想象出他拧起的眉和眯起的眼作威胁状的表情。
“噗。……我错了我说正事！”
“那个……其实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纪田正臣，龙之峰帝人，园原杏里，虽然你没说，”他顿了顿，好像在组织语言，“其实他们今天都来了吧？”
“是啊，怎么？”
“其实他们是来和我结账的。旧帐。我知道。”
“死跳蚤，谁叫你成天在外面欠孽债！说起来我今天也是来收债的！”
“可是这不一样。你的债我已经决定用一辈子来还了，可是他们……”
“我知道了。”
“欸？”
“我让他们先走，等我休息好了再带你回家。”
“这样不安全。只剩我们两个的话这里的BOSS还不知道会下什么蠢命令呢！”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我？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什么纯情少女……好啦就按小静你说的做好了！不要用那种受伤的表情看着我！我的战斗力比起以前可是有升没降可就是需要恢复一下手感热个身什么的……”
“那都没关系，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热身。”
“……那还真是期待呢。”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等到了单独回家的时刻。
在临也“小林先生真是聪明人”的慨叹下两人终于一路顺风地走出了那个地下基地。此时已然是逢魔时刻，夕阳明明在远处燃烧却给人一种近在眼前的错觉，两人同样因为各种病症而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生动的红晕。
“呐，小静。你认识路的吧？”
“嗯，认识。”
“那就拜托你了。”
“堂堂情报贩子折原临也也会路痴？那我还真想大笑三声！路痴跳蚤哈哈哈！”
“想笑就笑吧……我可是被人蒙着眼睛一路被绑在坐车里进去的啊。”
“是～是～我就做一回导盲犬好了吧？”
“小静能做回自己真是太好了呢。”
静雄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特地挖了个坑往里跳还自己把自己埋了。当下有些羞赧，也不知是夕阳的功劳还是太过不好意思，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
两人相视，都觉得刚才实在太好笑，不禁又一起大笑起来。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的。
但是临也敏锐地发现今天的静雄实在是有些温柔过头了。而静雄由于自己打的算盘就要实现，也就不在乎这点小出丑，随便临也一路上怎么笑话他他都无动于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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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原临也看着眼前那栋建筑物发呆。
“小静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识字？”
“你说呢？”
“那你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念吗？！”
“当然。‘东池袋役所’嘛。”
“我家在新宿吧？！还有来这里你准备干嘛？！”
“当然是登记结婚让你入籍然后把你搬回家了。”
“所谓‘家’这种东西，首先得有正·当理由同居才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