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斳阳 ...
-
开阳这一带是江南最为繁华之处,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芸芸百姓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一辆平实又不失端庄的马车自玉埒巷驶出,南风拂过车帘微微掀起,橱内到是镶着一位美人,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这香车美人,道是风醉了人,如是人把人醉了。
空谷里传出一段清澈,精亮但又娇柔,只把人心挠地痒痒,将要坠入这温柔乡:“撷湖濪筵楼之。”驭夫闻嘱:“诺,小姐,门前,楼后?”“前者然也。”一阵唏嘘,能入得濪筵楼自是不凡,况前门入者。
行至湖畔,下来一个半翻髻少女,张罗着脚踏和护卫,这一丫头竟也是精巧至极,她上前掀起车帘,道:“主,至矣!”“然。”湖畔散者探长脖子想瞅瞅车内人,当真婀娜,行若扶柳,一顶帷帽盖着美人面庞,引得一片遗憾叹惋。晃神之际,美人已行入楼内。
脂砚进了这楼,前堂干净整洁,四壁满挂文人雅士之作。濪筵楼是江南贵族和远郡王孙最喜至之处,达官贵人聚餐商事于此,儒者雅学喜登楼观湖,撷湖美盛江南,濪筵楼也以此出众。见脂砚入内,茶倌问:“小姐可有既定之雅间。”莞瑁睨了小厮一眼,怀中取出一镶金木牌,茶倌见牌会意:“小姐稍息等后。”双手取牌入内。
临侧雅间一男子欲下楼,见此,退回扶廊内。身侧人疑言:“主,胡不走?”男子不语。
对面一侧楼梯下一紫袍男子,精美的衣裳也衬不上他的如斯华贵。紫衣男瞧见下面带着帷帽的脂砚,脂砚此时也瞅向他两人隔着帷纱对视,男子会心一笑。脂砚挪步跟了他上去,同行入了扶廊最里的雅间。身后的青衣男子才露了面,哑然是那日夺画的那萧姓公子,他扯唇一冷笑,那身形他自然识得,这姑子好生有趣,深闺女子竟识得那人……
话说这厢,脂砚随着紫衣公子入了厢房,喚退丫头小厮,紫衣公子榻上一躺,流泄了满室芳华,那慵懒姿态,勾得世间女子倾心。脂砚摘下帷帽,看不看一眼,径直走到窗边,顿时室内一片寂静。男子看她举动,心中恼火,却也忍不住先开了口:“脂砚,你可了得,经久不见,竟也无思念之心,却是害苦了我,染上这相思之苦。”语罢,以袖掩面,肩膀一抖一抖的。
美男泣泪,让人好生怜惜,脂砚只觉得万分有趣,轻笑出声。“莫说不思念你,”脂砚顿了顿,男子抬头怔怔地订着沐浴在昏余中她的侧脸,也是看呆了去,“你斳阳何曾会思念于我,每日不去计量那些个金银财两。”
斳阳哼了一声:“我这又是为谁计量,每日忙上忙下,那人不曾关心我。哎,煞得吾心拔凉。”
这两人是相识于两年前,脂砚回京探亲路上所遇,他穿着褴褛,面色如土,万野骎骎,她却一眼瞧着了他,他也盯着她看。他像被尘埃埋没的亮星,向她走来,步步生莲,他说今日小姐以千金相助,他日后以数倍相还,对着她这个小女孩。望着他的眼睛,她信了他。却实他是有能之人,她也不问当初为何落魄如此,因他未有想诉之心,她明,他懂。
“斳阳,此来请君相助。”脂砚开口。
“脂砚有难,我定会相助。”斳阳含笑。
“你知我将要及笄,在京父母会为我择淑人,可否让京世家不承认我。可说我身染重疾,人之将死……”
“为何。”斳阳的嗓音拔高了不少。“不为何。”“我问你为何。”斳阳扫去榻旁置的杯盏玉壶,些物碎了一地。
“你知,我不想嫁。”脂砚淡漠的语气让他怒意高涨。“呵!怕不是不想嫁,是只想嫁给他。”紫袖一摆,大步走出房门,留下脂砚一人。
脂砚走出房门,莞瑁迎了上来:“小姐,斳阳公子怎生得发了如此大的人火。”脂砚不释,看了看旁的侍卫,道:“随他吧…”便乘上马车回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