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捡个傻子回家》一只杯子

5、食物

　　一觉醒来，萧落凡睁开双眼，头顶上投下的星星点点细碎的阳光，不会是已经日上三竿了吧？

　　昨晚简单地吃过饭之后，就和着萧雪飞躺在了床上，一夜无梦，累，很累，当鬼魂的时候，他根本用不着睡觉，慢慢地回想，他貌似很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新的身份，或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死了一个月，就在这萧府飘荡了一个月，最后还借着这个十八岁的萧落凡的身体活过来。

　　而他在现代活过的痕迹很快就会随着时间消逝，他的妈妈和弟弟也会从悲伤中走出来，适应没有他的生活，过往如烟，生命就是这样复杂而又简单。

　　没有叫醒萧雪飞，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去了厨房，淘米生火，准备煮一锅米粥，再出来一看，棚里的马儿已经不在，想必黎韶已经一早悄悄地驱车离开了，留了张字条放在房里，全是些劲秀有力的字体，他是萧府的车夫，比不得他们。

　　籍着米被煮开的空档，才把仍旧梦周公的萧雪飞从床上弄起来，萧雪飞在床上滚了半天，糊弄不过去，灰溜溜地坐在床上，萧落凡随手把她昨晚解下来的外衣放到被子上，转身又回到灶房，揭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又把几块烧得特别旺的木柴抽出来弄熄，放在一边，只用小火煮着，就不怕米粘锅糊了。

　　又过了一会，见萧雪飞还没有动静，才不得从水缸里舀了一盆水，走进房里，从包袱里取了一条干净的手帕，放进木盆。

　　“哥哥，帮我穿衣服。”萧雪飞见自己哥哥捧着水盆进屋，放弃了与衣服的纠结，哭丧着小脸向萧落凡求救。

　　“我们以后住在这里比不得在萧府，都七岁了，要学着自己穿衣服，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以后也要帮衬着大哥做事，知道吗？”

　　“嗯，知道了。”萧雪飞乖顺地回答。

　　萧落凡扬起嘴角宠溺地微笑，揉了一把萧雪飞乱蓬蓬的头发，拣起散落在被子上的衣服，这古代小孩子的衣服有很多的盘扣，怪不得萧雪飞穿不好，拎起一件看上去比较容易穿的，先分开两只袖子，帮萧雪飞穿上。

　　萧雪飞只穿着一件里衣，在冷空气里呆了这么久，鼻子痒痒的，使得她打了个喷嚏，萧落凡怕萧雪飞着了伤寒，一急，把扣子扣得乱七八糟。

　　“奶娘都不是这样帮我穿的……”萧雪飞扯了明显不对称的衣摆，扁嘴抱怨道。

　　“啊，抱歉，抱歉，扣子扣错了。”萧落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全解了，又重新把扣子扣了一遍。

　　帮雪飞穿好衣服的萧落凡顿时松了一口气，抬起手背擦了擦额上冒出的细小汗珠，从木盘里捞起手帕，拧干水，轻柔地为萧雪飞擦了脸。水缸里的水冰，扒在脸上，冻得她抖了一下，推开萧落凡的手，颤声开口，“大哥，这布冰冰的。”

　　“冰就对了，用冷水洗脸对皮肤好，以后你长大就要感谢我了，知道吗？”萧落凡把手帕放回木盆。

　　萧雪飞才不在乎什么皮肤好不好这样的话，在萧府每天起来，奶娘都是用热水烫过的丝帕帮她擦脸的,萧雪飞鼓起肉肉包子脸气呼呼地。

　　“好，行了，咱们用早饭吧。”

　　“还要扎辫子。”萧雪飞黑白分明的眼睛告诉他，女孩子总不能蓬头乱发地走到外面去。

　　萧落凡身为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未曾养育过小孩的大男人，对于小女孩的辫子的花色一窍不通，弄了很久，终于扎了一个凌乱的马尾，自己都不忍直视地取过铜镜，萧雪飞一看啪嗒啪嗒地开始流眼泪，萧落凡以为她觉得不好看，马上慌了，问道，“怎么了？”

　　萧雪飞沉默着不说话，哭了一会才哽咽着问，“我们是不能回去了吗？”

　　萧落凡长叹一口气，原来还是想着萧府的事情，决心给萧雪飞下了一个最后的通牒，“嗯，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为什么奶娘不和我们一起呢？”

　　“不想和哥哥一起吗？”

　　“想……”想是想，但是萧落凡会生气凶她，奶娘就不会，萧雪飞的脑袋瓜子乱入了以前的萧落凡那个胆怯又木讷的样子，和昨天还有现在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但是她心里面却又觉得这样的哥哥更加可靠，但她就是受不得萧落凡凶她。

　　“雪飞不哭，你是个乖孩子对不对？以后大哥一定会努力照顾好你的。等我们以后赚到钱了，我们就去把奶娘接过来，然后我们就一起生活，好吗？”萧落凡弯下腰，视线与萧雪飞齐平，看着她的眼睛柔声地哄。

　　他明白萧雪飞的心理，一个平时娇纵惯了的小女孩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从倍受呵护的手心里摔了出来，在萧府里也只有奶娘真的关心她，自己平时对她爱理不理，昨天还突然性情大变地凶她了，到了陌生的环境缺乏安全感。

　　“好~”得到了萧落凡的承诺，萧雪飞奶声奶气地回答道，还挂着晶莹泪水的脸上挤开一个甜甜的笑容，肉肉的脸颊两边陷进了两个漂亮的梨涡。

　　***

　　吃过早饭，萧落凡背着手，在房子的周围瞎转悠了一圈又一圈，破，残，败，三个字完全可以概括，不过少说这个房子至少都有四、五十年，好像后来萧家的先祖白手起家之后，回来在房子原来的基础上再翻新重建过。

　　不过仍是破旧，特别是门前连接屋子和院子围起来的那一堵泥墙，危危欲坠，倾斜的角度十分地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泥墙墙角下堆了一些散乱断块的青砖，杂草丛生，不过因为深秋，这些草都枯黄成了一团团的草絮，如果家里有养牲口的话，这些都可以变成很好的草料。靠近门边还有几个大酱缸，如果收拾好，他以后还可以用这些酱缸做些酱菜，又或者酿米酒，酱菜可以下饭，米酒也有很多用处。

　　站在阳光下晒得暖暖的，萧落凡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这太阳在天空的高度，大概是在巳时，换算成时钟，大概是早上十点多，接近十一点，这萧家的老宅子，坐北朝南，这个时间，阳光可以铺满整个院子的角落，便使唤萧雪飞洗了两条布，从灶房前横放的十几根有三四岁孩童手臂粗细的竹竿中抽了七根出来，用抹布擦干净，回忆看古代剧里面晾衣服的架子，搭了一个出来。

　　把房里的所有被子，床单都抱出来接受猛烈阳光的消毒，昨晚他就计划着要把这房子收拾得要像个适合个长住的地方，首先就是盖的被子，又冷又硬，还自带一股霉味，实在受不了，而且有小孩子，常年不晒被子，有很多寄生虫，对小孩子身体很不好。

　　把屋里，柜里的所有被子都挂着竹竿上后，萧落凡第二件事就是翻遍了屋子，终于都找到了糊窗的白纸，可惜没有糨糊，萧落凡灵机一动，用粘在锅边的米粥糊糊！

　　冬天要是来了，这四处漏风的房子，晚上睡着了，冻死都还没天亮。旧的窗纸本来就脱落得所剩无几，很容易就撕了下来，他搬了张凳子，萧雪飞就举着装着米糊的碗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右边的厢房有两个窗，主屋两个窗，他们睡觉的房子有一个小窗，灶房的先不管，那就前前后后一共五个，纸刚好够用。

　　被子晒了，窗糊好了，剩下的就是大扫除，把能用的东西洗干净搬出来晒晒，锅碗瓢盆，席子，篮子，凳子，小一点的桌子，他可以自己一个人搬出来的，都搬了出来，然后让萧雪飞从水缸里舀水，一点一点地先把上面堆积的灰尘冲去。

　　“哎哎，雪飞，小心打湿了衣裳。”萧落凡把最后的一把椅子搬出来，就看见萧雪飞一个人，捧着水装得半满的木盆泼向那张比她矮一点的八仙桌，于是便提醒道。

　　“大哥，我知道啦。”萧雪飞一边从容地答应，一边迈着小短腿跑过来，让萧落凡帮她卷一下袖子，“它老是要掉。”指了指自己卷得皱巴巴的袖子。

　　萧落凡看着萧雪飞认真的劲头，微微一笑，说道，“不用你了，去玩吧，剩下的大哥来就行了。”顺手把她的袖子放下来，抚平，把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整理回耳边。

　　“不嘛，我也可以的，看，大哥我可以帮你擦桌子。”萧雪飞不愿，笑嘻嘻对着萧落凡撒娇道。

　　井水冷，冰的萧雪飞的小手红红的，萧落凡看着也有些心疼，可是，今早才对她说完，要学着做事，萧落凡就算是心疼，也就由着萧雪飞拿起抹布擦那比她自己矮不了多少的桌子。

　　踩着荆棘的成长就是疼痛，但也相比于同年龄的人更快地适应生活和独立起来。

　　到了最后，整个院子四处都散落着屋子里因多年没有使用的，被擦得干净的物价。有些东西少说有接近一百年，这些都是古董不是吗？不知道拿去典当值不值钱？如果实在是揭不开锅，就先对着这些东西下手，不过转念一想，这些都是些破破烂烂的农家用具，就算是年代比较久远，但谁会稀罕。

　　为了不要真的沦落到要典当东西才能活下去的地步，萧落凡暗暗地发誓，绝对不让自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雪飞到底是孩子心性，坚持到了把东西都用水冲干净，才像放风的小鸟一样跑出了家门到外面玩去。

　　萧落凡看着自己两个时辰的劳动成果，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了的房子顿时亮堂起来，萧落凡从包袱里掏出他爹的灵牌，放在屋子的正中央，再摆上香炉，装上三支香，鞠了一躬，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萧落凡的爹，他和雪飞也是在守孝中的人。

　　萧落凡整个人的力气好像被抽光了一样，躺倒在空空的床板上，已经过了很久的记忆又重新浮现，在他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就因为车祸当场死亡，并且撞到了一个路人重伤，送到医院经抢救后活了几天后，却又因为器官的衰竭死亡，为了支付伤者的在医院的医疗费用和赔偿死者家属，萧妈妈把城里的房子卖了，弟弟比他又小了十年，身为长子的自己，一个人撑起一个家，曾经的一段时间他们一家只好住在乡下，话说这个萧落凡比他那个时候还好一点，至少他现在十八岁了，并且在古代的话，只要不是天灾人祸，人勤奋一点，总是饿不死的。

　　想到自己以后还要在这里住不知道多久，就下定决心，在尚且不能改变它的外表的前提下，要把房子的内在提升到一个温暖的家的高度！毕竟一个人住了这么多年，又没有女朋友，所有的家务事都是自己一手操办，这些都不是难事。

　　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要逐渐逐渐地把这个家补起来，先是屋顶……他可以肯定这屋顶应该是穿了，下起雨就麻烦大了，不然他今天早上怎么会感觉到脸上有星星点点的阳光？再是那一堵泥墙，不过那泥墙好像看起来比较危险，但应该还是能够支撑一段时间，院子里面的杂草可以慢慢地清理，这个是不着急的。

　　然而，不单是房子，其实在刚才清点家中剩余的粮食，就发现他们剩余可以吃的东西实在不多，灶房有一个米缸，在萧家做佃农的人还挺有先见之明，把米缸用石块架起，又找了大石头压在米缸上面，就不怕受潮，也不怕鼠患。

　　灶房已经全部检查过了，除了快要见底的米缸之外没有任何的粮食，空的坛子倒是有几个，那一条神奇的腊肉应该是不久之前，在萧家帮工的人留下来的，剩下的不多，只够剩下的几天里面打打牙祭。

　　他们睡觉的那个房间有被木板架起来的几个打着补丁的麻袋，看起来鼓囊囊的，打开前两个看了看，都是一些谷糠，这些都是稻谷的壳，人是吃不了的，只能够用剩饭或者米汤混着来喂鸡鸭，最里面的一袋装着一些黄色的糙粮，萧落凡用手指捻了一把，又放到了鼻子前闻了闻，觉得应该是玉米面，不过有点发潮，如果拿出去太阳底下晾凉的话，应该还能够下肚。

　　口袋里面还有十两银子，是在他爹的房间里翻出来的，萧落凡他自己是一个子儿都没有……刚刚萧雪飞还把她自己攒的几块铜板也上缴了，凑起来应该能够买挺多的粮食，萧落凡对古代的钱没有很确切的理解，不过知道一户贫穷一点的农家一年下来的花销也不过二两多，这么说来，他们还算是富有的？

　　分家之后的糟心事真的不少，早知道就留在萧家里，和萧福昌争个你死我活，把萧家弄得一个风起云涌才好，不像现在还要为他们的生计犯愁，萧落凡躺直在床板上，为了不让自己继续瞎想，决定起身出去外面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