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心》Ariel1997

12、第十二章

　　越前在另一个山坡找到了幸村，他正忙着搭画架，嘴里乱七八糟地哼着歌。
　　“这是什么歌，还蛮好听的。”
　　幸村瞥了越前一眼，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威风堂堂。”
　　越前：“？？？”
　　“这歌要听原版才好听呢，我ipod里有，晚上给你。”
　　“呃，好。”越前狐疑地盯着幸村，总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你来得正好，给我当模特。”
　　“今天就要开始了吗？”
　　“不，先随便画几幅，让我熟悉熟悉你。”
　　越前噗嗤笑出声，坐在雪上摆了个pose。幸村拿起画笔涂抹片刻，便抬手示意让他换一个姿势。吵闹声隐隐约约传来，幸村无奈地笑笑：“这帮家伙，连真田都跟个孩子似的和他们闹。”
　　越前嘴角抽了抽，他实在无法将真田与孩子这个词联系到一块儿。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立海少了大将，可是会输的。”
　　“青学不也少了支柱，很公平。”幸村偏着头看了一会儿，兴致上来了，转身从背包里取出颜料盘。越前见状，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真田和猴子山大王一起打手冢部长来着。”
　　“是吗。”幸村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温度低，颜料盘都被冻住了，他用随身带的热水一点点烫开。
　　“真田命定的对手不应该是你吗？”
　　幸村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用画笔占了颜料来试色。
　　“所谓命定的对手这回事，双方应该具备同等的实力。真田不拿我当对手，不仅因为我们是队友，他心里清楚，他远远不是我的对手。”“哼，真自大。”
　　“是自信。越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
　　“你喜欢手冢吗？”
　　“哈？”
　　“我指的是你对河村那样的喜欢，是爱情，你爱手冢吗？”
　　“不，一点儿也不，你为什么这么说。”
　　幸村嘴角微微弯起：“因为我不擅长爱情，所以我只能直接问你。”
　　越前迟疑了一会儿，道：“部长他很强，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把他当成了对手，是要超越的对象，后来，他和迹部打完那场比赛以后，我很佩服他，我永远无法像他那样，为球队做到这个地步。我想要像他说的那样，成为青学的支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称谓，我越来越厌烦。青学的支柱也好，手冢选定的人也好，这些东西，跟武士南次郎的儿子没有任何区别。硬要说有区别的话，我还被降了一级。”越前露出一个苦笑：“每次听到对手这么说的时候，我总是控制不住地烦躁。老实说，我现在也有点讨厌手冢部长了。”
　　“我听过你的事，你的父亲是越前南次郎，你学习网球的目的就是为了打败他，一直到手冢打败你，唤醒你的斗志。是这样的对吗？”
　　“没错，你想说什么。”
　　幸村笑笑：“那么你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我要成为世界第一。”
　　“成为世界第一之后呢？”
　　越前愣住。幸村调好了颜料，在纸上抹上第一笔。
　　“小的时候，母亲带我去野外写生，山很高很陡，我怎么也爬不过去，母亲告诉我，翻过山以后会看到海，但是，我爬到山顶的时候，放眼望去看到的却又是一座山，一座又一座。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越前，永远看不到尽头。”幸村望向天际，天阴沉沉的，又要下雪了，他叹了口气，加快了速度。
　　“越前，要是当你站到了最高峰，却发现自己一无所获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越前看着幸村，他的手被冻得红红的，几乎要握不住画笔，但他的表情专注，眼神坚定，画笔在纸上游走，犹如一场绝美的舞蹈。
　　“不管前面是山是海，还是一无所有，我都想要过去看看，因为不到那个地方永远不会知道。”越前这样说到。
　　幸村笑了起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呢。登山的人往往会希望有一个旅伴，互相竞争着到达山顶，却在对方落后的时候拉他一把。我不是那个会回过头拉他一把的人，真田落下了，便落下了。我一个人也没关系，地狱有多远我就走多远，想要看看，神的领域。”
　　越前沉默许久，才低声道：“前辈，你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的人，”幸村用一种轻快得近乎歌唱的语调道：“这往往是一段爱情开始的最好的原因呢，越前。”
　　越前：“……”
　　帅不过三秒……
　　“画好了。”幸村突然说道。
　　“画好了吗，我看看。”越前走到画架前，只一眼，便被夺走了呼吸。画面的上半截是洁白无暇的云朵照应着同样纯洁的雪山，而底下，深深浅浅的红，犹如翻滚肆虐的岩浆，咆哮着朝天空喷出火焰，岩浆中赫然赤足行走一个人，小小的身影几乎要被岩浆吞没。
　　“怎么样。”
　　“你还差得远呢，我白摆了那么多的Pose了。”
　　他很孤单。
　　回去的车上，越前坐到了车窗边，对着车玻璃映出的影子找寻幸村。他正和不二说着话，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越前也知道，他的脸上挂着怎样温和而疏离的笑。这一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他的同伴，他以一种殉道者的姿态，把所有人都抛弃了。
　　越前做不到，或者说，他还没有这种决心，所以他会希望有一个人，能如迹部对手冢一般对他，能在他陷入谷底的时候拉他一把。他渴求的，只是那么一个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