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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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开国二百余年，历高祖、文宗、英皇三代盛世，经景、和二帝安稳收成，却还是在时光更迭中疲弱下来。更是在第二十二位成帝登基后迅速衰落。
大夏二百八十四年，成帝病逝。
其子萧世以不足两岁之龄登基，太后马氏垂帘听政。成帝之侄萧晟奉遗诏为摄政王，其胞弟萧洛受封洛亲王。
在内朝堂世家争权，马、李、王家三门独大，党派错综门庭林立。
在外强国雄起小国附庸，西有金，北有大月，更有附属国蒙挞反叛。
大陆之上，烽烟四起。自此，世间大乱。
四月芳菲好颜色，春来雨尽修枝绦。
正是长安的好时节。
京城近郊的成平寺外，十里桃花铺了满地，草长莺飞喧闹了山寺清冷。官道无人，路边供贵人赏景的亭子却是人影绰绰。
一个男子惫懒的倚在榻上，俊秀的惊人。凤眼含笑，薄唇轻抿，睫毛似小扇般欲眨未眨，平添了万种风情。银白如丝的发不规矩的覆在身上，一身紫色锦袍是湖州所出贡品，一年不过能做出十几套成衣罢了，如今上面绣了隐隐暗纹，虎豹熊罴应有尽有。动作间飘渺浮动，美不胜收。若不是高挑的剑眉给他添了几分英气，人见了少不得叹句 “妖精现世！”
他望向负手而立的玄衣男子，叹道：“六载未见，将军气魄愈显。想来沙场厮杀戍守边疆，终能引人变化”
那人转过头来，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眼眸深沉。却是金发碧眼，不似汉人。原本该束冠收拢的长发却削至数寸。俊朗无匹的脸上带着和眼里的笑意冲淡了周身杀气。
“你也不错，媚上之名满朝皆知，不坠\'银狐\'之名。”沉稳的男声传来，饱含戏谑之情。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都朗笑出声。一旁青衣侍从连忙执酒，为两人满杯，小声嘟哝 “两位大人快别打哑谜了，小的为了拿这许多酒来，可是真真累坏了，却还挨了明姨一阵好骂，嫌酒不够呢”
“华昭，你这小厮可是越来越放肆了，不如兄弟我送你几个乖巧伶俐的美人儿？”
“只怕是多看了戈悦大人，再美的人也入不了眼呐。”
“你这小子，还敢打趣我，回京也不指人给我传个信来，当罚，当罚！”那先时惫懒的男子起了兴致，眼睁睁瞧着华昭灌了三碗酒下喉，才又端起酒杯，自顾自喝了起来。
“以君镇守边疆之功，本该银甲着身，百官相迎入城门。不该回了京城也只得客居这成平寺！”
“慎言，本就是我冲动了些。陛下赐罪也是应当。”
话音未落，骨节分明的手指却伸出来，沾了酒写了些什么。
戈悦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举杯，把胸中的忿怒压下，言到“早就知你忠心耿耿。可你这伤势也是奇怪，宫里拨下来的太医说什么？”
“太医令亦检查过，伤是早已好全，只是这腿脚还是跛的！” 言语间郁郁之情显露无疑。
“你底子好，只需宽心，终有一日会恢复完全。是我这张嘴该打，怎地扯起了这事，引的你又难受起来。”他说着，亦在桌上写了。“本是你的接风宴，说些开心的事来耍，你不在京城，可知近年新开的知味轩，火热的很.....”
酒过三巡，杯子酒壶铺了满桌。戈悦起身，眩晕的晃了晃，探身去扶华昭，二人俱睁着清明的眼，带着笑意对视。
“等着罢，阿晟会联系你”。戈悦扶起他，低声在他耳畔道了一句，又提高声音，“我像是有些晕了，你怎样？”
“我也不胜酒力，不如今晚就这样罢。待我都收拾好了，定然邀远山兄一聚！”
二人整了衣冠，被各家小厮扶着，拱手告别。
月明星亮，华昭伏在马背上，一只跛了的腿无力的垂着，状似醉酒，心中却不可抑制的涌起欢喜，闪过好友写下的“指日可待”四字，印在自己所书的“大事如何？”上，似乎一切的苦痛，都成了值得。
塞外风沙苦寒，将士马革裹尸，自己更是落得一身疤痕，跛腿残躯。多年埋在心中的秘密和缄默从未与人道出的大志，仿佛从他心中亲手洒下的边疆风沙下，浅浅探出了头。
“侍卫长也真是的，如何能让我们大人喝恁多的酒？身子还不大好呢.......”
春风温暖，吹在脸上温柔异常，伴着
在前面牵马而行的书柳的埋怨，却似真的醉了。
走了一会儿，寺门已近，转弯处的山壁旁却传出了喝骂和嘲讽，“怪胎”“非我族类”等等不断传出。华昭皱了皱眉，按说国寺重地，白子出身、身无品级、女子无皓命的，皆不得入。这闹事的人不是的了主子命令的小厮，就是高门爵府不成器的子孙。顿了顿，还是吩咐书柳牵马过去。
虽说昏暗，月色却还能让他把情势看个清楚，两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带着几个小厮力士，把一个穿白袍的男子逼的紧贴山壁。那男子的脸隐在黑暗里，虽然身单力薄，却气定神闲的很，认不出来是哪家子嗣。
他踉跄下马，接过手杖撑住自己，还未及开口，那厢两个华衣男子就喝道
“那边是谁？见着大爷在此，还不远远避走？”
“宵禁已过，尔等又为何喧哗闹事？”
“甚么宵禁，这里并非京城，就算是京城，坊丁也不敢说三道四。你这瘸腿鬼还想管闲事不成！”
“瘸腿不假，鬼不鬼就未可知了。成平乃国寺，太妃娘娘亦在此清修，若是明日有人参国子监祭酒林大人一本，说其肩承教子不严，纵子行凶，扰了太妃娘娘，不知日后二位可还有如今的悠闲？”
那二人正是林祭酒的儿子，一个叫林海，一个叫林峰，却是华昭当初在国子监时的老对头。
兄弟俩愣了愣，这才仔细看了看来人。
“呦，这不是我们的华铮武华将军吗？怎的？吃了几年风沙，不止腿脚不利索，连眼色都不会看了？”
华昭再没说话，只是一言不发的站着，身后跟着一匹马，一个小厮。林海林峰又叫嚣了几句，到底是有顾虑，扭头走了。
那男子缓步走了出来。黑色卷发，清瘦高挑，还未及弱冠，正是当朝亲王萧洛。他看着华昭，有些粗鲁的直接问道：“天北门还是燕月关？”
即使华昭诧异于他的言辞，他也不得不承认，夜晚的月色笼罩下，那双不辨颜色的眼睛像蒙上了水汽，惊人的美丽和奇妙非凡。
即使后来的后来，当时光飞逝而过，当他们的人生交织在一起，覆盖，缠绕，最终连成紧密不可分割的网。当幸福 、悲伤、苦难和终结在他们生命中刻下印记，当一座城，或一片江山分分合合，华昭也无法忘记在一个美丽又平凡的夜晚，当月色与星光沾湿他锐利却澄澈的双眸，当那双色泽奇异的眼在星光下熠熠生辉，从此，一切都不同了。
多年之后，
不知道我已走到了何处，
但一提起今天的选择，
必定少不了一声叹息：
我曾踌躇在某个树林里的岔路口上，然后，
走上了无人走过的那一条，
从此，一切都不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缘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