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橄榄》德龙

2、第 2 章

　　八十年代后期上海的华亭路市场，曾一度引领上海的时装潮流，堪比今天淮海路的香港广场。全长不过三百米的马路两侧，挤满了塑料棚搭建的简易摊房。华亭路沿街的住户们，在得到可观的拆迁费之后，搬走了。他们留下的石窟门房子，破墙开店，成了这条街上有头有脸的商家。华亭路服装的面料，式样，紧追深圳，广州等南方开发城市，穿在上海的校园里，够潮，够有派头。在那里摆摊的，大多是上海早期的个体户。他们当中，有些人的背景，经历难以启齿，但在生意上，他们还是很规矩，上道的。象那种后来类似商品市场上流行的阿无卵做法，譬如：十块钱可以卖的东西，非先开价一百，然后让你杀价杀得爽的，他们是不屑的。即便如此，柳林路上衣服的价格，在当时可谓不菲，不是普通职员一个月的薪水能拿下的。幸亏方朝阳考取复旦后，收了父母，亲戚们不少礼金，他才能爽快地给自己添了几套像样的行头。

　　让方朝阳惊喜的是，他一向的单眼皮，居然在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完成了十几年的自我修炼，自然翻成了双眼皮！虽然只是一只突变，另一只眼皮未能如期毕业，但从平时周围女人们的评头论足中，方朝阳能预感到，这点微小的进化，应该是加分的。对男生眼睛，眼皮的审美，各地女生看法相差悬殊，甚至是对立。北方女孩特别喜欢男人小眼，单眼皮，认为这样的男人憨憨的，特迷人；南方女生则明显偏爱男生大眼，双眼皮，帅且精神。在上海，小眯眼的男生，最后沦落到大龄未婚的几率明显高于丹凤眼的。

　　方朝阳在复旦的那些年，与振旦周围相比，复旦所在的五角场，实在算是乡下，偏僻得凄凉，寒酸。附近没什么像样的饭店，和娱乐场所。吃饭除了学校的几个食堂，和干训楼的小灶，就是国定路晚间的几个小摊。摊贩们的茶叶蛋，油墩子，和振旦门口红宝石蛋糕店的鲜奶小方相比，自然不是一个档次的，但是它便宜，实惠。如果说，这些地方便是拍拖的唯一去处，那开销应该不会大到哪里。毛估估，方朝阳觉得以后约会的经费基本不是问题。经费是追女孩子事业成功的基本保障，如果开头就想空手套白狼，最终找到的，很可能就是母老虎。

　　复旦，的确是块滋生，孕育恋情的沃土。无论走到哪儿，教室，图书馆，食堂，路上，树荫下，假山后。。。都能看到一对对依偎的恋人。校规虽然禁止学生恋爱，没人把它当圣旨。系里的指导员也就在开学第一天的大会上提了一句，从此便不再问津。就连指导员自己，很快就在方朝阳同级的女生中，寻觅起自己的金玉良缘。

　　万事俱备，何须东风，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