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妹儿》李李谭雅

16、第 16 章

　　吴小年本想把自己去北关城一事说与吴妹儿，可见到她后，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那个口。

　　吴妹儿见他只是低头不说话，难免有些惴惴，心虚之余就有些强词夺理，开口埋怨道：“老这样，有事就不吭声！今日咱们说开了，别掖掖藏藏的！”

　　吴小年又沉吟半晌才哑声道：“我怎会不理你？是我，是我读书，读得不透彻，我心思不好。以后再不会了！”

　　原来是他因读书被先生责备，怕是郭氏也说他贪玩，这才避开自己的，而并非是自己原先以为的腌臜心思。

　　吴妹儿心下一松，当下恢复了以前的活泼，笑眯眯地道：“哎呦，都读成了小老头，还要怎么读？”

　　又安慰道：“读书不是一时半晌的事，你急什么？

　　你看你，才几日未见，怎么腮都凹下来，瘦了这许多？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你离老还远着呢，慢慢来。”

　　吴小年看她这副一本正经模样，忍不住笑了，柔声道：“明明是个小丫头，却总装老成，爱说大人话！”

　　见吴妹儿瞪大眼睛，好似不满，忙又连连点头：“对，妹儿，你说得极对，我慢慢来。”

　　吴妹儿笑道：“我本是大人，自然要说大人话。倒是你，整日板着脸，这回憔悴成这样，真真老了好几岁！”

　　这般大少年最愿意被人看成大人，吴小年听闻自己变老，高兴起来，脸上也有了血色，抿嘴乐，想想又小声问道：“今日吓坏了没有？”

　　吴妹儿摇头答道：“开始是我装的，后来听他说要放火，才真害怕的。正巧你们来了。”

　　吴小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用力在她额头弹了一下，气道：“碰到这种人赶紧躲开，就是躲不开也先示弱，跟你说过多少次也不记着。”

　　吴妹儿“哎呦”一声，揉着头低声嘟囔道：“我哪里晓得这么大的孩子竟是个小流氓？”

　　吴小年闻言更气：“这里谁人不认识小霸王肖劲，倒是你，整日心不在焉的。”

　　吴妹儿这会儿也十分后悔，连连自责道：“确实怪我，怪我！我听过小霸王的名号，但名字没记住，也不知道他长相。

　　一个小孩伢子，谁会当回事？哪想到能和我阿爹扯上关系，早知如此，我远远就跑开了。”

　　惹得吴小年仰天长叹，道：“小孩伢子？他比你还大一岁，高出你整个头咧。”真是拿她没脾气了。

　　吴妹儿点头，沉声道：“那个小霸王才十一？长得倒壮！哎，如今我成了过街老鼠，连个半大小子都要躲着走啦。算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吴小年一边无奈摇头一边笑个不住，还真是没白费自己的一番心血，那些书她都读进去了。

　　吴小年满眼赞赏地看着吴妹儿道：“妹儿，你如此聪颖，不过随着我间或学了些，竟比好些日日读书的人都要强。你若是男子，怕是探花也能做的！”。

　　两人好容易缓和了些，吴妹儿也愿意陪着他逗趣，闻言便故意做出不满的表情：“只是探花？缘何不能做个状元，你瞧不起人！”

　　吴小年怕她真生气，连忙解释道：“我不过是觉得你长得这样好看，才想是探花才配你，并非瞧不起你。”

　　见他当真了，吴妹儿再装不下去，哈哈笑了起来。

　　吴小年叹了口气，又着了她的道，感觉从小到大，虽说自己比她大，却常常能被她捉弄、牵着鼻子走。

　　他摇摇头，道：“你呀，真是调皮！不过我刚说的你可要记住，见到肖劲远远避开。”

　　吴妹儿笑道：“说你老，还真成了老夫子，如此唠叨！”看着吴小年站在那里，她只觉得这十几日不见，仿佛他一下子就长大了许多。

　　原来还总觉得他是自己哄着玩的小孩子，现在却真像是兄长一般，苦口婆心的告诉自己道理，不由赞道：“你说小霸王的那几句话真好，还是上了学堂厉害。”

　　吴小年被她夸赞，有些羞涩又有些得意，到底没撑住，脸上不自觉带了出来，乐得吴妹儿也笑起来，心道：才以为他是大人了，结果一夸马上又露出小孩子模样了。

　　突然家里面传来吴娘子凄惨的尖叫声，吴妹儿暗道不好，吴小年要跟进去，被她拦住，摆摆手道：“你帮不上忙，快家去。”篮子也忘了，提着裙角大步跑进去。

　　吴小年弯腰提起篮子，随后跟进去。只听里面吴妹儿柔声哄着吴娘子出去，

　　吴二狗犹自在那里声嘶力竭骂道：“哼，臭娘们，我还没死呢，你倒先舒服上了？竟敢躲着我！”

　　吴娘子哭哭啼啼从里面出来，看见有人，抱头蹲下，颤抖个不住。

　　吴小年长叹口气，轻轻拉着吴娘子，让她在灶间待着。

　　安顿完才出来，就听见东屋传来吴老娘刺耳的骂声：“什么？今日没挖菜？出去一天不见个人影儿，你做什么去了？小小年纪，难不成去学人家偷汉子了！这是想要饿死我们娘俩儿啊！”

　　吴妹儿一言不发沉着脸出来，见吴小年心疼地看向自己，只好扯了个笑脸，小声问道：“我阿娘呢？”

　　吴小年指指灶间，吴妹儿点点头，低声道：“没事，你管不了，人越多她骂地越欢，快走吧。”

　　深知吴老娘的脾气，吴小年无奈，只能狠跺了两下脚，长叹口气，转身离去。

　　吴妹儿见他走远，深吸一口气，转身进屋。

　　先与吴二狗说遇到了肖家村的人，吓得他小眼圆睁，挣扎着要起来去躲，口中只喊：“别说我在家！”

　　吴老娘也有点儿发毛，骂道：“死丫头，那你还磨蹭什么，在屋里挺什么尸？还不快到门口堵住他们，真是没天理啊，青天白日就敢欺负到家门口。”

　　母子俩都有些着急，一个让吴妹儿去堵门，一个让她背自己出去，两人先对着埋怨起来。

　　吴妹儿微微一笑，说了一句：“我出去看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