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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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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肩负着扮演玩偶的职责,不能随意活动的管狐兽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自己挪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与坐在茶几前的地面上的纪太一起看电视。
——啊这个人类真的以为自己穿着胡萝卜的外套扮成胡萝卜蹦蹦跳跳就能让这个憋着嘴的人类孩子喜欢上吃胡萝卜吗开什么玩笑。
——咦咦?!真的吃了?!搞什么啊这孩子!就算喜欢上了萝卜,他的“喜欢”的表示就是吃掉吗?!这什么鬼逻辑!这个节目组的编制脑子没问题吗?!
——……唉,广告时间了。说真的这个儿童节目真是奇怪。人类的孩子都看这种节目长大的吗难怪会出那么多奇葩……咦?纪太站起来了。他要去哪?不喜欢看广告吗?……哦是去上厕所啊。确实都三个多小时没动过了再怎么说也该是时候去上厕所了。
——嗯,回来了。有好好洗过手吗?应该有好好洗过吧?咦,这期的节目结束了。该换台了吧?纪太会换台吗?……怎么把电视机关掉了?这种节目结束了有那么不开心吗?啊,他走去餐厅了。对了,该吃午饭了。
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的管狐兽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好早饭萨摩有准备给自己加餐,不然现在得肚子饿了。
他用那极好的视力看着纪太打开冰箱,拿出用保鲜膜覆盖的午餐盒,然后直接放进了微波炉里……
不等等!!萨摩忘记告诉他要把保鲜膜撕掉再加热这件事了!
眼看着纪太即将按下加热的按钮,情急之下,管狐兽一跃而起,打开了电视机的开关。
突然响起的电视嘈杂声让棕发男孩的手下动作一顿。他转身看向客厅,似乎是在奇怪并犹豫要不要去看看情况一般。紧靠在客厅与餐厅连接的墙边,小心地窥探着男孩的一举一动的管狐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似乎是上天听见了管狐兽的祷告,纪太放弃了手上的动作,缓步走向了客厅。而就在纪太迈入客厅的一刹那,管狐兽抓紧机会从纪太脚边溜进了厨房,迅速打开微波炉钻进去撕掉了盖在便当盒上的保鲜膜,然后又抱着撕下的保鲜膜一溜烟钻出来关上微波炉顺便设定好时间火力按下了“开始”键。
眼看着微波炉开始发出正常运转的嗡嗡声,管狐兽长舒了口气,将爪子里抱着的保鲜膜扔进垃圾桶,在动作缓慢的纪太察觉到不对劲、从电视机屏幕上转移视线之前如子弹般弹射回沙发,摆出与原来相同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继续装布偶。
——等等自己是不是做太多了?
当纪太抱着加热好的便当沉默地站在沙发前,用平淡无波的眼睛盯着他的时候,略微冒着冷汗的管狐兽不由在心里想着。
从门口传来的门铃声打断了这难熬的审视。纪太将仿佛能看穿管狐兽的身心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投向玄关。
门铃声再一次响起,同时伴随着“你好,萨摩先生,是快递”的呼喊。
纪太停顿了一下,将手中的便当盒放在茶几上,离开了客厅。
管狐兽长舒了口气,用那小小的爪子擦掉了额上细密的冷汗。
他见多了各种场面,可是刚才那孩子的目光……
摇摇头,将胡思乱想甩出脑袋,管狐兽想到了一件当前最应该思考的事——
让纪太一个人去接快递真心没问题吗?
——……怎么可能没问题!!萨摩为什么那么不小心!没叫快递在他在的时候派件?!
“你好,萨摩先……咦……咦?小孩子?”戴着帽子的快递员看到开门的人的海拔时明显愣了一下,“呃,你好,小朋友,请问萨摩先生在家吗?”
“不在。”
纪太干脆冷淡而又简短的回答让特搜队专属快递员有些尴尬:“这、这样啊,这可伤脑筋了,本来这些东西是要直接送到指挥中心的,可是因为一些事故指挥中……呃……咳咳。”
在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眸的注视下,向来幽默风趣、以阳光的微笑感染顾客著名的优秀派件员竟然有种说不下去的感觉:“总而言之,这份快件很紧急也很重要,一定要今晚之前给萨摩队长过目。所以,你能否帮忙签收一下呢?”
“可以。”
“啊,那就太好了!”
于是场面静默了大概三十秒,快递小哥在深得萨摩队长那扑克脸真传的男孩面前败下阵来:“呃,小朋友?能拿印章来给我盖一下吗?”
“印章,什么?”
“呃……”
躲在墙角处看着这心焦的停顿的管狐兽头冒冷汗,用来签收的印章就在玄关口的鞋柜里,但他没办法告诉他们。那么,现在的办法就只有去萨摩书房拿备用的印章,然后悄悄把它滚过去……虽然他们肯定会奇怪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说干就干的管狐兽以飞一般地速度冲上二楼书房翻出备用章叼在嘴里,然后又以音速冲下楼梯,最后在察觉到什么回头的纪太的目光捕捉到自己之前光速制停,就地卧倒装玩偶。
可他叼着的印章可没他倒下的那么快,它带着巨大的动能和执念直击纪太的膝盖,然后追随着管狐兽的脚步倒地不起。
“啊!就是那个!印章!”在纪太捡起打中自己膝盖的印章后,解释了半天什么是印章的派递员看起来激动得都快哭了。
乖乖照着派递员的指示盖章签收下萨摩廉太郎的快件,将印章和快件一起放在玄关最显眼的位置的纪太来到了趴在地上的管狐兽面前,抱起他,然后走回客厅。理所当然的,沙发上原本管狐▪玩偶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啥都没有,这点也印证了纪太的猜测。
他将努力装无辜的管狐兽平举至面前,道:“你,活着的,对吧?”
“……”管狐兽还努力地做着最后的抵抗,沉默不语的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啦啦啦啦啦~有大大的耳朵和尾巴,猜猜我是谁~”】
从电视里传出的声音显然吸引了纪太的一部分注意力,他略微地侧过脑袋,看着电视机里穿着夸张的玩偶装,蹦蹦跳跳的主持人自唱自跳或许还是自HIGH地唱着奇怪的歌曲,若有所思地偏了偏脑袋。
【“是狗狗~!”】配合的小群众演员跟着他的调调喊起来。
“是狗狗。”纪太转过头来向管狐兽说。
算了狗狗就狗狗吧!至少有一个台阶下了的管狐兽咬牙决定破罐子破摔:“汪汪!”
【“不~是~哦~!”】主持人扭着屁股转了个身,给他玩偶装的大尾巴来了个特写,【“你看你看~我有一根大大的长尾巴~”】
与此同时,纪太也不顾管狐兽的挣扎,将他翻了个身,端详着他长长的尾巴,淡淡地说:“不是,哦。”
【“是猫咪~!”】小演员们再一次热情地猜道。
“是猫咪。”纪太也又一次地给管狐兽下了定义。
“喵喵。”管狐兽已经放弃抵抗了。
【“错啦错啦~!我的尾巴,长又大,我的耳朵,尖又大,我的身子,纤长灵巧,”】主持人摆动着身子,给出了正确答案,【“我是狐狸~!”】
按照主持人所说的话检查着管狐兽的各个部位的纪太总算得出了“正确”的结论:“你是狐狸。”
“……”尼玛狐狸怎么叫!!
……
“我回来了。”结束了一天忙碌而紧张的工作的萨摩廉太郎在见到正站在玄关口似乎在等着自己的管狐兽时皱了皱眉,他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对于纪太可能会发现这一点的不安,“你怎么在这里?是纪太把你放在这里的吗?”
管狐兽摇了摇头:“不是的。”
萨摩沉默了一下:“……怎么回事?”
管狐兽也沉默了一下:“……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唉……先听坏的吧。”萨摩廉太郎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已经对管狐兽即将说出的消息有所觉悟了。
“纪太他……嗯,发现我是活着的生物这件事了——但他不知道我是数码兽,仅仅只是知道我不是玩偶而已。”
“大概已经猜到了,那好消息呢?”
“纪太他……并没有表现出不安定、焦躁等现象,他接受得非常好,而且……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萨摩先生,”听到响动的纪太从客厅走了出来,“欢迎回来。”
“啊、啊……”萨摩廉太郎因为之前与自己搭档的讨论话题的当事人出现而略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嗯,我回来了。”
“管狐来迎接你了,他等你很久了。”
数码世界特别搜查队队长▪萨摩廉太郎,以冷静和充满魄力的怒吼出名,据说他的脸只能摆出“无表情”和“愤怒”两个表情,而此时此刻,他摆出了第三副表情——震惊,或许还夹杂着一点欣喜。
这是纪太有史以来说过的最长的话。
“我注意到管狐帮了我很多忙,我想这应该是你嘱托的。非常感谢。”不等萨摩廉太郎缓过神来,纪太又投下一枚名为“长句”的重磅炸弹,“但是我不明白为何你在一开始说管狐是玩偶,他是活的,你清楚这一点吧?”
纪太淡然地看着萨摩走过来,在自己面前蹲下,双手放在自己肩上,语气没有因为这些而产生丝毫波动。
“纪太,”萨摩语气严肃而沉重,他透过自己的墨镜,深深地直视纪太波澜不惊的面容。比起这位年仅十岁的孩子,此刻声音中隐约带着点激动的颤音的他显得更为不成熟,“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认为你已经听清楚我在说什么了,萨摩先生,你此时的要求是不合逻辑的。我……”
“你会说话了。”萨摩此时突然理解了那些为人父母的家长听到自己孩子第一次叫“爸爸”时候的心情,“你会说话了!”
“……萨摩先生,请冷静。我想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不是吗?那么如果你已经冷静下来,可否……?”纪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萨摩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在纪太语言和之后的文字、基本常识测试皆完美通过的鼓励下,萨摩廉太郎决心告诉她一切有关于数码宝贝世界以及他自身的事。
“……所以,在我们联络到你真正的父母——鹿千惠夫妇之前,你需要暂时居住在我这里,而我则是你的监护人。”
“那管狐兽呢?”
因为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萨摩有些没反应过来:“……管狐兽,是我的搭档。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桌子对面的男孩将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到了自己手边桌子上的管狐兽身上,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极为微小却实实在在地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安静的笑容。
在萨摩和管狐兽的目瞪口呆之中,尖锐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让纪太的嘴角弧度再一次恢复180°,也让萨摩廉太郎和他的搭档找回了一贯的冷静。
“是,我是萨摩。……什么?!……我知道了,我这就赶过去。”
对萨摩的对话内容毫无兴趣的纪太百无聊赖地将视线投往窗外,昏暗的夜空中没有一丝光亮,照亮黑暗的街道的光源唯有那一盏盏路灯,正如他来时一般,风雨欲来。
可这时萨摩却要从这安全而温暖的屋子里离开。
“……抱歉,纪太,我工作的地方有点急事,我必须过去。”萨摩整理好服装,打开了屋子的大门,歉意地向棕发男孩说道,“我会尽快回来。冰箱里面有吃的,如果你饿了可以加热一下。”
“但是记住一定要撕掉保鲜膜。”管狐兽不放心地叮嘱道。
不等纪太说什么,两者就消失在了关闭的房门之后。
半张着嘴的纪太张口结舌了半晌,闭上了它,然后皱眉看向放在玄关口,仍未拆封的快件,他记得那位派件员说过今晚必须给萨摩先生过目的。
与此同时,倾盆大雨倾泻而下,纪太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看向伞架,家里唯二的两把伞都放置在那里,萨摩廉太郎没有拿走任何一把。
……
在雨夜黑暗的夜色里,出现了除了路灯之外的光源,那是一个巨大的绿色圆形,而从中掉出了一个白色的光点。
这个光点在掉落的途中越来越暗也越来越小,当光亮终于消失时,被包裹于其中的生物正好掉在了垃圾堆的黑色塑料之上。
“呃……呃呃……必须……必须要找……必须找到……”倒在垃圾堆上的曾经的“光点”——小妖兽,在雨水的冲刷里举起了他紫色的手爪,那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灰白色的机器,而在那六角形的小屏幕上不断显示着一个字,他慢慢把那个字念了出来,“‘紀’……?必须找到……纪……”
他脱力地垂下手臂,脑袋也无力地侧向一边。
一双雨靴停在了他的视野里,击打在他身上的雨水也被。小妖兽艰难地扭转脖颈,看向这双蓝色雨靴的主人,他的视线扫过对方的裤子、挂着另一把伞的臂弯、抱着档案袋的小臂,最后对上他探究的目光的,是一双静如止水的蜜色眼眸。